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玄武的遗愿
“没想到刚刚一切的举动也都是在那三位恶魔的控制之下进行的……想想真让人后怕。”
漫步于遗迹地底区域，比起先前被莫伊莱三姐妹引导至深处，此时的二人可以更细致的调查这座古老之地。
在交错生长的地底植物与巨树之根的缝隙中穿行，一路上也有不少恶魔在此间游荡。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呜咕咕，这里是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圣兽栖息之地哦。”
询问着刚刚在此地交涉成功过的仲魔——妖虫·天蛾人，它很确信的回答着翔子的提问。
“圣兽……你是说像朱雀那样的存在吗？”
“呜咕咕，没错！这里是玄武的所在地。至少曾经是。”
“你知道该怎么找到它么？”
天蛾人拍打着毛茸茸的翅膀，用细长的虫类节肢蹦蹦跳跳。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那么高兴干嘛……”
靠在某个巨大的凹槽石板墙壁边上，翼稍微思索了一下，简直已经是习惯动作一般，把手指伸向了嘴里。
“不行！”
翼才刚刚想要抬起手，就被翔子一把抓住了手臂。
“翼，还是别太依赖这种能力比较好吧……”
“我只是觉得这样应该能办到而已。”
“但是那样，你又会受伤……”
先前为了从莫伊莱三姐妹的控制中强行恢复理智而咬破了的舌头才刚刚让翔子治愈好，她就又打算采取依靠血液的感知能力来探知方位的战术了。
“就让我这么做吧。”
“不行……”
顺势将翼的双手都按到了墙上，翔子紧贴着她的胸口。
“虽然得到了伊邪那美的力量，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治愈你的身体……你这样下去会严重贫血的，不要让我去想那些后果……求你了，翼……”
翼的眼神有些松散，她低头望着翔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在那一瞬间，眼中的她，金色的秀发竟然变得干枯至极，甚至连抓住自己的双手也变得苍老褶皱。
她下意识连忙挣脱开了翔子的手，但转瞬就立刻又将其握在自己手里。
定睛一看，翔子的双手依旧是那般稚嫩。刚刚一定是自己还有些恍惚，才看错的吧……
“翼……？”
“抱歉，翔子……我不会那么做的。”
原本，翼打算用自己的血液，触及地下河水或是伸展向下的巨树之根，以此作为探知气息流动的载体，来寻找玄武的具体所在位置。
“从这里开始，没有那些会发光的石柱了。让仲魔们帮忙照亮吧。”
翔子召唤出了南瓜杰克，飘动于狭长地下道半空中的它，非常害怕会沾上流动着的地下水。
“从这里好像可以爬上去。”
虽然光亮不足以立刻让二人看清，但直立于房间内某处的立柱上方，确实有藤蔓从狭窄的缝隙的伸展了下来。
“这个宽度，勉强够我们钻进去。”
只得先将仲魔们收回，二人抓着不知生长了多久的坚韧藤蔓，向着未知的地下空间内部探索着。
“呼……”
总算是摸到了尽头的洞口边缘，翼用手肘撑起身体跃进上方的空间，随后也将身后的翔子拉了上来。
“这里……只是个死胡同吗？”
空间内，向着四方高处伸展过去的石阶，尽头竟然全都只是墙壁。围绕边缘探索了一圈，二人并没有找到别的通路。
“不过，既然这些藤蔓是从墙壁下方的缝隙里钻出来的，就说明对面一定有什么空间。”
回忆起先前与莫伊莱三姐妹战斗时的房间，翼推测着，这里的墙壁或许也具有类似的可移动性。她伸手触碰着勉强可以看清的六边形纹路，与之前所见的回字形砖块不同，并未找到类似发出红色光芒的东西。
“入侵者……”
继续不断的触碰石壁，翼的脑海中传来了苍老的声响。
“是谁？！”
“保护……圣地……”
“翼，怎么了？”
那声音似乎只有翼能听到，她停止了手中继续摸索的动作，静待着对方的话语。
但是，良久，翼并没有再听到那声音了。没办法，她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抚着墙壁纹路的手掌——
“翼。”
翔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撑起了她的手臂。
“我不应该只是反对你的提案，还要更支持你才行。”
“翔子……”
从手腕处感受到了翔子的温暖，似乎正向自己的全身传递开来。翼舒了一口气，身上开始冒出微弱的蓝色火光。
“或许，肉眼并不能看到所有的真实，所以我们人类才拥有不止一种感知力。”
将翔子的身体按到墙壁上，翼手上的青之火焰也开始向翔子的身上蔓延过去。
“会痛吗？”
“一点也不会。反而，很温暖……”
“是吗……那样就好。”
翼将手掌贴在了翔子的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随后，她闭起眼睛，挥舞着食指，像是描绘迷宫地图般，在翔子的心头滑动起来。
“翼……我有点困了……”
不知为何，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翔子也跟着翼一同，合上了双眼。
“快醒醒，翔子。”
简直和入睡前的状态没有间隔一秒似的，翔子就被翼的声音唤醒，睁开了眼睛。
“这是……”
“我猜，这里是某种类似梦境的地方吧。”
“梦……？”
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虽然有感觉，但翔子并没有因此而惊醒。如果这里是梦境，那么为何触感会如此真实？
“触碰那些墙壁纹路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声音，并且，慢慢的有了一种猜测。虽然是很不好的方面的推论，但如果真相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也不得不接受。”
被翼牵起了手，二人沿着脚下唯一一条由悬空石砖构筑而成的桥向前方走去。
不敢望向石砖桥下的深渊，即便翼说这里是梦境，可既然这里的触感如此真实，恐怕在这里受伤，甚至死掉，恐怕都会影响到现实的肉身安危吧。
石桥尽头，一面巨大的砖块墙壁正在为迎接二人般缓缓升起。
“那就是玄武了吗？”
从天花板残缺不堪的窟窿中射下的阳光，照耀着一只缩在壳内，只露出酣睡蛇首之尾的龟型存在。
翔子有些紧张，即便在梦里，她的心跳都似乎开始加快了。
翼只是单纯的牵着她的手，并朝着玄武的方向走去。
“翼，没问题吗？虽说朱雀对我们很友好……”
“嗯。因为，玄武它，已经死了。”
“什么？！”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翼走近玄武的跟前，果然，又听到了那苍老之声。
“吾要守护……”
“你已经……不需要守护什么了。”
翼的话语声也带着无奈与失落，她感觉得出，面前这位已经存在于世间不知多少岁月的圣兽，早已迎来了自己的寿终正寝之时，只是，它的意志还滞留在此地，永远永远的履行着它生前永恒的职责。
“怎么会这样……”
“虽然不想打破亡者的睡梦，但现在的玄武，根本只是在做着徘徊不定的怨念之想而已。”
突然，玄武的身体居然动了起来。龟足从甲壳中一同伸出，撑起了自身那坚实厚重的巨大躯体。双面同时睁开眼睛，探向二人的身前，分别观望着她们。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话是这么说没错。毕竟，我们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却还在这个世间挣扎。”
“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能让玄武真正复活过来，或者至少将力量……”
听到这里，玄武的蛇尾之首兀自伸向了翔子的面前，那双失去了高光的双眼，使她感到畏惧。
“吾之力量已失，已无望守护此地……”
“你明白这个道理，可你的意志仍然停留在了这个空间里。想必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吧。”
玄武的龟首探向翼的面前，静静的望着她的双眼，随后，将目光朝向了她耳边的样子。
“你很在意这个吗？这是朱雀送给我们的东西。”
果然，蛇首也在望着翔子身上的项链。
“它……”
二人静待着，玄武的话语。
“它是叛徒……”
令二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瞬间将她们从梦中惊醒。
“啊！”
从依靠墙边睡去的姿势中立刻坐起身子，刚刚的经历还都历历在目。
“叛徒……玄武称朱雀为叛徒？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就是为什么，它一直到死还没有解脱，是因为有重要的信息，想要传递给他人吗……？”
“可是朱雀对我们很好啊！它真的会做出背叛这种事情吗……”
“或许它曾经做过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导致了它的背叛。”
正当二人还在思索着的时候，突然感到脚边湿润了起来。
“水？！”
从下方缝隙中，源源不断的地下水开始上升注入这个房间内。
“怎么会这样！”
水的攀升力量极为强大，翼尝试逆向冲入缝隙原路返回，根本不可能做到。随着水位上升，二人的身体也不得不越发靠近天花板。
“这样下去，水会注满整个房间的！”
已经可以借助水位触碰到天花板了，二人立刻摸索着可能存在的通路或是机关。
“翼！这里！”
翔子终于找到了一处损毁的位置，那缺口足够人的身体通过。不过，水位仍然在持续上升，二人不得不连忙憋气，向那未知的通路游了过去。
“唔哈——！”
总算抵达了外面，不过，虽然天空依旧是魔界那积压已久的混沌之云景象，可周围的样子是二人完全未曾见识过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
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黑暗的存在，可其又暴露在混沌之光下，不会叫人无法看清。
浑身湿漉漉的二人很想先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可在这陌生之地，还是不要妄自行动为妙。
“我还是召唤欧利昂，飞到空中侦查吧。”
所幸，被奎师那改造过的手机根本没有被进水影响到，依旧可以使用。
“等一下！翔子！”
拦住了翔子的动作，翼顺势将她的身体扑倒在地。
“翼，怎么……”
“嘘——”
翼用湿润的手捂住了翔子的嘴巴，此时，她才发现，这无数黑暗之物的上空，有个奇怪的滞空飞行恶魔，好像在巡视着这片区域。它拥有着人形，苍白的皮肤，无力的垂着身体。背上，和翔子类似的血之翅膀，只是那血色却非常的淡，如同凝固已久的冰中之血，也不见那翅膀可曾扇动过一次。
“那是什么啊……”
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即便那身影似乎并未察觉到二人的存在。
另一边，阁下在人间荒野中静坐着。
并没有谁陪在它身边，金发的少女独自坐在轮椅上，望着海上废弃的船只，与夕阳所映衬出的景象，使它感到沉醉。作为魔界之王的它，竟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人间风景？还是说，它只是在享受曾经将人世毁灭后的这般胜利余温？
没人知道，也没有恶魔知道。
此时，牛头天王的雕像之下，聚集起来的魔界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大国主都亲自出动，前来侦测。
“大国主大人！这雕像到底为何能吸引这么多魔界的大家啊？”
“我也不懂。甚至包括我们，都被它的存在所吸引过来了。”
猫将军扇着扇子，率先跑到那背插木棍之人面前打听情况。
“是的。无论是谁，魔界人也好，恶魔也好，甚至是生活在人间的人类，都可以向牛头天王进行祭拜。”
“姐姐，我们也要拜这尊雕像吗？”
“我也不清楚呢，阿果。我们还是让大国主大人做决定吧。”
在大家投来的信任目光下，大国主依旧拿不定主意，望向那高耸入云的雕像。
“不知为何，对此我有一种莫名的疑虑……”
“啊，再多考虑一下，也没有坏处就是了。”
看上去是为了团结流离失所之人而缔造的牛头天王信仰，其组织正在不断扩大。那斗笠之下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它们的势力真的没有对阁下方面造成威胁吗？坐在人间静观血色残阳的阁下，此时是否已经有了什么打算呢……
“呵呵呵，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阁下。或者，现在的我们，应该直接叫你，路西法。”
帕祖祖和烟镜神在焦黑的渡轮阴影里显现出了身影，它们竟敢这般如此简单的出现在阁下面前。难道，它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战斗准备，其实力已经可以置阁下于死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