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高专的第15天
11月的东京已入初冬, 天空灰蒙蒙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漏不出一丝金灿，空气中湿度有点高, 似乎是要下雪了。
浅羽直希歪头看了一会儿窗外被风卷起的枯叶, 有些无聊地收回视线, 打开了目标数值面板——
姓名：五条悟
真实值：8
善意值：7
美德值：1
姓名：夏油杰
真实值：5
善意值：5.5
美德值：6
数据变了, 看来俩人现在正待在一起。面对这糟心的数值，浅羽直希的心情就直接跌入谷底。
自从上次在舞会中夏油杰莫名其妙的扣掉善意值后，在这期间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对方的数值都没有再发生过任何变化。虽然没有证据, 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管怎么想都只能是美德值只有二的五条悟！
他错了, 竟然天真的以为五条悟的数据看起来比太宰治好一些，会没有那么难搞，但太宰治好歹不会像五条悟这样，不单自己数据差, 还要影响的夏油杰的数据一起差。
浅羽直希心中规划着, 虽然夏油杰现在数据看起来不是很稳定，但两个目标综合数据比对起来, 显然他还是要省心的多。
——果然，重点应该先放在该死的五条悟身上,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的美德值提升起来。
至于夏油杰那边，可以适当地放缓。
但是根据五条悟平时的表现，想要把美德这项数值刷起来, 难度不亚于登天, 想到这里, 浅羽直希垂下赤色的眼眸掩去其中的微暗。
“滴滴滴。”就在这时, 手机信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是市政|府群发的公益短信——
[志愿是一种生活方式，奉献他人，提升自己，欢迎大家参加东京近日举办的全民志愿者活动哦~]
浅羽直希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正准备关掉时，却被短信里[提升自己]几个大字吸引到了。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系统对于数值的判定是相当机械的，只会捕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也就是说如果他带五条悟去做公益活动，哪怕对方只有一瞬间产生了正能量的想法，那么系统就会判定加分。
想通之后，浅羽直希查询了一下志愿者活动的截止日期，然后给五条悟编辑了一条信息。
[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参加活动？]
由于害怕缺德猫再次影响夏油杰的数值，所以他这次只叫了对方一人。
消息刚一发出，那边几乎是秒回，答应的非常痛快。
[好，前辈下午校门口见~]
与此同时，另一边——
“悟，战斗过程中回复消息可不是个好习惯。”
夏油杰挑起眉尾，操纵着咒灵，十分轻松地将对着五条悟袭来的诅咒一拳击碎。
然而，五条悟并没有动，直到站在原地将消息回完，这才收回手机。在此期间他的唇角一直勾着，整个人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之后，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用微妙中带着怜悯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刚才谢了。”
看着挚友此时奇怪的反应，夏油杰似乎想到什么，不动声色地蹙起眉心。
两人此时正在完成夜蛾正道上午临时指派的任务，祓除郊区废弃工厂突然出现的特级咒灵。
工厂距离高专有一段距离，原本两人的计划是慢慢悠悠祓除咒灵，然后赶在晚上宿舍门禁前回去，但此时——
“杰，计划有变，我下午突然有事，我们速战速决！”
五条悟抬手扶了扶墨镜，遮住满是星光的冰蓝色眼眸，银白色的发梢此时都挂满雀跃。
“试试这个呢？”
他将中指搭在食指上结成一个印，抬手随意地指向面前的咒灵，磅礴的咒力在他指尖汇聚，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挤压变形，在咒灵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股庞大的咒力已经裹挟着被扬起的飞沙直冲门面。
“——轰！”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咒灵所在的位置直接陷下带状的巨坑，地面迅速爬满沟壑般的皲裂，本就破旧不堪的工厂此时更是摇摇欲坠。
咒灵瘫死在塌陷的中心，五条悟扫了一眼满意地收回右手，催促一旁的夏油杰道：“杰，快去收复了咒灵我们就能回学校啦~”
“你在高兴些什么？”夏油杰面色冰冷地打量着面前正在撒欢的五条猫。
“没什么啦~”五条悟笑嘻嘻道，看起来没有任何信服力。
“不过，最近咒灵怎么突然增加了。”片刻后，银发少年终于冷静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正在垂死挣扎的咒灵。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夏油杰神色淡漠地将令人作呕的咒灵球一口吞噬，随手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含入唇齿间。
清甜的水果味缓解了些反胃感，少年紧锁的眉心终于展开一点。
“杰，你之前不是不吃甜食吗？”五条悟有些惊奇地睁大猫眼，“怎么突然开始吃糖了？”
“与你无关。”
*
下午，高专校门口。
等浅羽直希来到约定的地点时，五条悟已经到了，这次他的打扮总算正常了，长款呢子大衣和牛仔裤配马丁靴，从头到脚都是高奢，就差把爷很有钱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前辈，今天叫我是要去哪呀？”见到来者，银发少年眼尾挂上一丝笑意。
“去当志愿者。”淡漠地声音响起，黑发少年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没分给五条悟。
上次在宴会厅他只给了对方一个爆栗，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就被夏油杰劝架了，虽然冷静下来想想，痛殴目标确实不太好，但这并不影响他最近懒得搭理对方。
五条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黑发少年在此期间已经走出去一大截了，他耸耸肩只好跟上。
今天是工作日，志愿者大厅并没有多少参加活动的市民，两人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分配了项目。
“小学生放学时校门口总是人满为患，孩子们还喜欢往马路上跑，实在太不安全了。”
工作人员递来两个志愿者胸徽，“你们的任务是去小学门口疏散人群，确保孩子们不会被马路上的汽车威胁到。”
“分配给你们的是帝丹小学，出门右拐就是。”
从志愿者大厅出来后五条悟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少年约他出来是有什么惊喜，还赶时间精心打扮了一番，谁知对方没开玩笑，真是带他来当志愿者的。
等两人到达帝丹小学时，溢满雾霭的天空终于纷纷扬扬地飘落下雪花，落在浅羽直希的发顶、肩膀上，柔和了几分少年锐利的棱角。
“前辈，怎么好好地突然要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啊。”五条悟站在校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孩子们，愈发地不满。
闻言，黑发少年的脸色更臭了，声音冷得掉渣：“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我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五条悟撇撇嘴角，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他垂下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少年，察觉到对方似乎不高兴。
片刻后，他一把揽过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膀：“前辈别生气啦，我来给你变个魔术。”
随着他的动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洋洋洒洒入鹅毛般飘落在浅羽直希身上的雪花，此时仿佛被一层结界隔离，再也无法触碰到他了。
“这是什么？”
浅羽直希微微睁大赤色的眼眸，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学过这个世界的能力，不知道这个技能他能不能复刻。
“——救命！”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呼救声将两人打断。
轿车响起短促的刹车声，拖着快速延伸的压痕撞向正在过马路的小女孩，僵硬的双腿让她根本无法逃跑。
浅羽直希正准备让时间停止5秒，身旁窜出的银白色的残影已经一把将女孩子捞了回来，并伴随着系统提示音——
【滴！目标五条悟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为6，请宿主再接再厉！】
久违的提示音终于让他紧蹙的眉心舒展下来，虽然加的不是美德值，但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步美，你没事吧？！”五条悟将刚救下的小女孩放在地上，就围上来几个小学生，看到对方并无大碍，带着老土眼镜的小男孩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谢谢两位大哥哥！”名为步美的小女孩缓过神来，对着两人鞠了一躬：“作为答谢，步美请你们吃冰激凌。”
冰激凌店就在帝丹小学对面，此时已经过了放学高峰，志愿者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当两人跟着几个小学生刚进入冰激凌店时，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夏油杰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这个位置采光很好，正好可以看到帝丹小学校门全貌，他将目光移到面色发冷的五条悟身上，眯起狭长的眼眸。
“悟，吃独食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做的事情。”
“那三番五次的尾随游戏就是身为君子的杰会做的吗？”五条悟挑起眉尾轻嗤一声。
然而，对峙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发现——
坐在角落里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勾着唇，满面兴味地盯着坐在窗边位置，正满脸不爽的高挑男子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见过，与其他咒力不同，充满着爆发与生命力的未知能量，有些惊讶地将眼睛微微睁大。
男子循着感觉将目光移到刚刚进店的黑发少年身上，猝不及防地与少年对视了，视线落入幽深的猩红之中。
男子偷看被抓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兴奋地轻哼出声，然后对着少年扬起一个微笑。
随着他的动作，额头上那道可怖的缝合线在帽檐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