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溺海
谢瑾尧今日特地买了糖桂花糕，是谢星柔最喜欢的点心。
不想再被敷衍，他想和她好好谈谈，有关于傅司明的事。
即便他并没有合理的身份。
从前，谢星柔总在他身边，他便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之间是牢不可分，也会顺理成章的属于彼此。
可后来他才发现，她的世界不止有他，早晚她会嫁做人妇，甚至为对方生儿育女。
可以是傅司明，可以是沈安洵，甚至可以是其他人，但唯独他例外。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弟弟的身份终究是道鸿沟，以及他藏在心底一直不敢表达的心意。
正如沈安洵所说的：他卑劣，用姐弟的身份避重就轻。
可也正是姐弟这个身份困扰着他踌躇不前。
一想到她如果未来穿着嫁衣对着别人言笑晏晏，他就无法忍受。
嫉妒到要发狂。
可噩耗终究是来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听到了傅司明来谢府提亲一事。
在反复确认消息是否为真后，糖桂花糕瞬间洒落了一地。
心底的野火与猛兽终是放肆到了无边。
他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在谢星柔亲口告诉他之前。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阿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谁都不可以和他抢……
逃避很糟糕，逃避的人更恶劣。
太过负责的人对谢星柔来说不是件好事，她不过趁机吻了他罢了，他却要三书六礼去娶她。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而且她也没办法做到回应。
如此，只会徒增她的压力和愧疚。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像个骗子一样，天天用一个谎圆另一个谎。
这种感觉，久了真的很累。
大脑里小七的安慰提示不断传来，谢星柔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想把它丢到外太空，她想耳畔清静，她想……她想要自由。
可自由的前提就是要做个没心没肺的恶人。
“呵，我还真是不怕遭天谴。”谢星柔自嘲一笑，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遭过天谴了，若不然又怎会来到这里？
“阿姐。”谢瑾尧的声音低低的，突然闯入耳朵，如他的人一般突然闯入。
谢星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坦然地做着回应，她知道的，早晚都要面对，拖再久也没用。
只是不知道今天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谢星柔只希望谢瑾尧能理智些。
没心情多绕弯子，谢瑾尧只想同她单刀直入。
“阿姐要嫁人了？”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阿姐……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傅司明带着聘礼来谢府求娶，你问我听谁说的。”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
她简单的话语直接让谢瑾尧瞬间如鲠在喉，是啊，他想表达什么呢？为什么他说不出口呢？
但心里的防线与理智却在不断坍塌，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谢星柔见此，叹息一声道：“我没有同意，他也走了。”
“……”谢瑾尧承认，听到她说没有同意的那刻他是开心的，但也仅仅一瞬，因为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那阿姐拒绝，是因为沈安洵那家伙吗？”
“哈？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姐拒绝左相，是因为想嫁给他吧。还是说阿姐心上另有别的男人？准备嫁给他？”谢瑾尧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目光也渐冷起来。
“……”
谢星柔听到他说的话，莫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所做决定以及她存在的意义都是出于别人一样。
她不想解释，态度强硬了起来，只简单回应道:“我没有。”
“骗子。”
“……”
谢星柔这次没再回应，只是坐在榻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空气突然凝滞了起来，只剩一片沉默。
她冷漠的态度，不在意的样子，成功刺痛了谢瑾尧。
所有的理智和防线终于在此刻全部崩塌。
他缓缓朝她靠近，每一步都走的都很沉重，和脚底灌了铅一样。
谢瑾尧死死盯着那个不肯看他的谢星柔，最后，选择抛却一切，狠狠啃噬起了她的唇。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谢星柔下意识的去抵抗，却被他强硬的锢住双手。
他拼命的索求着她，就仿佛这样，她便永远会在他身边，也只属于他一人。
处于被动的谢星柔只感觉呼吸要被他掠夺干净，口腔里也尽是他的气息。
层层防守皆被强硬的撬开、侵占，最后只能感觉到柔软相抵，水渍相连。
窒息而又糜烂。
视线迷离之中，谢星柔感觉自己如坠深海，无力思考更无力反抗，甚至谢瑾尧放开她在何时都不清楚，她只知道呼吸终于重获自由。
糟糕透顶的感觉……
她说不出话来，他也亦是如此，只是互相注视着反复呼吸。
可她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下一秒，他便倾覆了上来，拉她再度溺海。
疯掉了。
谢瑾尧好像不知疲倦一般，贪婪的进行着索取。
谢星柔终于反应过来，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本以为疼痛会让他退却，可他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加深了力度，疯狂地侵占着她的领地。
腥甜的味道充斥弥漫在口腔，血与爱意是那般强烈，也是那般致命。
明明是再亲密不过的动作，可现如今却像是在开战，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都不肯罢休。
“谢瑾尧，你疯了！”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响起，谢瑾尧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手有些麻，谢星柔知道那一定很痛，但一点都不想同情他，因为她讨厌被束缚和压迫的感觉，况且心情还本就算不上好。
本以为等待她的可能是一场争执，可未曾想，她见到的却是谢瑾尧的眼泪。
他哭了。
无声的眼泪，淌在泛红的脸上，以及停留在唇上的那抹殷红，让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易碎感。
不知道的人估摸着只会以为是谢星柔在单方面的凌虐他。
“……”
谢星柔突然不想生气了，她想：如果现在没有矛盾，她可能真的会对谢瑾尧上下其手。
“不要嫁给别人，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阿姐……”
“我喜欢你，喜欢你啊，不是姐弟之间的那种，是男女。”
“阿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求你，算我求你……”
身份地位的不对等，让他把“卑微”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谢星柔缓缓朝他靠近，随后抚上他的脸颊触碰起滑落的泪珠道：“谢瑾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吗？”
谢瑾尧目光灼灼，抓住她的手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乱了纲常可是要遭天谴的。”
他似乎浑然不惧，“那又如何？你我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阿姐你也曾说过的。”
“我那是开玩笑！况且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觉得爹娘还有旁人会认可吗？你又知道之后该面对的是什么吗？那可是血雨腥风。”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至于天谴、血雨腥风我都可以替你来扛。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我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谢星柔。”
“你冷静点！谢瑾尧！”
“我很冷静，一直很冷静。”
“……”
他只是嘴上冷静。
谢星柔觉得自己若是再待下去，事情的走向只会越来越极端。
她一把挣开桎梏，站起身便打算离开房间。
可脚还没走几步，腰身就被谢瑾尧紧紧环住，他的力度极大，像是要把她揉碎怀中。
“阿姐，别走……”
“放开我。”谢星柔想挣开却是不敌。
谢瑾尧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柔声道：“阿姐，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够了。”谢星柔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现在放开我还有回转的余地，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今天的事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我不要！”
“……”
“阿姐，你真的好无情，我们都已经做了那样的事了，你叫我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又怎么当作无事发生？”
谢瑾尧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之上，酥麻麻的，令人颤栗。
他贴得她极近，近到甚至让谢星柔感觉到了有什么在抵着她。
喑哑的声音在后响起：“感觉到了吗？阿姐，我内心在渴求着你，身体也同样如此。阿姐，我真的好爱你啊，你知道吗？”
“……”
罪孽和欲望交织在一起，像是深渊一样把人困在海底。
现在的谢瑾尧真的很不理智，谢星柔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利用道具，他可能真的会做出很疯狂的事。
“瑾尧。”
“我在，阿姐。”
“你要知道，今天发生的全部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才是现实。”
“阿姐……？”
不等谢瑾尧深究谢星柔语中之意，下一秒，他便没了意识瘫倒在地。
谢星柔将他扶起，轻轻抚了下他的鬓角柔声道：“抱歉，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还让你爱上了罪魁祸首，睡一会儿吧，或许痛苦会少些。”
她说完，便唤了家仆，“来人啊，三公子突然晕倒了，快将他扶回房间休息。”
……
小七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为什么不顺着谢瑾尧呢？你若顺着说不定好感能到达满值呢。”
“正如你说的，或许可以。但你忘记了吗，沈安洵的好感只有55，我若是顺着，只会有更多的麻烦，谢瑾尧可不是傅司明。”
小七啧啧两声：“宿主，你还真是会看人下菜。”
“随你怎么说。”
果然，今天也是想手撕系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