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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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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奶茶店正常开业,左子真早到了半个小时给店里做开业工作,他把椅子从桌上扛下来,右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椅子差点摔在地上。

    他把椅子摆好,捂着肩膀挥了两下,同事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摇头,捂着肩膀继续干活。

    暑假的生意特别好,今天还是周末,附近又是商场,店里不少人来买奶茶。

    左子真一直忙到中午才趁着午休歇一会,下午还要去何洛家补课,左子真吃过午饭眯了一会,醒来后感觉肩膀更疼了些。

    他躲到员工卫生间看了一眼肩膀,伤口上的绷带渗出血来了,他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马不停蹄地赶去何洛家。

    何洛好像对于前几天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讲课的时候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写练习题的时候左子真检查了一下之前留给她的作业,错了不少。

    不是题目难易的问题,之前这种题型何洛也做过,说明不是粗心就是态度问题。

    等她做完了练习题,左子真连着留的作业一起跟她讲,让她把这些易错题都归类起来,下次再做到就不会再犯。

    见何洛兴致缺缺提不起劲儿,左子真用笔敲敲桌面:“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洛抿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明知故问,面上一言不发地摇摇头。

    她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有些娇脾气,左子真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从他来家里给自己补课的第一天起开始,几乎是一见钟情。

    心里的感情还未告诉他,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情绪可不是要低沉一阵子嘛。

    那天左子真告诉他自己有女朋友,何洛就一直难过至今,跟小姐妹谈起也是唉声叹气的。

    不知是为了安慰她还是心里根本就是这么想的,小姐妹竟然说左子真是不是骗何洛的,他其实没有女朋友,是为了搪塞何洛编的借口。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只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编的借口,或者是碍于师生的关系不能和自己交往。

    何洛从没有遭受过感情的打击,她年纪还小,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抱有一腔热血,不明白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对于现在这样模棱两可的结局,她无法接受。

    休息的时候,何洛终于忍不住问他情书的事。

    那是她前几天偷偷塞进左子真包里的,不知道他看了没有,如果看了,为什么对她没有一点答复。

    何洛一股脑地问完了,连带着自己的暗恋,说得感天动地的。

    她低着头,等待着左子真的回答。

    左子真恍惚回到高中时期,被其他班的女同学堵着告白塞情书给自己,所以对于这样的事他有自己的一套拒绝流程,可今天的人是自己的学生,关乎到他的兼职。

    左子真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那封信,我给我女朋友了。”

    何洛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左子真轻笑一声:“我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女朋友保管的,我没有看过那封信,里面写的什么?不会是给我的投诉信吧?”

    聪明人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何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左子真在拒绝她。

    他有女朋友,两个人还那么恩爱,何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笑了一下:“是啊,老师教的太差了,我打算让我妈妈换一个补习老师。”

    话已经说开,左子真轻松地呼了口气,身子往后靠了一下,忘记肩膀上还有伤,一下子撞到椅子的后靠背上,他始料不及,皱着眉捂了一下肩膀。

    何洛见状,赶紧看了一眼他捂着的肩膀:“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磕了一下。”左子真强忍着肩上传来的疼痛感,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继续笑着:“好了,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继续看题。”

    左子真握着笔给何洛讲题,右肩处越来越疼,额头上都流下冷汗,他捂着下巴,只感觉肩膀上的伤口又都渗出了血。

    “老,老师…你肩膀上怎么流血了?!”何洛从题海中抬起头,瞥见他肩头上渗出来的鲜血,惊呼一声地站起身要去拿医药箱。

    左子真赶紧拦住她,捂着自己的肩膀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昨天打球的时候受伤了。”

    他说的轻巧,额头上还淌着冷汗,何洛看着那不断渗血的地方有些害怕:“要不要去医院啊?”

    左子真笑着摇头:“我…借用你的卫生间可以吗?”

    河洛点点头,把医药箱递给他。

    左子真还不忘嘱咐她写题:“把这些题做了,不要分心。”

    他拿着医药箱去到卫生间,将衬衣脱了半边处理右肩上的伤,那几道伤痕虽不算深,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为了这些伤,左子真今天还特地穿了件深色的衬衣来遮挡,上午在奶茶店搬搬扛扛的扯到了伤口,刚刚又磕了一下,流血的地方遮都遮不住。

    勉强处理好,左子真才走出卫生间,面对何洛的关怀,他含糊其辞,说是打球时候受的伤。

    何洛知道这是他搪塞自己找的借口,谁打球会把自己肩膀搞得全是血,只是她不好多问,揣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下课。

    左子真再度拒绝了何洛妈妈的邀请,晚饭期间河洛妈妈问起补课的情况:“洛洛,左老师教的怎么样啊?”

    何洛脑子里还想着左子真伤口的事,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

    “这左老师啊,开学就要上大学了,人家是津大的,你可得跟他好好学习哦。”

    “洛洛的补习老师?”一向从不过问补习事情的何洛爸爸突然问道:“我刚刚下班回来看见我们家门口出去一个小伙子,就是他吗?”

    何洛妈妈点点头:“这小伙子不错的,一直在勤工俭学好辛苦的。”

    何洛爸爸若有所思:“你刚刚说,他姓左?叫左什么?”

    何洛咬着筷子:“左子真。”

    “左子真?”何洛爸爸撂下筷子,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什么不会吧…

    河洛妈妈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你认识人家啊?”

    他摇摇头,看了一眼何洛,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从前和魏氏合作过,就是…魏伟毅。”

    何洛妈妈想了一下,点点头:“他不是前段时间去世了吗,你还去参加他的葬礼。”

    “诶呀,我之前没跟你们说,老魏是被人害死的,他工地上的工人因为工资的事情,把他推下楼摔死的。”

    何洛和妈妈异口同声:“什么?!”

    何洛爸爸啧了一声,皱着眉压低声音:“之前我没告诉你们,我去老魏追悼会上的时候那个工人的儿子还来了,老魏女儿还跟他大闹了一场……那个人就是洛洛的补习老师。”

    “不可能…”何洛愣了一下:“爸,你认错人了吧。”

    “他当时闹得多难看啊,我怎么可能弄错,今天在家门口看到他我就觉得眼熟,就是他,不会有错的。”

    “怎么那么巧啊…”何洛妈妈也愣住了,平时跟左子真相处,觉得他是个温文儒雅的好孩子,没想到他的身后有那么复杂的经历:“那这孩子还蛮可怜的。”

    她话音一转:“诶呀,那这补习老师要不要换啊。”

    “为什么要换?”何洛不明所以:“妈你刚刚还说左老师可怜…那再说了,他爸爸犯罪,跟他又没关系……”

    “他可怜…”何洛爸爸冷哼一声:“那魏家就不可怜了?老魏的女儿就不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唉…”

    餐桌上陷入一阵沉默,半晌,何洛妈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魏家那女儿,我记得是叫…魏冉,不是也要上大学了吗?”

    何洛爸爸嗯了一声:“她跟那个左子真差不多大,我听说他们高中还是同校的。”

    何洛妈妈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

    魏冉…何洛在心里将这个名字暗暗念了一遍。

    临近十二点,魏冉才回到家。

    客厅里亮着灯,左子真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只见她回是回来了,却带着一身酒气。

    魏冉摇摇晃晃地换了鞋,左子真去扶她她就躲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上楼回卧室。

    她这几天天天出去喝酒,左子真每天等到很晚,给她兑蜂蜜水,擦身子之后才让她睡觉。

    左子真兑好温度正合适的蜂蜜水,进到卧室看见魏冉趴在床上,抻着脑袋要吐,他赶紧把蜂蜜水放到一边,拿着垃圾桶去让她吐。

    垃圾桶跟着魏冉移动,魏冉偏不吐,脑袋往左边,躲着垃圾桶干呕,左子真拿她没办法,无奈地笑着说:“你真的很叛逆。”

    魏冉跳下床跑到浴室,瘫在马桶旁边吐,左子真蹲在她旁边拍拍她的背,等她吐完了,递过纸巾给她擦嘴。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直到那天舒芝兰给魏冉打了个电话,让她放过自己的儿子。

    这个可怜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她的儿子对此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她把事情全部推向魏冉,说她不顾自己爸爸的死因,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为了让俩人分开,不惜用那些话来扎魏冉的心。

    “你爸爸要是在天之灵,你觉得他有会有多寒心!”

    “阿姨。”魏冉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您搞搞清楚,现在你的儿子,厚着脸皮赖在我家,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沾上任何关系,就来把他带走,不要在这里骂我,没有用的。”

    魏冉挂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做完一切事情,突然好想妈妈。

    自从田昀去了美国,就没怎么来过电话,现在美国时间是早上,魏冉打去电话,忙音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妈妈…”

    “喂?魏冉啊,你妈妈现在在忙,我是你刘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魏冉话到嘴边生生又给咽了回去,捂着手机久久没有吭声,在刘石青再次开口之前把电话给挂了。

    即使是田昀接了电话,自己又能和她说什么呢。

    突然想起,好久没去墓地看爸爸了。

    可她有什么脸面去呢,杀人凶手没有受到惩罚,自己还和那个人的儿子不明不白。

    和左子真厮混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逃避,舒芝兰的电话提醒了她,逃避是没有用的。

    只有酒精才能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魏冉关了手机,一个人去酒吧买醉。

    她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魏冉喝醉了酒,手机被她迷迷糊糊的开了机,全是左子真的未接来电。

    经历这一切,她是不幸的,可是有左子真爱她,她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可以将其称之为爱的话。

    左子真来酒吧接她回家,路上一直一言不发,没有问她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不开心,只是在把她送回家后,给她兑温热的蜂蜜水解酒。

    躺在沙发上魏冉突然爬起来跑回房间,左子真以为她不舒服跟在她身后,见她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抽出来扔在里面。

    魏冉浑身酒气,把行李箱推给他:“你滚…”

    左子真看着那一地狼藉,良久:“你喝多了,我给你弄了蜂蜜水,你喝了会舒服一点。”

    魏冉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双眼红肿:“我让你滚!滚出我家!”

    她转身从书桌上抓起一把裁纸刀,划开锋利的刀尖对着他。

    左子真下意识地后退,随后笑了一下展开自己的怀抱朝她缓缓走过去:“来吧,杀了我啊。”

    他不怕受伤,甚至不怕魏冉会杀了他,魏冉对此后知后觉,慢慢地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果不其然,左子真瞬间慌了,不敢再靠近,说话的声音也抖了起来:“冉冉,你把刀放下。”

    左子真真的害怕了,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就抵在魏冉脖子的脉搏处,他几乎要停止呼吸,连连后退:“我不碰你,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见他后退了几步,魏冉稍微安了下心,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左子真趁着她捂眼睛的时候,快速上前抓住她握着刀的手,想把那把刀抢过来。

    魏冉始料未及浑身一愣,只见那把刀在俩人中间晃着,她越是用力不放手,左子真就越是往自己这边抢。

    混乱中,刀尖往左子真肩头狠狠扎了进去,鲜血喷涌而出,魏冉握着刀看着他的肩膀,吓得刀从手里掉落滚到身后,她后退几步,脚心踩到刀刃,鲜红一道。

    左子真气得直发抖,找来纱布和药水,给魏冉处理脚上的伤口。

    魏冉缩在床边,左子真一言不发地握着她受伤的脚给她上好药包扎好了之后,才想起自己肩膀上还淌着血。

    他捂着肩膀,衣服已经被血染湿,咬着后槽牙站起身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魏冉看着他鲜红一片的肩膀,在黑暗中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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