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里侧的真实
再度抵达研究所时，错综的植物数量并没有丝毫减少，不过，能够轻易辨识出，大部分茎叶有被啃食过得痕迹。
“看来即使是这种地方，也开始形成属于自己的生态圈了。”
“敢食用这种植物的……恐怕也只能是恶魔吧？”
“就算是普通的食草动物，在这种辐射环境下生存，恐怕也早就变得和恶魔没什么两样了吧。”
话语间虽然诙谐，但眼下这巨大的啃咬痕迹，很难不让二人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存在感到头皮发麻。
“这里是个……山洞吗。”破裂的墙体外，连同着天热的洞窟，灰暗不见光。
“这里也到处都生长着奇异的植物，看来这片区域也一样存在辐射问题。”
蜿蜒的小山洞，可前行的路口越来越狭窄，最终只剩下一个低矮的小缺口。
“不行了，这很明显只有那些矮小的生物才能轻易穿行。”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刚要原路返回，二人听见从洞中传来了声音，正逐渐逼近过来。
没有犹豫，二人头也不回的奔回研究所区域。在其身后的，是一群恶心至极的恶魔——以死掉的婴儿尸体为躯体，从背部生出蜘蛛的腿来行走。
“什么东西……太恶心了！”翔子回过头望向那群恶魔，没想太多，将一旁的空置物架推翻，摔落的过程中引得周围的碎石崩落，把洞窟通道直接堵死。
那群恶魔并未成功钻出洞来，大部分被压溃掩埋。二人不想被那些家伙继续纠缠，向其它通路进发调查。
“电梯间的缝隙，看来只能从这里钻下去了……”
被植物破坏，却又被植物支撑着的悬吊电梯间内，二人先后踩着半挂着的金属板跳上了下一层。
从破损的走廊窗户向内部房间望去，可以看到不少硕大的培养皿，比在圣堂内部看到的要小一些，但也差不多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了。
“居然还能找到纸质的笔记……”在房间内的办公桌上，翼拿起封皮被剐蹭严重的记录簿，翻阅起来。
『恶魔开始出现了，没想到真被那些人做到了，反正这地方很安全，我只要老老实实进行工作，一辈子吃住在这里我也愿意。』
“意思是，恶魔会出现在世界上，是人为造成的？”翔子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看样子，这里的人早就知道有人在进行这种事情……”
二人继续翻阅着剩下的勉强可以辨识的字迹：
『给我们的新任务是尝试开发强化肉体的机能，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研究恶魔的身体奥秘并加以实验嘛，上面的大人物果然不会表达些直观的东西。』
“所以……那些像是人的恶魔，果然都是这间研究所的实验产物。”一想到这里，不仅有研究者恶魔，甚至有还处于婴儿时期就被强制进行了实验的人，翼感到极度的恶心，她难以想象有人类会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虽然这种新机器本身还存在很多谜团，但让人类与恶魔进行合体已经是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反正上面没给硬性要求，就算合成脑子一团浆糊的笨蛋，他们似乎也照单全收。说起来，今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居然都没花时间排队，嘿嘿，没人和我抢我最喜欢吃的炒猪笼草吃，嘿嘿嘿……』
“我已经不想看了。”翔子把视线别开，光是这些字迹就让她感到反胃。
“嗯……也没其它重要内容了。”合上笔记，翼环顾了一下周围早已空荡荡的培养皿和损坏的合体装置，她仿佛看到不久前那些发生的惨剧。
“人类……”
“翼，你听到了吗？”
“是的……嘘……”
二人刚想要离开，一个年迈的声音突然传入她们的耳中。
“执行禁忌之仪式的人类……受到了惩罚……”年迈的声音继续诉说着。
“禁忌的仪式……你是指把恶魔招致人间的行为吗？”
“妄图盗取禁忌之力量的贪婪种族啊……这是你们的惩罚……”那声音并没有回答二人的疑问，继续诉说着。
“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有些无力，但翔子还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这个答案。
“奴役其它种族获得力量的霸权主义者啊……这是你们的惩罚……”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要这份力量……”翼单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她甚至想把自己身体中那不明所以的东西扯掉。
“你只是在强词夺理而已！我们现在这样子，是因为被这样的环境逼得无可奈何才这么做的！这应该是属于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才对！”
不知是被翔子反驳，或是已经终止了言辞，二人已经听不到那年迈的声音了。
“真是的，明明不是我们的错……”
“但是，这么看来，的确是人为招致了恶魔入侵人间的话……”
“翼，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对吗？”翔子看得出，翼有些绝望。她曾经发誓过想要拯救的人们，如果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的话，确实会打受打击。
“是啊……而且，总要有人来纠正前人的错误吧。”把手从胸口放下，平复着心情，二人开始将收集到的有用资料进行整理。
“我去那边采集一些植物的样本带回去吧，这些罐子还都是空空的。”
“嗯……”
“翼，打起精神来。”
“我知道的。”
真的是人类自己主动打开了这禁忌的大门吗？真的是人类自己酿成了这株苦果吗？翼不想接受，但在这些大量的，写成文字的记录中，她却又不得不承认……
“辛苦你们了。”回到圣堂，这次总算是完成了研究所的探索工作。
翼甚至没提报酬的事情，脱掉防护服就打算直接离开圣堂了。
“翼！等一下！”
“啊，伊佐未小姐，报酬就全都交给你好了。这些魔币够你们在阿卡迪亚好久的开销哦。”
“啊，嗯……那我先回去了，皮蒂小姐。”
“慢走哦，以后我们也要多多合作哦。”
追上了翼的步伐，她的背影看上去甚是憔悴。
“翼……”
翼没有回应翔子的招呼声，难得去戈登的餐厅买了咖啡糖浆饼吃，甚至都勾不起翼的兴趣。
“翼，我知道这可能很难接受……但这不是我们的错啊，而且，我们也已经……没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了。”翔子尽可能的劝说着翼。
“尤其是，我猜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甚至也有人在进行着像是招致恶魔到人间的行为。那样的话，更需要我们打起精神来，前去阻止才行啊，翼，你说对吗？”
翼自己也明白，失落并不会改变这些事实。
“你说得没错，翔子。”翼猛的咬了一口糖浆饼，狠狠地咀嚼着有些发潮的咖啡馅料，“抱歉，让你担心了。”
“嗯！这才像话嘛。”
另一边，得到二人从研究所收集来的资料，圣堂方面召集了内部成员秘密进行着某种会议——
“那么这些就是今后圣堂方面的发展研究课题方向。”
“嗯，我赞同。不过，这件事肯定不能让那个司令官锌知道。”
“是啊，实际上当初不是他单方面那么强硬的主张，莉恐怕现在依旧是我们的重要一员，我们的研究水准会更加突飞猛进呢。”
“皮蒂小姐，你似乎也很成功的拉拢了锌身边那两个孩子，她们为我们收集来了当初莉准备的很多放弃的研究课题。”
“嗯，准确的说是在那两个孩子眼里，不，包括绝大多数人，大家还不知道我们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皮蒂擦试着自己手上的针筒，针尖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所以我这也谈不上拉拢吧，只能说，那个司令官锌，先前走了一步臭棋，仅此而已。”
“借此机会来树立我们的地位么……说到底，依附在阿卡迪亚的管辖之下，并不是我们圣堂的本意。”
“现在的人类，不使用恶魔召唤程序和合体机能，几乎就完全是一群废物。该依附我们的人才是大多数吧。”
“呵呵呵，那个叫锌的家伙，也是时候让他走下这舞台了。”
“但是，那些恶魔克星，以及一些强力的战斗人员，肯定还会站在锌的那一边。一点点像那两个女孩一样拉拢过来，会不会太慢了呢。”
“我们其实也不用那么心急，明面上的司令官继续让他担任不也挺好的么。”皮蒂摆弄着翔子收集到的植物样本，“我们已经在暗中卑躬屈膝了很久了，可不能心急于这片刻之时啊……”
“那样的话，更多的外线工作，如果全部交给那两个孩子，会不会不太妥当。”
“她们可能会对我们产生疑心哦，皮蒂，让我们与那两个孩子保持紧密联系的同时，你也要做些保险措施才行。”
“这个嘛，我当然有考虑过了。”皮蒂从自己身旁的工具箱里掏出了一个小一点的针筒，“总之，她们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了，再怎么说，那具身体，可是有着非凡的研究价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