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义薄云天好少年?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点。
而后化为了一道光。
这道光划过无数星辰,扎入一个未知的大界当中。
无边血海翻滚。
十二王座中的十一位庞然大物,不约而同的仰起脑袋,看着那束光落向最后一个空着的王座之中。
来的是一具尸体,周身腐朽气息弥漫,即便如此,从尸身当中所散发出来的浓郁道气,也使得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王座中,一位生有先后两副面孔的男人凝视着那具尸身半晌,其音如雷,“藏屹的这具分尸是安置在哪方小世界中?”
“这哪里分辨的出,藏屹分尸无数,如此小的一具,更是多不胜数,若是稍大一些的尸身回归,倒是能辨别出那张家后人的方位。可瞧着原先画面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人似乎还未成长起来,从无数小世界当中寻找,无疑是那海底捞针,虽然我们去那凡俗海中找寻一枚针是易如反掌,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其中一位王座接话。
“难道就没有办法找出那人?豁甲,先前你出手探入虚空,可曾有所收获?”前后两副面孔的男人扭头看向身侧一位人首蛇身的汉子。
“那镇魔录太古怪,隔绝气机,我才刚探出手臂,便被无数因果所阻隔,那些因果线衔接各处大界,根本就探查不到任何相关线索。”
前后生有两副面孔的男人点了点头,周身空间破碎,闭眼凝神片刻,这才其音如雷,“此事暂且搁置,既然那张家后人手持镇魔录,早晚有天我们还是能探查出他所处世界。”
话音落下,十二座大如山岳般的王座缓缓下沉,隐入那无边血海之中。
当林长南终于费尽力气在洞窟中与张倾阳碰头。
册子的吸收也已经进入尾声。
那座由孩童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让背刀男人双目欲裂。
林长南指着骸骨山的手臂颤抖,扭头看向少年,“这些都是那张家父子所为?”
张倾阳点了点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转身朝着井外走去。
此时的井底已然没有了任何诡异,所有的源头都已经被册子全数吸入当中,此时的天突穴内鬼影重重,豹头环眼的红袍大髯汉子显得异常忙碌。
当夜林长南便赶回到了县衙,连夜敲响了县丞的房门,也不管县丞的态度如何,拿到调令后,匆忙召集了衙署内的所有衙役,把张家宅子给团团围住。
睡梦中的张家父子,被人粗暴的从床上给拖了出来,直到拉到井边,他们这才瘫软在地,连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张倾阳也没有等到关于证明自己修士身份的消息,只是与林长南告别了一声,这才趁着夜色出城,步入官道去追镖队马车的踪迹。
次日晌午,林长南刚安顿好那位死去下属的出殡事宜,正准备出门去松一口气,两位其他编列的同僚便脚步匆匆的跑向自己。
笑着套近乎道:“林班头,藏得可够深得,认识如此通天人物,居然都能忍住一声不吭,看来往日里的酒水,灌的还是不够多嘛!”
林长南一头雾水。
“你可就别装了吧,现在整个署衙都已经传开了,昨日与你一道下井的那位少侠,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殊同’小队的一员,跟君陌、墨离、叶虚、屈臣这四个凌烟国内的天之骄子,可是一个队列的啊!这样一个天边的人物,你是咋忍住醉酒后不拿来吹嘘的?真是气死我了。”
林长南先是一脸诧异,而后心中释然。
是了,也就只有出自那样一支队伍的年轻才俊,在面对自己质疑的时候,才能做到心胸那般坦荡吧!
也就只有那样的一个人,才会为了一件不平事而愤然出手。
更是能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让同行之人先行离去,而孤身涉险,步入那井底之内,为全城百姓铲除一个祸害。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开始时居然会怀疑他?
甚至还给他脸色瞧?
背刀男人站在原地唏嘘不已。
全然不知他心中那位义薄云天的少年,此时正蹲在一处村户的鸡窝旁,悄咪的用手中的碎银子,瞄准着其中一只最大的公鸡,打算给予那畜生一击毙命。
张倾阳自己实在是没辙了,自己连夜从炎山县城溜出来后,沿着官道一路追赶,根本就没有发现镖队的踪迹。
自己孤身一人,身上也无包裹行囊,一路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饿的实在是前胸贴后背了,这才在此地找到了一个村子。
本想进村买点干粮以备路上食用,奈何逛遍了整个村落,居然没有碰到一位村民。
起先少年还疑惑不解,以为是不是又碰上什么大妖肆虐。
晃荡了一圈过后才发现,原来全村的男女老少,去了隔壁村那边看大戏去了。
所以,为了少生事端,这才出现了少年鬼祟的猫在鸡窝外边,拿碎银子瞄准公鸡的这幅画面。
“噗”的一声轻响。
一只目测就有八九斤重的大公鸡应声倒地。
少年蹑手蹑脚的跨入围栏,再悄咪的提起公鸡的两只翅膀,这才鬼鬼祟祟的溜出村子,找了官道旁一处靠近溪流的空地,开始杀鸡清洗,准备起当日的伙食。
至于掉在鸡窝里的那枚碎银子,算是买鸡的钱了。
不多会儿,一只被烤的色泽金黄的烧鸡,被少年从火堆上取了下来,肉香四溢,朝着四面八方弥散。
官道上的过往行人不由纷纷侧目,忍不住都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少年也不理会来往路人那份羡慕的目光,也顾不上烫不烫,扯下一支鸡翅膀就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一对眼珠子时不时的留意着官道上面的来往车队,希望能够看到蒲云镖局的何雨暮那一行人。
直到他啃完了整只鸡翅,正准备伸手去扯下一枚鸡腿之际。
耳边忽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大哥,瞧你吃的这么香,分兄弟我一点呗?这赶路赶得急,都忘了添补干粮,一路上可饿坏了。”
张倾阳循声望去,河对岸站着一位衣衫破旧,满脸污渍的少年,正费劲的朝着自己这边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