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熟悉
酒店餐厅。
秦昭质端了十几样糕点递到阿炎身前。
“阿炎，你几岁了？”
阿炎左手拿着一只帝王蟹，右手捧着一个金色蛋挞，小脑袋偏了一下，作思考状。
“嗯，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
“久远？”
秦昭质感到不解，“怎么会久远呢？看你的样子，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吧。”
阿炎吃掉一个蛋挞，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我记得好像是两千多了，但具体两千多多少，我就不记得了。”
“两千？”
秦昭质把一盘剥好的螃蟹推了过去，“你怎么可能两千多呢，我看你二十都没有。”
“怎么不可能，我真的有两千多了，只是我不记得具体多好多而已。”
阿炎三两口一只蟹腿，吃得满嘴是油。
“两千多，那岂不是在秦朝或者汉朝的时候，你就存在了，这怎么可能？”
秦昭质感觉好笑，继续给阿炎剥蟹腿。
“秦朝？嗯嗯，就是秦朝。”
阿炎连连点头。
“那岂不是说你活了两千多年，你长生不老啊。”
秦昭质笑了起来，自从天路断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获得过长生，即便是历史上那些超凡大能，最终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蚀，最后化作一抔黄土。
“好像是的。”
阿炎又点头，显得无比真挚。
而秦昭质已经愣住了，通过先前的试探，她已经确定阿炎是一个智力发育不完全的少女，只懂得很少的东西。
所以，她几乎不会说谎，对别人也没什么防备心，几乎是说什么就信什么。
因此，如果是别人说自己长生不老，秦昭质肯定不会信，但阿炎这么说，就未必了。
秦昭质身子向前挪了挪，脑袋靠近阿炎问道：“你真的长生不老？”
阿炎嘴里咬着根龙蟹腿，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眉头紧皱，很辛苦地思考着。
过了很久，才回答道：“嗯，是真的。徐老大说了，我们是被岁月遗弃的人，死神已经忘记我们了。”
“你……你的意思是法……徐老大也长生不老？”
秦昭质吃惊，连忙蟹腿都忘了剥。
“是啊，除了他，还有阿水。只可惜阿水被人打死了。”
说到这里，阿炎有些恍惚。
“阿水又是谁？”
秦昭质继续开始剥蟹腿。
“阿水就是阿水啊。”
“呃……我的意思是，他也是和你们一起的人吗？他也长生不老？”
秦昭质询问。
“他死了，这是不是就不算长生？”
阿炎反问。
“额，我的意思是，他如果没被人打死的话，是不是就会和你们一样，永远保持一开始的样貌？”
秦昭质把蟹腿递过去，紧紧看着阿炎的眼睛。
“嗯，好像是吧，我也不清楚，我们在一起玩了两百多还是三百多年，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就是衣服偶尔会不一样。”
阿炎认真地说，当然嘴也没停下。
秦昭质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恍惚。
在她理解的世界里，长生是不存在的，人最多也就能活一百多岁，怎么可能两千多年不死。
另外，如果阿炎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秦朝的时候就存在的，那她是什么人？
她口中的徐老大又是什么人？
长生，秦朝，徐。
这三个词一联系起来，似乎立刻就能想到一个答案了。
秦昭质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微低沉小心地问道：“阿炎，你口中的那个徐老大，名字叫什么？”
“徐老大就叫徐老大啊。”
阿炎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别人除了叫他徐老大，还叫过他什么？”
秦昭质问。
“还有boss，徐老板，徐兄弟，徐大哥，徐大人，神王大人，天皇，徐郞，官人，爱卿，师父……”
阿炎晃了晃脑袋，露出痛苦的模样，“我不能再想了，我头太痛了，再想下去，我脑袋就要爆炸了。”
“好好好，你不愿意想就不想，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人叫他徐福？”
秦昭质问出个问题后，便紧盯着阿炎的脸。
阿炎想了一会儿后，点头道：“有的，但我记不得是谁叫的他了。”
秦昭质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姐，我还想吃东西。”
阿炎把盘子里的蟹腿清理完后，又眼睛骨碌碌地望着秦昭质。
“嗯？哦，好的，我马上去给你拿。”
秦昭质恍惚走出座椅，整个人的脑袋好像一片浆糊，久久不能平静。
……
李青言来到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功法看。
“《紫气东来诀》，紫气从东来，圣人将过关。内法向丹田，外功寿年延。一气入灵台，一气下膻中，一气走神门，一气过劳宫……”
李青言一字一句读下去，但不知为何，他又出现了那种感觉。
好像莫名的熟悉，总感觉这些东西他都看过，或者说没看过，但一看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气为什么要往那边走，那气又为什么不能从这里过，如何逆转经脉，如何沟通血气交换……
这些，他好像全部都懂。
一本书看来，他立刻就能记下来了，倒不是能背下书里的文字，只是里面讲得东西，他都记得了。
这就跟以前高中学数学，三年学下来了，书还是新的，里面讲了什么，也不太清楚，但要是考里面的知识点，全部都会。
李青言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双指并拢，按照紫气东来诀运转法门，手指头上竟然出现了一点紫色星芒。
这就成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法外狂徒也许说的真的是真的，天赋者真是飞升者大佬转世。
这些东西，他在上一世就看过了，所以这一世才会觉得熟悉，才会一学就通。
他连忙走到下一排书架前，又拿起一本书来看。
与先前一样，也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看就懂，一练就会……
他连忙放下书，再看第三本，第四本……
结果都是一样，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不信邪，又去看那些竹简、石刻、龟文……
他不明白，那些竹简上的字，明明都是些古老的文字，是小篆，是两千多年的文字，他竟然也能完整地看下来。
这让他迷糊了，又不得不确信法外狂徒说的就是真的。
他放下书，随便找了个书架坐了下来。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长发披肩的邋遢男人，男人手里握着一本书，正痴痴地看着，时不时还会伸手比划一下，要么掐剑诀，要么结手印，练得极为辛苦。
看来只有自己是这样。
李青言问道：“嘿，哥们儿，你来这里多久了？”
“去去去，别烦我……”
男人直接挥手赶人，一点都不想理会他。
李青言无奈，又跑到另一个人身边问道：“嘿，哥们儿，你来这里多久了？你叫什么名字？”
“记不得了，别烦我，我马上就要练成了。”
那人也直接挥手赶人。
李青言又找到一个女人，说道：“美女，你脸上的妆花了。”
那美女没理他，继续看书。
这些人看书的状态，近乎着魔，好像完全不理会周遭环境。
可能也就法外狂徒能喊得动他们吧。
李青言感到无奈，又感到迷茫，一时竟不知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他站起身，随便拿了几本书，然后走进静功房。
他心想不管怎么说，多学一点也是好的，而且就算不学，自己先把它记下来，然后拿回去给秦姐学。
秦姐不是一直没有好的功法么。
想到这里，李青言便在静功房坐了下来，开始认真背书。
静功房很安静，和适合学习，比图书馆都安静。
这使得李青言的效率极高，没多时就记完了一本。
他倒不是记忆有多好，而是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一看就会。
有时候甚至只看了个开头，就知道了后续脉络。
所以，一本书他有时候根本不用看完。
尤其是那些比较浅显的，他还能进行一定的修改，使其更加全面。
也不知看了多久，等法外狂徒找到他时，他的身下已经堆了上百本书。
“还没找到合适的功法吗？”
李青言抬起头望着他，眼神像是望着一个长辈一般，“我混乱了，我发现这些功法我好像都见过，或者说，我都练过，在我记忆里，似乎它们本来就存在一样，而我现在只是将它们翻找了出来。
这是不是因为我上一世可能看过这些书的缘故？”
法外狂徒也愣了，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蹲下身，坐在李青言的身旁，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功法你都熟悉？”
“嗯，比如这本，我只看了三分之一的篇幅，我就知道后面大概是怎么样了，而且一看就会。”
李青言拿起一本书递给法外狂徒，同时又按照书里的内容，运转起法门，竟然在身后浮现出了一尊神王像。
而那本书的名字，就叫《神王浮屠诀》。
法外狂徒接过书看了看，又看了看李青言身后的神王像，片刻不能言语。
他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脸上逐渐浮现出除微笑意外的表情。
“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我以前都没见过功法，这是我第一次见。”
“然后第一次见……就会了。神奇，真是神奇，我活过这么多岁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法外狂徒。
“以前没这种情况吗？那我是怎么回事？”
李青言追问。
“我也不懂，虽然我知晓了很多隐秘，按理说，这世间的事极少有我不懂的，但这件事，我是一点头绪也没。”
法外狂徒摇头道。
“会不会与我的前世有关？”
李青言问。
“前世？也许，但一般来说，只有当天赋者重新合道以后，才能苏醒前世的记忆，你现在才二境啊。”
法外狂徒道：“当然，这只是我观察得来的规律，未必准确，毕竟天赋者重新合道的人太少了。”
“那岂不是说，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李青言大笑，随即又苦笑，最后眼神又迷茫了起来。
看着李青言这副样子，法外狂徒若有所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