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葡萄美酒
“所以，这些魔界人到底在做什么，真的是打算祈祷这尊雕像，赐予他们庇护吗？”
二人也在牛首雕像之下观察了一阵子，并没有看出什么其它特别之处，虽说这种离奇的祭拜就已经很古怪就是了。
“不如问问最前头的那个人吧。”
“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吗？他背后那些棍子，那上面的，该不会是……”
“不，不是真正的人面。”
翼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翼为什么这么肯定？”
“翔子不相信的话，我倒是有个能印证的办法。”
翼侧过头，给翔子做了一个即将把手指放在尖牙上滑动的动作。
“好啦！我相信啦！真是的……”
“其实我也不是胡乱猜测的。你看他背着的那些东西，靠最左边的那张脸，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翔子仔细盯视着翼指出的那张人面，看久了感觉心里毛毛的，而且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
“仁井将彦，是那位政客，也就是变成了大天使雷米尔，而后被我们打败的那家伙。”
“啊！真的吗？那也就是说，因为他没可能拥有已经死无全尸的人的面容……所以很明显，那些人面是被制作出来的？”
“没错。我猜搞不好也有维克多和一些化身天使的人的面容。又或者，他其实弄的是一些政客的面容？谁知道呢。”
“那这么说来，我有一个猜测……”
翔子有些不安，但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
“他应该原本也是人类，是在人间生活的人类。否则没有理由会知道人类社会中知名人士的面容模样吧。”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他或许对我们至少不会有太多敌意吧，但愿如此。”
从人群一侧绕开了这些大量跪拜的祈求者，翼和翔子直接走向了那位最初向雕像进行祭礼之人。
“靠的太近了。”
当二人走到那打坐之人面前时，只听得从他不断念念有词的口中，很唐突的又说出了一句话。
“怎么会……？”
“我说，你们靠的太近了。不准轻易接近牛头天王。”
二人不敢相信，但声音确实是从那打坐之人所背的木棍上，一个个模样不同，甚至有鬼型之面的口中道出来的。
“你……到底是人类还是魔界中的住民？”
“我自己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并非一直依靠同一张面容，其它脸孔上的嘴巴也依次开了口。
“重要的是，我当前正在做的事情。我要把更多流离失所的家伙们聚集起来，把这些失去了原本家园的家伙们聚集在一起，创造一个新的生存空间。”
听上去，对方的所作所为似乎和二人很相像，翼对此产生了一些安心感。
“这样啊。可是，只是这样祭拜的话，真的能做到什么吗？”
“不是单纯的祭拜，而是为其提供信仰的力量。”
木棍上的仁慈之面开了口，正是那政客之声。
“虽然我不知，这牛头天王为何出现于此地，但我依靠对魔界能量的流动感知，它并非是依靠着这股能量来支撑自身的。而当我尝试对其进行祈祷之时，我便了解到，它与我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
“是那种需要信仰的神，与被赐予恩惠的人之间的那种联系吗……？”
“看来你也并非愚钝之人。”
那打坐之人站起了身，没想到他的衣服上，靠近肚子的位置，居然还有一张面孔。
“曾经被那四只恶魔所统领的魔界生者，现今都已失去了原有的安居之地。如果越来越多的魔界生者没有安稳的居所之处，那么，魔界便会产生动荡。为此，我决定以牛头天王的力量作为新的信仰，接纳信奉者，以此构筑一个新的教义生存之地。”
“人间也确实有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们还是能理解你的行为的。”
那人并未做出更多举动，而后便继续盘腿打坐起来。
离开了牛头天王的雕像之下，二人继续前行。
“翼，你怎么觉得的呢？”
“姑且相信那个人说的话吧。本来他也没说错，那么多流离失所的魔界人，总要有个去处。”
二人继续踏在泥土路上，眼前的植被开始变得茂盛起来。
“嗯……好香的味道。是果实的气味吗……”
翼左右张望着，发现在路旁有什么人的身影，似乎在进行着田间劳作。
“气味是从那边传来的。翔子，我们过……”
拉着翔子的手，翼忽然感到有些温热。她定睛看了一眼翔子的面容，只见她的脸颊泛着红晕，表情有些迷离。
“翔子？怎么了？”
“翼，我没事。只不过就是……身体有些热。”
“不会是感冒了吧？”
翼把手贴在翔子的额头上，确实有点热。老实说，她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有些冒汗了。
“应该不会这么突然生病才对……难道说和这个气味有关系？”
为了一探究竟，二人快步走向那林间农作之地。
“气味变得更浓烈了。原来就是这些葡萄的味道吗？”
翼凑近那些攀爬在木架上的植物藤，无论是枝叶还是果实，都和人间的葡萄几乎完全相同。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翼开口向周围负责打理这些植物的魔界人进行了询问，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还好吗？”
正在为植物进行修剪和果实采集的魔界人，像是根本没听到翼的声音一样，仍旧自顾自的进行着手里的工作。
“翼，你看那边……”
翔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且缓慢，不过她的意识似乎还很清醒。指着不远处一座洁白的石质宫殿庙宇一样的建筑，二人穿行在植物作物间，向那里走去。
“欢迎……哦，这位小姐，真是荣幸，我们再度见面了。”
“嗯，我记得你。你是在那间酒馆里，送过我一杯酒的那个恶魔。”
临近那白色庙宇，狄俄尼索斯的身影从内步出。它五颜六色的躯体似乎点缀着这座洁白建筑，使其染上了狂乱之色。
“所以，这里的葡萄都是你派人种植的？”
“没错。拉哈伯已经陨落，原先地区的种植区域也已然荒废，于是我选择开垦新的大地，种植葡萄果实，以用作酒水酿造。”
“你还真是爱喝酒啊。”
此时的翼，也变得和翔子一样，脸已经变得通红，所幸还保持着理智。
狄俄尼索斯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它转过身，暗中开始进行着谋划。
“这是我为那些失去曾经生活之地的大家兴建的驻地。让它们可以在此地进行居住，只需要做些简单的农作物打理之类的工作即可。”
庙宇内很是宽广，正如狄俄尼索斯所述，四周到处都放置着床铺和置物架，尤其是堆放着收获葡萄用的木箱比比皆是。而庙宇间最中央的地板上，放置着一口不小的透明器皿。
“你们很在意那个吗？”
“无非就是酿酒的器具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懂酒类的酿造过程就是了……”
“答对了，这是我后来重新打造出来的酿酒神器。为了能够酿造出世间最美之酒，我不惜动用神力……”
“那种事就别说了。有没有成品，可否让我们品尝一下？”
没料到翼居然会如此主动，狄俄尼索斯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很可惜，美酒不仅需要优质的酿造工具，更需要上佳的原材料。目前，外面培育出的葡萄，至多只能作为酒之基地，作为衬托我心中美酒的边衬，而并非能作为酿造的主体材料。”
狄俄尼索斯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下空杯，一次性同时将两杯透明玻璃染上酒红色。
“虽说只是边衬之作，但也想姑且请二位品尝一下。”
“等一下！”
翔子那红彤彤的脸颊挤到了翼身前，同时接过了两杯酒，用着非常不优雅的姿势，竟然一口气将两杯酒全部倒入嘴中。
“哦……真是，豪迈的喝法。”
“我说过，我要给翼挡酒的……”
两杯酒并未让翔子迷醉，她依旧坚定着站在翼的身前。
狄俄尼索斯并没有显得不悦，反而心生喜悦。
“看起来，二位今日已经需要休息了。不妨就在我这刚建好的庙宇之内安睡吧。”
并未推辞，二人找了张远离其它魔界人的床铺，挤在了一起。
“翼……”
即便已经用清水冲洗漱口过，可翔子呼出的吐息依旧带着浓郁的酒香。飘绕在翼周围，使她也感到了一丝沉醉之意。
“翔子，真看不出来，你好像很能喝的样子哦？”
“也没有啦，翼。而且，葡萄酒什么的，要说的话……以前，聚会的时候，也只是喝过香槟而已。嗯……香槟算不算葡萄酒啊……”
翔子似乎现在开始有些醉意了，看着她这副样子，翼也开始为其沉迷起来。
“这么说，翔子以前，是个社交名媛吗？”
“别开我玩笑啦，翼……以前只是应付着，参加朋友聚会罢了……”
“这样啊，也挺好的……”
“现在，我身边就只剩下翼了哦……”
身体开始越发燥热，二人互相为对方退去了衣衫。
“爱你哦……翼……”
“嗯……”
蕴含着酒气之香的唇间，使二人坠入了不可自拔的缠绵爱河，如同身临其境，陨落进酒池中立刻放弃了挣扎的两只鸟儿，任由自身在整池暗红杯液中飘荡，随之沉浮在交界之间，忘却了现世的一切喜怒哀乐，让自己的精神与神经，全部交给无意识的享受来支配。
“呵呵，真是世界上最棒的素材。”
庙宇内，中心处的熊熊烈火被立刻点燃，灼烧着注入了适量葡萄酒水的玻璃器皿，除此以外，还承载着不断交织着的娇柔二人之身。
“最美之酒，啊……真是连我都开始忍不住想要提前品尝了。”
上方开口的玻璃器皿，不断冒出的热气，比先前任何一天所冒出的气息都要浓烈，更使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而令狄俄尼索斯没有发现的是，此时的二人，竟然依旧没有真正沉醉。
“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嗯。我也不可能一直这样释放力量，必须要逃出去才行……”
翼的双手不是单纯的撑着玻璃器皿底部，而是暗中将青之火焰的力量传递到被点燃的明火之中，使之并没有真正灼烧二人的身体。
“但是，没想到这个容器的内壁这么光滑……”
无论是站起身还是抓住外壁，似乎都完全做不到。就算能站起来，二人距离开口的位置，也有一定距离，伸手是完全够不到边缘的。
“要飞起来才行哦，翔子……”
“但是……”
翔子明白翼的想法，她想要自己舒展血之翅膀，飞离这滩醉意之地。
“正好，也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先前只是感悟着翔子的力量，有些意犹未尽呢……”
“那，翼你忍着点……”
咬破了翼的脖颈，像是贪婪的吸血鬼一样，翔子汲取着翼远比身下那葡萄汁水要鲜红的血液。
“这就是……翔子的翅膀……”
赤色的血液在翔子背后扇动着，抱着意识淡薄的翼，二人立刻飞出了玻璃器皿，落在庙宇之间的中央处，令狄俄尼索斯震惊不已。
“人类竟有如此力量……！”
“嗯，我还以为你能料到这些呢？”
见狄俄尼索斯有了战意，像是抽水泵一样，翔子竟将先前容器中留下的所有葡萄酒汇聚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汇聚成了一串硕大的液体葡萄形状之物。
“这可是我辛苦培育出来的产物！”
“明明是大家培育出来的东西，怎么变成你的了呢？老实说，你愿意给大家提供这样一个住所，真的很不错——”
翔子捏碎了手中葡萄串上最末端的一粒果实，随着其汁水爆裂，狄俄尼索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宛如被割下来一样疼痛。
“啊！给我住手！你们敢和我们作对的话……”
“还打算威胁我们？你对我和翼做出这样的事，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
又连续捏碎了两颗葡萄，狄俄尼索斯的双膝感到碎裂般疼痛，立刻跪倒了下来。
“呜哇！父亲……父亲救我啊！”
“哦，原来你还有父亲啊……”
刺到翔子痛处一样，她已经不再打算犹豫了。
随着手中仅剩空头细枝，眼前的狄俄尼索斯也完全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呼……”
某处，有一威武霸气之神，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它猛然从王位上坐了起来，周身立刻开始有无数轰天之雷接连爆出。如同它的怒火，难以轻易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