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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入宫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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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简装出行,并没有摆出仪仗队的架势,悄然来到尚家。身穿靛蓝色常服的萧承宇外面披着紫貂斗篷,从马车里出来,就见尚家众人跪倒在冬日冰冷的石砖上,不由得皱眉。

    他冷眼扫视一周,没有见到尚景若的身影后,不禁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尚家人人跪在门外迎接圣驾,却唯独少了尚景若,他细细品味就知此中深意。

    “若儿呢?”他行至尚志身前,清冷的声音不怒自威。

    尚志左右张望,才发现云水阁一众都没有在场,便斥责身边的方管事:“怎地没去通传三小姐出门迎接贵客?”

    方管事唤来刚才的跑腿小厮询问。小厮不敢直视皇帝,便对着尚志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三小姐说,她说…”

    “说什么?”萧承宇接过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厮,嘴角挂着冷笑。

    小厮想起方才的情形便大着胆子回答:“回禀陛下,三小姐说,天寒地冻的,纵使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愿出门。”

    “哦?她果真这么说的?”萧承宇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

    姚氏此刻虽然跪在一旁插不上话,但嘴角的笑已出卖了她。这个口无遮拦的臭丫头,还没进宫就端上中宫皇后的架子了?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分量,自开国皇帝建立大齐起,又有多少皇后是牢牢做稳自己的位置的?

    小厮听皇帝对三小姐言语之中也有几分不满,更加镇定地回答:“回禀陛下,小的如有半句虚假,甘愿受罚。”

    萧承宇缓缓走到小厮面前站定,沉着脸,嗓音阴冷至极:“既是甘愿受罚,朕就成全你。区区一个下人也能在背后妄议主子?”

    小厮听完吓得双腿哆嗦,不停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既说的都是些无用的话,以后也不必再说话了!来人,拉下去,赐毒酒。”萧承宇方下令,管雷就带着人将小厮拉了出去。

    萧承宇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尚志,忍不住敲打几句:“看来尚大人也没有将朕的话记在心上!”

    “陛下恕罪!”心中骇然的尚志连连磕头请罪。

    萧承宇一言不发就迈着长腿径直朝云水阁走去。小德子当着众人的面,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你们都听见了,以后若再有人爱嚼舌根,妄议主子,下场就和他一样。”

    天子之威不容冒犯,萧承宇的背影消失在尚家大门口时,众人亦不敢起身。皇帝方才看似处置了一个下人,实则是在尚家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往后若是谁再存着暗伤三小姐的心思便都不会有好下场。

    跪在地上的姚氏眉眼间皆是不屑,暗暗道:“小人得志!”

    她身旁的尚景阳听了愤愤地看着姚氏劝道:“母亲!祸从口出!”

    姚氏见不得尚景阳窝囊的样子,回瞪了一眼,心想景灵容貌远在尚景若之上,定然要比她受宠。钦天监定下来年正月初六为帝后大婚的日子,只要景灵在帝后大婚前怀上龙种,她倒要看看尚景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若是景灵能一朝诞下皇长子,那尚景若生多少个嫡子也不一定全然获胜,毕竟当今圣上也非先帝嫡皇子。想到这里,她整个人有些飘飘然,景灵自小争气,想必这一次也不会输给那贱人生的女儿。

    云水阁这边,萧承宇刚撩开厚重的门帘就闻道一股清幽的桂花香。守在门口的青兰见到皇帝就要行礼,被萧承宇拦下示意其离开。青兰自然带着红袖翠袖一起福身告退。

    此时的尚景若正慵懒地靠在绯色海棠靠枕上昏昏欲睡,眼皮耷拉,迷迷糊糊中神游天外。萧承宇常年练功,身轻如燕,脚下无声地靠近,就见三四本话本正凌乱地散在案几上。

    一旁的莲蓬铜制熏炉中升起袅袅青烟正是桂花的香味。这一味熏香是他自月城归来后命内务府特制的,想着她必然会喜欢就派小德子送到了云水阁中。

    他上前恶作剧般地轻轻抽走尚景若手中的话本,谁知睡熟的她竟毫无动静。无奈之余,他随手翻看起话本,竟是那日与她失之交臂的《南厢记》。此话本辞藻华丽,情节浮夸,内容无非是一些男女爱恨情仇的琐事。

    萧承宇想起明净大师的话脸上露出苦笑。她整日里就看些情情爱爱的话本,难道要靠这话本来为万世开太平?

    他将榻上的话本收拾好放在一旁,就在床榻上坐下。他整个人轻轻凑上去,欣赏着她睡迷糊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管她能做什么为万世开太平的事情,他只要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而活。治国之事自然是男子的事情。

    尚景若感应到了榻上之人,悠悠地转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软软糯糯地嘀咕:“嗯?还真真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萧承宇自然将这句话全数听了进去,心下狂喜,激动地将心爱之人搂入怀里,轻吻红唇,辗转留恋间,抵在她的唇上低问:“昨夜想着我了?”

    唇上传来真实的濡湿感,尚景若蓦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萧承宇,手下用力一推。

    萧承宇毫无防备地后仰,堪堪稳住身子,轻笑着看向一脸震惊的尚景若,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意犹未尽的光芒,“听小德子说,你拦着下人们不让烧炭整日窝在榻上,我便来接你去宫里的暖阁住下。”

    尚景若这下才算真正清醒过来,红扑扑的脸上扬着笑,满眼全是惊喜地叫道:“阿宇,你来了?你何时来的?”

    “早就来了!方才一小厮禀告,你说天寒地冻,纵然是天皇老子来了,你也不出门?”萧承宇挑眉质问,淡淡的语气里隐约透着一股怨气。

    “嘿嘿嘿…”尚景若心虚,谄媚地笑着讨好萧承宇,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掌心,对着吹了一口暖气,温柔地说道:“外面冷吧,阿宇,我给你暖暖。”

    她这般逗趣撒娇的模样像极了宫里老嬷嬷养的那只小白猫,完完全全击中萧承宇心中那片柔软。

    “不是说,大婚前不能公然相见?我怎么知道是你真的来了?况且还是从大门进来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与他人多交往。那小厮来报时支支吾吾没说清楚,我便随口一说!没想到被他拿来做文章。”

    尚景若说到最后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委屈,萧承宇心里一软,也不在意她打趣自己之前翻窗而入的行为。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他当然知道那小厮胆敢在他面前挑拨定是背后受人指点。所以他便也抓着不放,给众人立个规矩。

    “你这里冷,跟我入宫避寒。福宁殿有地龙,甚是暖和。我已经命人收拾妥当,你随我进宫,如何?”两人已有多日不见,此时相互依偎,情意正浓。萧承宇低头说话时,薄唇再次覆在尚景若柔软娇嫩的唇上,“嗯?”

    他抵在她唇上发出邀请,尚景若哪禁得住这般诱惑,心里洋溢着喜悦与感动,可一想到宫中规矩颇多就觉烦恼不已,娇声说道:“福宁殿可是陛下您的寝殿,我怎能公然住进去?怕是会被人说不懂规矩。”

    萧承宇听了她的话全不在意地笑道:“你又不是没住过,怕什么?在宫里,我就是规矩!”

    尚景若听着他霸道地维护,只觉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好。她上前主动搂着萧承宇的脖子,亲了上去,唇齿交缠,他贪恋她的甜美,她依赖他的温暖。

    片刻后,萧承宇就匆忙结束了这个吻,违心地将尚景若硬生生地推开。

    “一人睡太冷,我每晚都给你暖被窝,如何?”这样的情话本就杀伤力无穷,更别说浓情蜜意时,他凑在自己耳边说的。暖暖的气息吹进耳窝里,挠得人心痒痒。

    尚景若瞧了一眼异样的萧承宇,轻声取笑:“才亲一下你就这样了,你确定还要我进宫?”

    萧承宇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地取笑自己,连忙端正坐姿,赧然羞愧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又觉得十分尴尬,索性站起身子,羞愤地低声呵斥:“不害臊!”

    尚景若难得见他害羞,与平日里气势凛然的他反差太大,忍不住在他背后嗤嗤偷笑。

    “你到底去不去?”萧承宇不自在地追问。

    “你不怕太后和群臣议论你我?人言可畏呐,陛下!”尚景若软软地说道。

    “我不怕,我独独怕你不在身边。这段时日不见你,我夜夜想你想得无法入睡。”萧承宇将思念脱口而出。

    尚景若听了萧承宇的话笑意更深,便起了逗他的心思,语调婉转轻扬,引人遐思:“阿宇,你…在说什么!”

    萧承宇被她一问才反应过来自己意乱情迷时竟说了一些惹人误会的话。情急之下他慌乱地解释:“你误会了!若儿,你真的误会了!我岂是那种…”

    说到这里,萧承宇自是看清了尚景若眼里的揶揄与戏谑,想着此时这卧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便挺直了背,话锋一转,正色道:“你没有误会,我正是你所想的那般念你!”

    尚景若见萧承宇神情异常认真,反应过来后,当下抽走身后的绯色海棠靠枕就要往萧承宇的身上扔去,娇嗔道:“你可真不害臊!”

    萧承宇一伸手就接住了靠枕,顺势要去抱尚景若,却被她闪身躲开。她羞红了脸起身往门外唤红袖翠袖进来替自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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