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蛇鼠一窝
眼见着陶宁失去生机，渐渐化成了光点，消散在空气中，赤嬅那小小的身体却开始长大。
几番变化之后，再睁开眼时，她竟变成了被她杀死的陶宁的样子，小女孩的衣物在长大的过程中被撑破，地板上属于陶宁的衣服，赤嬅也没有捡起来穿，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姜杨面前，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我美吗？”
姜杨双手托住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松开时，属于姜柏的那张脸上满是深情，“妖君陛下，您真美。”
正当言卿雪以为接下来的剧情要不可描述了的时候，赤嬅抬起手，“啪”地给了姜杨一个巴掌。
“不过让你办个小事，竟也能搞砸成这样，姜杨，你可真是个废物。”
姜杨受了打，一声不吭地跪在了她的面前，低眉顺眼道，“请陛下恕罪。”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一下子就取悦了赤嬅，她用食指抬起姜杨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他俊秀的脸庞：“这次若是再搞砸，我就吃了你。”
姜杨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情一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祝陛下得成大业。”
赤嬅弯唇，轻轻一推，姜柏就被她压在了身下，拢紧的衣襟被她轻易地扯开，柔弱无骨的纤手就这么伸了进去，姜杨忍不住发出一声嗟叹。
内室的门窗大开，这两人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看见，一时之间，春光无限。
言卿雪挂在屋顶，进退两难。
她没想到，赤嬅为了自己，竟心狠手辣到连相交数百年的好友，都能面不改色地杀了吞吃妖丹，在人妖两族合力通缉她的情况下，还敢直接假扮成陶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上圻城。
言卿雪本想再挂一会儿，听听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谁知这两人干柴烈火，十分干脆地来了一场生命的大和谐，污言浪语，娇喘连连，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言卿雪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才好。
等了许久，两人还没有结束的趋势，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终于放弃了继续探听的想法。
既然赤嬅有意扮成陶宁的样子，说明她要在上圻城逗留很长一段时间，言卿雪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知道了他们的落脚点，她先回去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卫衍，两人商量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言卿雪顺着屋顶慢慢往一边高墙上挪时，一道尖锐的男声从她身上传出，差点将她的心脏病都吓了出来。
“藏息符即将到时，请注意更换！”
宁静的夜晚瞬间炸起了锅。
“谁？！”
赤嬅从姜杨身上一跃而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瞬间飞到了她身上，她快步冲了出去，桃花落了满地，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姜杨也随后跟了出来，面色凝重，“有人偷听了我们讲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赤嬅同样一脸阴骛，手指掐诀，一个透明的高级结界笼罩了整个卧棠居，“你带人一间一间搜查，见到可疑的人立刻控制住，带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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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雪捂着狂跳的心脏，翻下了屋顶，一路东躲西藏，她实在想不通，方宜真这是在哪里买的符纸，竟然还带到时提醒功能。
怎么，是怕用符纸的人活着出去吗？
她默默地在心底骂了一万遍制作这张符纸的人，一边躲避着来往的婢女，卧棠居看着不大，里面庭院却不少，还不像她们丹虹峰的院落那般整齐有致，言卿雪又紧张，走着走着就晕了头，找不到原路回去了。
又爬过一道墙，院落里还是栽满了桃树，还是卧棠居的范围之内，眼见着姜杨领着护卫往这边来了，言卿雪挑了一个看起来人少的屋子翻窗躲了进去。
屋内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风铃，风一起，便发出不同的音调，一个身穿红色薄纱、带着红色面纱的舞姬正随着风铃声翩翩起舞。
言卿雪一个手刀过去，直接敲晕了她，轻轻将这舞姬抱到了屏风后面，互换了衣服，准备扮成她的样子，偷偷溜出去。
一开门，却和来人撞了个撞了个满怀，言卿雪连忙低了头，站住了身形，学着陶宁说话的方式，软着声音道：“公子恕罪。”
来人穿了一身纯玄色束袖袍，言卿雪低着头，只能看见他那双登云履的鞋边用金色丝线绣着飞鸟，她盯着那只被长袍挡住一半的飞鸟，心想这人约莫是个闷骚。
等了许久，闷骚的公子哥终于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十分耳熟，言卿雪抬起头，对上卫衍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立刻将他拉进了房间，“嘭”地关上了门。
“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遇到卫衍，这是言卿雪完全没有料到的，而在这里遇到穿成舞姬模样的言卿雪，更是卫衍完全没有料到的。
虽然她戴着面纱，卫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一身红纱舞衣，将言卿雪曼妙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盈盈一握的细腰，漂亮的锁骨，几乎和他想象中穿红衣的样子一模一样，可不知怎么地，卫衍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心中有股无名火在燃烧，让他克制不住想要杀人。
她刚才，是准备穿成这样出去吗？
卫衍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卫怀晏，我问你话呢，”言卿雪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在这里？”
卫衍回过神来，对上言卿雪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有什么魔力，当她注视着他时，心中那把无名之火便莫名其妙地被浇熄了，闷闷道：“柳生旻自己过来的，和我无关。”
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柳生旻记忆中，他自己来过这里，而不是他卫衍想来这里。
她不要误会他，是那种人。
卫衍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懊恼地撇过头，她误会不误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
言卿雪没有注意到卫衍短短一瞬间之内反复变化的神色，听到他的话之后，兴奋地一拍手道：“果然是这样！”
卫衍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注视着她。
既然卫衍也在这里，言卿雪也就不着急出去了，紧锁了房门，将他拉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茶，仰头一口灌下。
卫衍动了动喉咙，突然也觉得口渴了起来。
然而，言卿雪完全没有给他倒茶的打算，压着嗓子讲了她今天晚上听到的全部事情。
卫衍目光时不时从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腰肢上掠过，忍不住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
“你说，我们出去的契机，是不是在赤嬅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言卿雪戳了戳他的肩膀，“卫怀晏，你在听我讲话吗？”
卫衍蓦地回过神来，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了一声，耳垂微红，“在听。”
“噢，”言卿雪不疑有他，继续问道，“你怎么想？”
“跟这条赤炼蛇应该关系不大，”卫衍的目光移向其他地方，端正了神色，“说到底，这里是柳生旻的记忆，出去的契机很大可能是在他情绪最难控制的时候，我虽顶替了柳生旻的身份，在某些时候仍然可以感知到他的情绪。”
“我走进这里时，没有感知到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言卿雪也顶替了方宜真的身份，她却没有感知到任何方宜真的情绪，想来想去，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为她修为太低，“那看来赤嬅虽然参与其中，却不是柳生旻入魔的直接原因。”
她轻叹一口气，看来短时间之内是没法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既然赤嬅不是出去的关键，那就得想办法往其他地方找了，言卿雪也没打算直接和赤嬅硬刚上。
毕竟在柳生旻和卫衍的对话里，赤嬅是后来才死于卫衍之手的，若是强行和赤嬅对上，很有可能引起柳生旻记忆的混乱，到时候再想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眼下赤嬅发现有人偷听，定然加强了防备，到处搜查可疑之人的踪迹，得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才行，好在卫衍也在这里，难度系数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言卿雪突然想起来，“你说是柳生旻自己过来的，他来这里干嘛？”
他不是口口声声最爱方宜真的吗？为了和方宜真在一起，甚至不惜杀了方鸣，耗费大量灵力设下禁锢术，怎么会来卧棠居这种烟柳之地？
卫衍摇头：“我不知。”
“来了之后呢，在我们遇见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
“没有，”卫衍道，“我不受控制地走到这里，然后你就出来了。”
这就奇怪了。
柳生旻自发来到这里，又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是在要这里见什么人吗？
言卿雪连忙将卫衍拉到屏风处，屏风后躺着一个昏迷的美人，穿着言卿雪来时的夜行衣，她指着这个美人道：“这个房间里原来待着的是她，你看着她，能不能感受到柳生旻的情绪？”
卫衍听话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摇头道：“不能。”
言卿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下她是真想不出来了。
言大小姐从前光靠财力和蛮力，就能解决她遇到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现下要她靠脑力，实在是有些困难。
好在她不是个死脑筋的人，想不出来便也就算了，眼看着东方渐渐有晨曦微露，言卿雪打了个哈欠，拉着卫衍准备先回城主府歇着，睡醒了之后再考虑怎么出去的问题。
对于言卿雪的决定，卫衍没有任何意见，两人正准备离开时，伴随着“笃笃笃”三声清晰的敲门声，姜杨的声音幽幽地在门外响起。
“柳生公子，您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