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入魔界
因血水的流淌堆积，巨大窟窿下方的空间也显得扭曲，但这似乎已经是二人唯一的去路了。
“无论如何都只能走这条路了。”
距离下方地面的距离比较高，二人骑在欧利昂的身体上，向更深处飞去。
“这是……！”
和在下水道区域发现的魔界之门一样的祭坛展现在二人眼前，而最大的区别在于，这个祭坛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甚至可以从光芒中窥见像是某种内部区域的景象。
“这就是魔界之门被打开的样子吗……”
“果然也有其它地方存在魔界之门。而且这光芒，是不是意味着……”
翼从欧利昂的身上率先跳下来，径直走向祭坛前，姑且先用手机将周围大大小小的器皿，其中盛放着的各种物质拍了下来。
“要把这些发给皮蒂小姐看吗？”翔子也跟着靠近了过来，祭坛上很多东西对她而言都极其陌生，完全叫不出名字。
“暂时……先别这样做吧。”翼考虑了一下，出于先前的经历，她对圣堂的所作所为也不太放心。
什么时候，自己对越来越多的人变得无法信任了呢……
“翼？怎么了吗？”
“没事。”回过神来，翼举起手，伸向那紫色光芒的另一侧。她没有感到不适，于是果断的向那光芒迈出了第一步——
这是一个像是宫殿通道般的区域，好似石灰石般的平滑墙壁上，雕刻着像是蝗虫的图案。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装饰着金丝绣线的红色毛毯，房间角落处摆放着硕大的、叫不出名字的乔木盆栽，有些恶魔正在为其修剪枝叶。
“哎呀，你该不会是人类吧？”正在打扫地面灰尘的恶魔看见了穿过魔界之门的翼，连忙好奇的凑近询问她。
“我……嗯，没错。”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她看来，魔界恐怕遍地都充斥着敌视人类的存在，所以踏入魔界之门前，做足了随时会被恶魔袭击的准备。可反而遇到这种很友善的存在，这让她感到很唐突。
“是的，我们是人类。”翔子也跟了上来，二人的仲魔们紧随其后。
“亚巴顿没有吃掉你们吗？”
“那个大嘴巴的家伙啊，被我们解决了。”
“哎？亚巴顿被干掉了？好耶！”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正在打扫卫生的恶魔们一同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啊……看来它们也一点也不喜欢那家伙呢。”翔子无奈的摊着手。
“当然了，你们不知道呀，亚巴顿以前，一天要吃掉多少食物！这地方都快被它吃干净了！”
“有时候送饭的恶魔也会被它一起吃掉，结果它还饿！”
“我们以为它也生病了，就去其它区域找了会治愈的恶魔，结果它们也被吃掉了！”
“这下好了，跑到人间那边结果被干掉了，这种无时无刻只会吃的家伙真是活该呀！”
恶魔们开始一边抱怨一边又为亚巴顿的死而兴奋不已。
“人类，你们简直是我们的大英雄啊，要赶快通知大家，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说罢，其中一只恶魔跑出了房间。
“呃……那请问，这里有没有可以换洗衣服的地方。”
“当然，我们奇奇莫拉最擅长做家务了。两位的衣物就请交给我们来清洗吧。”
“那边的房间呢，是我们以前给亚巴顿做饭的地方，不嫌弃的话，可以用煮饭桶泡澡哦。”
“是有多大的煮饭桶啊……”
虽然一时难以理解魔界的诸多事宜，但二人真的很想赶快冲洗一下在这种消化液般物质上摸爬滚打后的身体。
木质的大圆桶占据着房间内三分之一的空间，奇奇莫拉们给木桶内注入了干净的清水，用火焰魔法点燃了下方石制灶台的柴堆。
“应该不会把我们煮熟了吧。”脱掉全身的衣物后，翼用干燥的毛巾裹挟着身体。
“放心！虽然没有别的一些区域提供的温泉水那么舒服，但也足够二位洗个热水澡了。”
“总之先冲洗下身体，之后再泡澡吧。”翔子把毛巾浸泡在木桶水中，擦拭着身体。
“翔子……你稍微注意一点啊……”待奇奇莫拉们全部离开房间后，翼这才把毛巾泡到水中浸湿。
“翼……在害羞？”
“没有，我只是觉得……它们突然对我们这么友善，很不对劲吧？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呢……”翔子丢开了手中的毛巾，趁着翼没注意的瞬间，将她自己的那条夺了过去。
“喂！”
“翼你太慢了！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泡澡啊，还是我给你洗洗吧。”
没有推辞，翼转过身，双手扶着木桶的边沿。
别过自己的黑发，被翔子用毛巾磨挲着背脊，明明她的动作很轻盈，完全没有用力，翼却感觉自己的肌肤变得灼热起来。
“好啦……你、你赶快泡进去吧，我再拿两条干净毛巾过来。”
另一边，『阁下』所在的房间内。
“她们也到魔界来了。”帕祖祖显得有些焦躁，“没想到亚巴顿那家伙也被打败了，现在需要我们去招待一下吗？”
“我已经派其它的部下往那个区域赶过去了，毕竟……”罗弗寇拆开了一张折叠的纸，飞速的阅览着上面的文字，随后将其揉成纸团，丢到房间角落里。
“那里是『十字星联合』的所属区域之一，我们的恶魔要过去的话，稍微有些难度。”
“十字星联合……那四个蠢货真的打算跟阁下对着干啊。”阿里奥克肚子上的嘴巴打了一个嗝。
“阿里奥克，它们之中可有你的前战友哦？”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能一概而论了。而且，帕祖祖以前不也和亚巴顿混么？现在，大家都是站在阁下这边的恶魔，就别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理论上来讲，私底下想要对抗我们的恶魔，并不在少数吧。”烟镜神捏碎了一颗心脏，将血液倒入自己的口中，“真到了念旧情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
久坐轮椅的阁下叹了口气，它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无知的家伙心中的愚蠢，这只能徒增它的烦恼。
“非常感谢你们，这身衣服……还算比较合身。”
翼和翔子暂时换上了奇奇莫拉们从柜橱里拿出来的女佣套装，既老旧，穿起来也不怎么舒适，但毕竟是白拿的衣服，两人也自然没有挑剔的意思。
“谢谢你们的招待！”
“别客气，我们才要好好谢谢你们呢。我刚刚已经通知了酒吧老板，到时候大家都过去开庆祝会吧！”
“好耶！今天就提前收工休息吧！”
“酒吧……怎么感觉魔界也和人间没什么区别似的。”翔子拉扯着衣服袖口，她穿这身衣服有点显大。
“嗯，而且我们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这些恶魔看上去对我们没有敌意。”翼检查了一下手边的东西，确认无误后，二人正式踏上了魔界的探索之旅。
从魔界之门所在的房间走出来，一片广场一样的景象展现在二人眼前。肉眼可见，各种各样的恶魔生活居住在此，起初并没有对二人的出现感到太诧异。
“哦？人类？刚刚有个奇奇莫拉提到的，就是你们两位吧？”一个身穿紧身蓝色军装的猪头兽人窜到二人面前，翘起鼻子对着她们嗅来嗅去。
“是啊，可否告诉我们一下，酒吧在什么位置？”翼往前站了一步，这只矮小的兽人勉强只有她一半身高，突然这么一下子，把它吓得后退了几步。
“哦！吓我一跳……酒吧的话，就往那边的街道走就是了，很容易就能看见。”兽人说罢，就捂着肚皮转头走掉了。
“哎，她们也是人类啊……”
“又是人类啊……以后来魔界的人类会不会越来越多啊……”
恶魔们的谈论声逐渐嘈杂了起来，加上奇奇莫拉的招呼，已经有很多恶魔都落座在酒吧内，借机蹭饭。
“欢迎光临！两位人类。我听奇奇莫拉说过你们的事情了。”棕红色吧台后，一位身体佝偻的山羊人正在晃动着某种瓶装液体，随后拧开瓶盖，倒入面前的三只空高脚酒杯里。
“你也是山羊人吗？”待其它恶魔端走刚刚的饮品，二人坐到了吧台前鲜红色的皮质高脚凳上。
“是啊，人类。你肯定是见过跑去你们那边做生意的，我的同族吧。”那山羊人转过身，面朝酒柜，“想来点什么？哦，我忘了，你们应该根本不知道我这里卖什么，哈哈……”
“恶魔吃的东西，我们也能吃吗？”翔子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周围恶魔盘中的食物，她实在不敢想象那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
“试试看咯，搞不好我们也要在魔界待一阵子了……”
山羊人老板似乎在加热着什么东西，没用几秒钟，就把食物端过来了。
“尝尝这个吧，魔界特质牛肉汉堡。”
“等一下，这个和阿卡迪亚城里售卖的，不是一种东西吗？”
“哦？你的意思是你们人间也卖这个？”老板敲了敲自己弯曲的腰椎。
“嗯……这么说你认识戈登吗？”
“哦！戈登那家伙确实是去人间了呀！我还以为它以前跟我开玩笑呢。”老板拿起另一罐瓶装液体，猛烈的摇动起来。
“那小子是我徒弟！两年前啊，趁着那件事，跟着一大批恶魔前往了人间，我还以为它也是跟着去参战了呢，没想到还是在做老本行。”
“『那件事』？把入侵人间这种事情说的这么随便，这不太好吧？”翼没什么好气的回应着。
“人类啊……”老板将两杯冒着气泡的白色液体饮料推到二人面前，“这里可是魔界哦？该注意言辞的是你们才对。”
气氛有些僵硬，不过老板还是赶忙转换了腔调。
“哎，当然了，我们这边的恶魔呢，基本上讨厌亚巴顿那家伙已经很久了。所以你们啊，可谓干了件大好事，现在确实是大家心中的大英雄哎。”
酒吧内的恶魔们开始喧闹起来，怪叫声、咀嚼声，以及各种碰撞声此起彼伏。
“这么说，亚巴顿就是你们这片区域的首领？它死掉的话，你们就自由了？”翼小酌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起初有点苦，之后感觉整个口腔都苦涩难耐，直接把酒杯推到一旁。
“当然不是了，它只是拉哈伯大人的一个手下而已。”老板拿起一颗绿色的果实，用小刀刮擦着外皮，露出紫黑色的果肉，“可能过些天就会有别的恶魔来接任管辖这里吧，也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老板转身把削好皮的果实放置在身后的砧板上，娴熟的切成小块，塞到了一个玻璃瓶内，而后准备伸手去拿翼几乎没喝的那杯饮料，却被另外一位恶魔先一步举了起来。
“嗯……这酒的苦味刚刚好。但是，对于人类来讲，纯粹的苦涩之后，若是依旧享受不到甘甜，无法让其沉醉其中的话，便是一种痛苦。”
一位仅身着鲜艳紫红色披挂的人形恶魔，将翼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哎呀，大酒神狄俄尼索斯，您居然也莅临此地，真是让我感到荣幸。”
“我听闻此地有庆贺之宴，便特此前来。”那恶魔并未落座，把挂在脖子上的短小权杖取了下来，前端指向已经空空如也的玻璃高脚杯，顿时，暗红色的液体被涓涓注入其中，随之飘来令人沉醉的葡萄香气。
“我想这杯酒，应该更适合这位小姐。”狄俄尼索斯将目光转向翼，并弯下身子，将那杯酒递给了翼。
光是把酒放在嘴边，就好似已沉醉于此。浓郁的果香中伴随着一丝清爽的花香，即便翼没怎么喝过酒，也知道这令人倾倒的液体是多么的高贵典雅。
滚过味蕾，淌在舌尖，含入口中的葡萄酒在嘴中滞留了几秒后，被一饮而下。一抹红晕也瞬时爬上翼的脸颊。
“翼，之前明明说过小心一点为妙的？”有些责备的语气，翔子很担心翼，并且不知为何，自己的嘴巴里也感觉酸酸的。
“嗯……挺好喝的。”微微摇动酒杯里剩余的液体，翼瞥了一眼狄俄尼索斯，向它微微笑了笑。
“真是的，说到底根本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翔子兀自站起身，拉起翼的手臂，穿过恶魔们狂欢的身影，把她拽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