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面上的裂痕
“我还没打算认输呢！”
在斗牛士鲜红的披风背后，翔子并没有背着翼跑开。径直的手枪子弹擦过赤色的斗篷，直射向欧利昂的正体头部。
“可恶……！自以为是的人类……真是该死啊！”
用水龙头里流出的冰凉的液体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翼稍微感觉舒缓了一些。
“麻烦你了，翔子。”
用挂在一旁的医用毛巾帮翼擦了擦脸上的流水，感觉她的肌肤变得有些僵硬。
“刚刚的药物可能是麻痹神经用的，手指……还是不太能伸直。”尝试握了握拳，回忆着自己在翔子背上开枪的动作，勉强进行着指部的活动。
“稍微休息一下吧，好像因为那个恶魔的消失，周围也变得安静了。”翔子把翼搀扶到一旁的病床上。
“嗯，拜托你了。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去吧……”
“但是……”坐到翼的身旁，翔子有些犹豫。
“这次的事情，翼你并没有提前跟锌司令打过招呼，对吧？就是，打开了那个房间的事情……”
“嗯……”
“是因为……先前的事情吗……”
翼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把手臂搭在了翔子的大腿上。
“我不知道翼以前和锌司令是什么样的关系，至少……你应该非常信任司令他吧？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换做是我，我恐怕也很难接受……但是，你这样子做，会被算作违反命令吧？司令肯定会因此……”
“翔子。”翼打断了翔子的话，声音也变得有些僵硬了。
“嗯？”
“我确实很信任司令，实际上，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很信任他。”
翼将自己的右手手掌翻过来，扣在翔子因为些许紧张而颤抖的手背上。
“但是如果……上次的事情，我主动和司令表态，表示理解他的计划的话，翔子你会很难过，对吧？”
“翼……”
“你还在生司令的气，我看得出来的。而且，是因为我的缘故……”
麻痹的药效开始退去了，翼自己用手臂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下意识的，还是把自己的身体依靠在了翔子的背上。
“我不希望……你和司令因为这种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我又不想强迫你们，像是做出道歉啊或是我主动表示对司令的理解之类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做那种事情的话，翔子是不会开心的。”
“是啊，因为你是受伤的那一方啊！你没有必要理解那种牺牲自己的做法，我才不要你去表这种态……”
翼凌乱的黑发从翔子背后径直垂落，粘上了翔子眼角的泪光。
“我知道，我不可能做到让一切都尽善尽美，我没办法让大家都可以拿到每个人都想要的结局。所以……我想选择，让你更开心一点的做法……”
“所以翼是为了我，实际上是为让我痛快一点，才这样违反了司令的命令……”
“嗯，所以，现在有没有消消气？”
“翼……”
“当然，司令如果怪罪下来，就让他全怪我一个人就好了。”翼用先前相同的毛巾擦了擦翔子的眼角。
“不要，受罚的话，我也要和翼一起……”
抛开毛巾，翔子轻抚着翼不再那么僵硬的脸颊，互相依偎了一小会儿后，决定回去做个了断。
时隔多日，二人终于又一次在办公间直面着锌。
“司令，是我要执意打开那里的。有什么处罚，请您直说就好了。”
“翼，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锌的态度似乎仍旧保持在那一天那一刻，即便这几天下来，他已经能够恢复到一个严肃的态度上，可是望见翼的样子，他又再度心软了下来。
“我违反了您的命令，当然要受到处罚。”
“锌司令，我没有阻拦翼她的行动，我也心甘情愿的愿意接受处罚。”拉着翼的臂膀，翔子并没有半分迟疑。
“你们真的是……”锌低下头思索着，姑且看了看因为传送装置的区域被打开后的情报报告。
“哎……至少，传送装置被打开后，并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而且因此我们还得知了，先前恶魔突然出现的情况，和传送装置的使用是无关的印证。”
锌尽可能的不想表达出有任何不满，他也明白，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于亏欠二人。
“司令，”乔因径直走进房间，没有提前打招呼，“虽说，我也确实对先前的事情，感到非常诧异，您可能也会觉得，我跟恶魔小姐关系极差，会针对她什么的，但是……”
“您这样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她们的确违反了命令，这没错吧？”乔因的态度很强硬，但这一次，他确实从道理上一点也没说错。
“你说得对。”良久，锌终于开了口。
“作为阿卡迪亚的战斗人员，公然违反了已经公布的命令规则，鉴于二人先前对阿卡迪亚的贡献，暂时予以除名处罚，并不予以任何直接任务进行执行。”
听得出来，锌也只是做了些很表层的，无关紧要的口头处罚，但出于乔因的执意问责，他还是将这些消息也公布给了全部成员。
走出办公间，没过几分钟，二人就收到了锌单独发来的信息。
『翼，翔子，请不要把那些话当真，我们大家一直都会非常需要你们。』
二人谁都没有回信息过去。
“你们这样子，真的好吗？”路上，二人遇到了杰克，“难道你们已经不愿意为了人类而战了吗？”
“没必要把什么事情都上升到这个高度吧？”翼抱起手臂，出于先前有过一小段时间的合作，姑且没有表现的那么漠然。
“抱歉，黑雀小姐以前做的事情我不会否认，但……你这样违反命令，有考虑过因此可能会牵连到整个人类社会现状的安稳吗？”
“哦，所以司令就可以随便拿翼的生命去换大家的安稳，是这样吗？”
翔子的话让杰克顿时语塞。
“这一次，我确实是在意气用事，我不否认。”翼转过身，准备离开主城区。
过了许久，杰克依旧留在原地，有些想法，涌入了他的脑海。
“个人的牺牲……对于整个社会而言，是必要的。黑雀小姐，你还没有这份觉悟，是我高看你了。”
路上，二人似乎心情都变得开朗起来，明明在经历了不怎么让人高兴的事后，反而能乐观起来了。
“现在，我们大概是自由人了呢。”
“有一种，身上的大石头被卸下来的感觉。这样？”
“但是，翼肯定仍然愿意为了大家而战的，对吧？”
“是啊，只是……”
在广袤的荒地之上，柏油路面载着两个开心的灵魂。翼转过身，从正面把翔子抱起，身子举过头顶。
“啊！翼！”翔子有些慌乱，不过，被翼这样牢牢的抱住，并不会感到害怕。
“只是我想，暂时把我的目标放低一点。”翼露出了在翔子看来最幸福的笑容。
“现在的我，也只守护翔子你一个人就好了。”
“翼……”
那一刻，世间仿佛少了一颗璀璨的星，它的光辉变得不再耀眼夺目，但是却多了一盏温暖的灯火，正在为身旁最需要的人散发着热量。
“所以，你们真的被司令给开了啊。”圣堂内，皮蒂告别最后一位客人，开始和二人闲聊。
“差不多吧，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尽量叫我们就是了。”
“嗯，那就帮我们进行剑合体的素材收集，如何？”皮蒂望着空空如也的培养槽。
“可以啊。只是城区周围的恶魔的话，应该不难吧。”翔子一边检查着多身合体结果，一边回应着。
“所以，肯定要派你们二人去更危险的地方哦。”皮蒂又把那两件防护服拎了出来。
“又要去那里啊……”
“毕竟上次我们的研究者，实在是……你们明白吧，这种难度的工作只能拜托你们咯，而且放心啦，我之前查看了一下勘测结果，那里的辐射浓度又已经降低很多了。”
“那么，明天我们就再去调查吧。”
“哦对了，这样的话，物资收集的工具，也请你们带好哦。”
各种储存电子数据和药样采集的容器都塞了过来。
“报酬也会更好吧？”
“别这么心急嘛，黑雀小姐。”皮蒂搓了搓手，“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么，皮蒂小姐，我先要进行一次多身合体。”翔子似乎决定好了。
“请吧。”
将天使、玛哈和斯普瑞甘进行合体后，合体装置上出现了似曾相识的身姿——
“堕天使欧利昂，现在臣服于你……”
“翔子很厉害啊，这不是之前那个很嚣张的家伙么。”翼走到翔子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因为我想要变强呢，这样才能守护好翼。”
“咳咳，圣堂今天已经要休息了哦，没事你们俩就先回去吧。”皮蒂光速把两个人推出门外。
“明天我们还要去执行任务呢，态度好一点啊皮蒂小姐。”
“知道知道，那你们俩倒是也赶快回去休息，这样才对吧。”
发生了很多，却又像没发生什么，这一天也这样过去了，人类社会的齿轮，到底是在持续转动，还是突然缺少了某个齿轮呢，暂时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