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江离岸皱眉，“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沈寻像初见的第二天那样，冷漠地审视他和沈觅的关系。
江离岸以为经过好几个月，沈寻已经改观，没想到沈寻对他仍有偏见。
“你还保留着a大的研究生入学资格吧。”沈寻道：“没必要再读了，沈二太太的身份不要求有硕士学历。”
“你既然支持沈觅出国读博，就陪他一起去吧，孩子也可以带过去，正好你有空看着。”
江离岸念着沈寻的身份，不想和沈寻起冲突，他忍耐道：“关于这些，我和沈觅已经讨论过了，不劳烦您再给我们重新计划一次。”
“可是我做的到。”沈寻丝毫不留情面，“如果你今晚答应小觅的求婚，明天，你的入学资格就会被自愿取消。听说你还和人合伙了一家工作室？”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沈寻弯了弯嘴角，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我只是给你选择罢了。a城不知道多少人想当被养着的沈二太太，这要求也没有很为难人吧。
当然你不愿意的话，你离开小觅，我给你一千万，当做你生了沈江安的辛苦费。”
“……”这两个选择都没有讨论必要。
江离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令尊令堂据说也是家境差异很大的结合，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这么反对我们？”
“小觅给你说的？”沈寻看着他，问道。
“小觅出生的太晚了。他不知道父母也曾日夜争吵，就为了一点小事。也曾差点走到婚姻破裂这一步。”沈寻像是在回忆很多年前，还没有沈觅时，家里不时出现的奇怪的纷争。他道：“门当户对才是代表着三观相合，相爱不是。”
江离岸和沈觅或许消费习惯上有着巨大差异，但目前看来影响也不是很大，而其他的观点上，怎么也算不上三观不合。
说服人是一件很傻的事情，沈寻既然这么认定了，那必然不会再接受别人与之相反的说法。
“是吗。”江离岸敷衍了一句，“我考虑一下吧。”
江离岸不想再和沈寻讨论更多，他站起身，朝沈寻示意后便要出去。
沈寻自然也知道江离岸的考虑等于拒绝，不过没关系，他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接受另一件事。
沈寻叫住江离岸，道：“不论如何，我想你应当知道一件事。”
江离岸站定，回身看向沈寻，眼神带着询问的意味。
沈寻道：“小觅有个暗恋很多年的高中同学，和你长的十分相似。我当初不同意他出国留学，就是因为他是准备和他这个同学一起出国。
不过我没想到，异国四年后，小觅仍是念念不忘，于是我同意了他出国读研——和他这个同学在同一个学校。
据说这个同学读博了，明年，小觅和他又将成为同学。”
沈寻说的确有其人，江离岸还知道，沈觅的那个同学姓章。沈觅告诉他，他和那个人已经疏远，但是家庭相册里却记录着他们在他们读研期间的亲密无间。
江离岸出于信任没有问过沈觅这一矛盾点，结果却是……
江离岸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沈寻此刻的笑容难以辨认是怜悯还是恶意，他继续道：“如果你选择成为沈二太太，那你也不必担心，那个高中同学不会回来抢走小觅。
因为他不仅是个直男，还已经有未婚妻了。”
……
恍惚间，江离岸想起某天，宋微微帮他和沈觅拍了一张照片，并建议用这张照片替换掉他房间里的另一张。
言语间似乎这张照片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并且对沈觅有特殊含义，因为沈觅拒绝了。
江离岸当时想，符合这些要素的应该是沈觅与父母的家庭照片。
只可能是家庭照片吗？
——暗恋多年的初恋照片也可能会被这么对待吧。
江离岸虽然和沈觅住在一间卧室，但里面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动过。
江离岸想找到这张照片，也非常轻易地找到了。
主人连同专门定制的相框随手放在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还有点匆忙，因为把抽屉里放着的小物件撞出了印记。
照片上的人是沈觅和他那位章同学，相片应该是抓拍的——两人穿着高中校服，像是在打闹，沈觅把章同学按进了怀里。章同学应当不知道有人在拍他们，想要挣扎出来，但沈觅知道，他还对着镜头笑。
江离岸想起来了，这位章同学全名叫章年曦。因他们的相似，沈觅大约误以为他们是表亲，所以才问他认不认识章年曦。
晚上。
饭时，沈觅和平时相比兴奋很多，以至于没有发现江离岸沉默的有些怪异。
沈寻看着他，又看了看沈觅，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先吃饭。”
江离岸没什么胃口，比平时更早离桌，而后呆在客厅里看电视，沉迷的像是突然爱上了眼前的狗血伦理剧一样。
江离岸不想和沈觅单独相处，因为他会忍不住向沈觅确认真相，逃避一刻是一刻。
宋微微却一直催促他们上楼，说什么不要当各自的电灯泡。
宋微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离岸勉强一笑，跟着沈觅上了楼。
还没走到房间门口，江离岸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花香，正是下午他闻见到那种味道。
江离岸混乱地想，明明下午房间里还没有花。
沈觅开了门，没有开灯，直接把江离岸拉进来推到门后，吻了上去。
江离岸被动地配合着，直到很久之后，沈觅放开他，按开了灯。
江离岸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而后看到整个房间都已经成了鲜艳的玫瑰花海，连同床上都铺着一层红色花瓣，中间留出个爱心形状，放着一束红玫瑰和一个精致的方形盒子。
沈觅拉着他走过去，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半开的盒子，单漆跪下。
沈觅微笑看着他，满目柔情，像是真的很爱他。
沈觅道：“江离岸，我爱你，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不得不说，家这个字对江离岸来说，比一切爱语都重要。
江离岸几乎要动摇了。
江离岸垂眼看着沈觅，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觅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章年曦对你来说是什么身份？”
江离岸想问沈觅，你还喜欢章年曦吗。
可最终无法忍受这么直接的答案——沈觅不爱他，他对他的好，他所有爱他的举动，不过是想给章年曦但是给不得的东西罢了。
于是江离岸换了一个有委婉而有漏洞的问题。
沈觅顿了顿，道：“同学，以及多年的朋友。”
“……那么，那天晚上，你究竟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我长的像章年曦，才和我上床。”
“……”沈觅变了脸色，他张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知肚明，所以才难以回答。
“我知道了。”江离岸接过沈觅的玫瑰，道：“谢谢你的玫瑰，戒指我就不收了。“
如果，江离岸想，几个小时前，他没有得知沈觅一直暗恋着章年曦，他是不是会接受沈觅的求婚，然后无知而幸福的和沈觅一直生活下去。
世界上应当不会再有和他一样像章年曦的替代品了，为此，沈觅或许会努力瞒他一辈子。
·
江离岸提前离开了沈家。
除了沈觅和沈寻，谁也不知道他和沈觅分开了。其他人都以为江离岸提前回家，年后就会回来。
他们不知道，这场没有告别的离开，大约是永远不会再见了。
江离岸应当不会再回a城了。
离开a城前，沈寻约见了江离岸。
江离岸状态要比沈寻想象中的好，没有太多伤心的样子，也没有很颓唐，就是眼神里空空荡荡的。
沈寻问：“你还好吗？”
“……”
江离岸想怼他说，你不是很想拆散我们吗，现在如你所愿了还作什么假惺惺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沈寻也没有到非要他们分开的地步。
分开的原因明明在于他们自己。
“还好。”江离岸道：“我和沈觅也没有谈很久的恋爱。”
“……”沈寻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之前答应你，离开小觅，我给你一千万，现在还作数。”
江离岸看着沈寻，道：“我要三千万。”
沈寻：“……”
“沈觅和我在一起时，给了我三千多万，你既然要我离开他，总不能给的比他还少吧。”
沈寻：“…………”
江离岸第一次见沈寻那张冷淡的面具裂开。
不知是因为江离岸狮子大开口的谈判，还是因为不把钱当钱的那个败家弟弟。
出乎江离岸意料，沈寻很快又恢复了他那副冷淡的样子，道：“行，过几天我重新写张支票给你。”
“不用了，你转到二宝名下吧，就当是我支付她的抚养费了。”
沈寻露出意外的表情。
江离岸没在意，继续道：“我还有两个请求。一是帮我找个医生，我想做切除子宫的手术。二是，你认识催眠的医师吗？以后既然不会再见了，我想忘了二宝。”
“告诉二宝，她是沈觅前女友生的孩子。别让她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是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对她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