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愿望
上元节结束，生活重归于日常，针对男子班，怕监生们疏于训练无法快速回归状态，国子监加重了学业上的任务。
这对谢星柔来说算个好机会：一则是可以含糊处理那日的问题，二则是她手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最近，她在准备礼物，一份给傅司明的生辰礼物。
没错，马上就要到傅司明的生辰了。
谢星柔很清楚，这是刷好感的最佳时期。
他生于正月，却很少有人记着他的生辰，一人独处惯了，久而久之这日子也就变得不再特殊，被忽略抛却在身后。
但忽略不带表遗忘，抛却也更不代表不渴望。
这时候，谢星柔便庆幸有系统在，她可以为这一切做好准备。
礼物、生辰歌、蜡烛、以及点心替代的蛋糕全都要有。
谢星柔的野心很大：她要打破傅司明一尘不变的生活，成为他世界不可替代的亮色。当然，还有让他心完完全全属于她。
既然，没有人为他庆生，那么正好，她来当第一个。
因为熟络，谢星柔可以趁傅司明不在的时候，提前和左相府的人串通好，将他们经常所在的庭院里装饰一番。
生辰嘛，氛围感和仪式感一定是要有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傅司明的。谢星柔相信，浪漫和惊喜会让一切事半功倍。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等君入瓮”。
冬季，入夜的早。
傅司明回府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他并不记得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如往常般的循规蹈矩。
可在经过庭院时，他却发现了与以往不同的亮色。
平日里沉寂的栏杆上摆满了繁多的蜡烛，焰火在空气中明亮着、闪烁着，像是密布夜空的繁星。
他伴着烛火而行，心里猜测着是谁准备的这一切。或许，一点都不难猜，除了她以外，他想不到任何人。
于是，在回廊的末尾，庭院的中央，他找到了繁星中独属的那颗“月亮”。
“月亮”正在对他微笑，皎洁而无暇。
“司明哥哥，生辰快乐！”
“……！”
傅司明的心跳突然错乱了起来。
生辰快乐，已经多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久到他自己都忘了，原来今日竟是他的生辰。
他以为不会再有人记起了，毕竟连他自己都忘了，可谢星柔却帮他重新拾起了。
傅司明又想起了她们初见时的那个夜晚，她像神祇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将愿望分给他，盼这个世间再无病痛。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至少对他来说。
耳边传来了他未曾听过的歌谣，虽然单一奇怪，但他却莫名觉得悦耳好听，他知道，那是谢星柔对他的祝福。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哥哥，来许个愿吧。”
“……”
“好。”
这次，傅司明和以往不一样了，他不再觉得许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相反，它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是有特殊意义的存在。
“哥哥许了什么愿？可以告诉我吗？”少女歪头问他。
傅司明目光灼灼，注视她良久，沉沉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谢星柔不是傻子，他语中意再直白不过，只可惜她不会是他的月亮，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阿柔，在想什么？”
谢星柔强撑起一抹笑容：“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问的，毕竟有句话叫做‘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想让哥哥的愿望不灵。”
她的话没有让傅司明动摇，反倒是愈发坚定，“不会的，阿柔。”
“……”
“我相信有阿柔在，愿望便不会不灵。”
因为她就是他的神祇呀，愿意倾听他愿望的神祇。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谢星柔真希望傅司明是个恶人，可惜他不是。
啧，真是该死，连自我安慰和欺骗的机会都不给她。
可任务还是要继续完成的，攻略游戏也还是需要继续的，她没有选择。
谢星柔捧起插了蜡烛的点心递到傅司明眼前，“对了，忘记和哥哥说了，蜡烛是要吹的，吹灭了才会实现哦。”
“阿柔和我一起吹吧。”
“诶？可是……”
“我也想把我的愿望分给你。”
吹蜡烛的时候，会靠的很近，无需侧目便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尤其在冬日的夜晚，更是徒增了一份暖意。
谢星柔下意识的转头，烛火映衬之下，她看到他的侧脸愈显柔和，这样一看，就一点都不像谪仙了呢。
或许是她的目光有些灼热，傅司明也很快注意到了，他同样侧过头去看她。
目光交汇的时候，心会跳得很快，脸也会变得发烫，大脑则失去思考。
呼吸急促，眼神迷离，总觉得下一秒嘴唇便要相贴。
什么“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什么孔圣人的训诫，在此刻都想抛却于九霄云外，剩下的全部交给直觉。
好想，好想，与她再近一些，感受到她的气息与味道。
“哥哥……”
“阿柔……”他声音喑哑的回应着她。
她则微微垂下目光，柔声细语，“蜡烛再不吹的话，就要燃尽了……”
“……”
傅司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又想了什么。
真是太过失礼了，差点就要冒犯到阿柔了，他极度庆幸自己能在犯错之前及时将情绪收敛回来。
毕竟，清白对一个女儿家来说太过重要了，他不想做让阿柔讨厌的事情，在没有确认一切以及下承诺之前，他绝不可以做出出格之事。
谢星柔很清楚傅司明是不会继续下去的，在她允许之前，都不会，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发乎情，止于礼。
但今夜，她可能不会再多给他更多机会了……
她要趁热打铁，抓紧时机。
谢星柔于傅司明而言，就像引诱夏娃吃下禁果的蛇。
蜡烛吹灭后，谢星柔借势亮出了她准备的酒和菜，意图与傅司明共用。
傅司明看了看那酒，怕出意外，并不想让谢星柔喝。
可谢星柔却缠着他说，那是果酒，度数不高，喝点并不碍事，今日难得，如若这个都要禁止那也太残酷了。
在一番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下，无奈，傅司明只得答应下来，不过剂量要小，只能喝一点。
能喝就行，谢星柔在心里比起胜利的手势。毕竟有些东西只有借着酒才能说出、做出。
至于是真醉还是假醉，这就不是很重要了。
吃酒的过程中，谢星柔偷偷拿出花费了她好多时日而准备的礼物。
她要给傅司明一个锦上添花的惊喜。
“哥哥，差点忘了，我还准备了生辰礼物给你。”
“生辰礼物？”
“嗯，这个送给你。”
礼物被包装在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里，傅司明小心询问，“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不过希望哥哥可以不要嫌弃。”
“阿柔说笑了，我怎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
她送他的是一副画卷，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傅司明的瞳孔禁不住微微颤了起来，千思万绪尽涌入脑海。
画面上画着的是一位灵俏的少女在推着河灯许愿，而在其旁边，则有一位似谪仙的男子伫立着，他的目光全落在了少女身上。
主角、以及他们二人在做什么全都不言而喻。
傅司明也曾画过类似的画，只是那画卷之上并没有男子，而谢星柔的画却把缺失的全填补上了。
她让一切都变得完整了起来。
“最近我一直都在纠结生辰礼物该送哥哥什么才好，想到哥哥擅画，于是便有了这个想法，我的画技比起哥哥差远了，还请哥哥不要见笑才好。”谢星柔咬着下唇不敢看傅司明，完全是一副害羞的模样作态。
傅司明望着那画，久久移不开视线，他眼神愈发柔和，像是被暖化，“怎会，阿柔所画明明要比我好得多。”
他在她的画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些他不曾见到过的东西。
傅司明将画护于怀中，似是很珍惜，“阿柔，我真的很喜欢你送我的这份礼物。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我会好好珍惜的。”
“哥哥喜欢就好，我很开心。”她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若说起感谢，该去感谢的该是我才对。”
“阿柔何出此言？”
谢星柔突然朝他粲然一笑。
“我要感谢司明哥哥能诞生于这个世间，感谢上天让我遇见司明哥哥，能与司明哥哥相识是我生命中之大幸。”
“不，阿柔你说错了。”
“是我之大幸才对。”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诞生是不幸的，甚至是错误的。
可谢星柔却说感谢他能诞生于这个世间。
原来真的有人会因他的存在而感谢。
这就是被人认可的感觉吗？真的很好，有种莫名地归属感……
傅司明的心突然跳的更快了，他可以确信此刻他的心就是为她而跳动的。
就在情绪快要难以抑制，达到顶端之时。
傅司明突然感觉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微微凉混杂着酒的香气。
少女吻上了他，带着丝情迷意乱。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吹蜡烛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傅司明喉头微动，垂眸看着她，“阿柔，你喝醉了。”
“是吗，我不知……”
不等她说完，傅司明已经用实际行动将剩余的话堵了回去。
方寸大乱。
那感觉像是直坠深海，快要死掉。明知危险，依旧选择沉溺其中，与之交缠。
所有的克制与理性全在这一刻跟着分崩离析。
傅司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谪仙，他只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罢了。
在她面前他永远做不到绝对理智，更当不了什么谪仙。
直到大脑缺氧，难以呼吸，一切才算结束。
谢星柔趁势再添了把火，“哥哥，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什么？”
“原来朗若清风，皎若明月之人就在身边，一点都没有高不可攀，更不是什么奢念。”
“……”
她的这句话让傅司明意动连连，心中的欲念之火从很小一簇，瞬间燃到了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之浇灭。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傅司明格外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
“阿柔，我会负责的，今日的事我也全会记在心上的，你可以放心把一切交给我。”
“……”
回应他的只有少女安静的睡颜。
看着怀中沉睡的少女，傅司明无奈叹息。
果然是喝醉了吗……？
不过就算是喝醉了，那些也都是真实存在发生的，是不能否认的。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肩负起这份责任，那就要肩负到底，与喝没喝酒关系不大。
平日的相府确实有点冷寂了，缺少热闹。
以后，有她在，想必一定是另一幅光景。
想到此，傅司明难以自抑的露出笑意，他想肩负起一切，同时也期待着那一天。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傅司明最终还是决定把喝醉的谢星柔安安全全送回谢府。
越是这种时候他便越不能趁人之危。
有些事情要按照步骤来，急不得。
谢星柔不知道傅司明后续是如何想的，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得到了他的心，她一直想要的，终于到手了。
“叮，傅司明好感+25，当前好感100，积分点+250，当前积分1170，恭喜宿主，傅司明攻略进度已完成，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宿主还请继续加油哦。”
小七的贺喜声在脑内不断响起。
真是……太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