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高专的第14天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庭院种满的枫树中, 被秋日里已经烧的火红叶片筛成细碎的斑驳，轻柔地洒在孤儿院的石子路上。
“先生是来领养孩子的吗？”
听到敲门声，正在庭院打扫卫生的女孩子放下手中的工作, 往大门处走去, 在看到来者的长相时, 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请问您有预约吗？”
“抱歉, 我不是来领养孩子的，”扎着丸子头的少年垂下狭长的眼眸，掩去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眷恋：“其实有些唐突，我这次来是想更加了解一点关于我恋人的过去。”
“我最近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 所以背着他擅自来到这里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提起自己的恋人, 少年神态都专注了几分。
原来有恋人了啊，女孩子用余光多看了一眼气质出众的少年，也对，长得这般帅, 没有才会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
“那你运气确实不错。”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坏人, 女生没怎么多想，就笑着打开铁门让对方进来, “我们院长今天刚好出差回来，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 我带你去见见她吧。”
夏油杰跟着对方走进孤儿院，他若无其事地四处打量着，中规中矩的庭院与其貌不扬的建筑, 从外表看, 整个孤儿院都透露着两个字——普通。
“说起来, 先生您的恋人是叫什么名字呀, 我在这里已经工作5年了，说不定还认识她呢。”女生打断了他的思路，她边在前面带着路，边随口闲聊着。
“不是她，是他。”夏油杰弯起狭长的眼眸，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故意没说浅羽直希的名字：“他的眼睛很漂亮，就像红宝石一样。”
“您的恋人是男的？！”
女孩子有些诧异地回头瞥了一眼，少年仍旧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反倒让大惊小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我就是有点惊讶，没别的意思。”
“你的恋人该不会是浅羽直希吧。”女生根据对方的形容回忆了一下，“他的那双眼睛确实非常好看。”
看到丸子头少年没有反驳，女生哀怨地叹了口气，果然，好看的人都只会内部消化，根本没她们什么事。
“所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来这里工作时直希已经不小了，”女生抱歉地解释道：“我主要负责十岁以下的孩子们的起居，所以只是见过他，但是对他不是很了解。”
“但是院长一定知道的比较清楚，她已经在这个孤儿院工作三十年了。”
夏油杰看着女生提起浅羽直希时熟稔的样子没有多语，这里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虽然不是什么设施齐全的大型孤儿院，但处处都透露着温馨，看起来也不是会虐待儿童的黑心孤儿院。
可越是普通，就越让夏油杰觉得违和，这根本不像是能养出少年那种张扬性子的环境。
闲聊的时间里，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叩叩叩。”女生敲了敲门，“院长，有人找您了解点事情。”
“进来吧。”门后隐约传来院长的声音。
女生给夏油杰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先走啦，你们慢慢聊。”
夏油杰目送着对方走远，这才推开木门。
即使是院长办公室，也只是比孤儿院其他房间多了一张办公桌和招待客人的沙发，普通到一点特色也没有，院长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从外表看起来是个十分慈祥的中年女性。
“院长您好，我是浅羽直希的学弟。”夏油杰主动问好道，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又把刚才骗工作人员的谎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所以我想更了解一些对方的喜好，生活习惯之类的。”
“原来是直希的男朋友啊。”院长抬头打量了一下夏油杰，没多怀疑。
然而，虽然院长在提起浅羽直希时一副熟悉的语气，可真等她开始介绍的时候，却只觉得脑海中仿佛只有对方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蹙起眉心，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直希好像一直比较乖，也很安静，存在感不是很高，他喜欢的东西有……”
“好奇怪啊，明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怎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院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可能真的是我上年纪了吧。”
闻言，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挑起眉尾，“我大概了解了，刚才打扰您了。”
他保持着微笑，直到离开孤儿院，唇角才迅速垮了下来，细长的眼眸中溢满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
东京，高专宿舍内。
五条悟正满脸不爽地盘腿坐着床上，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见没有收到消息，又不满地把手机放回去。
清晨，当他被刺眼的阳光晃醒时，顺势抬手搭向身旁，结果直接捞了个空，睁眼才发现黑发少年已经不在了。对方枕过的枕头连一丝余温都不剩，看来已经离开很久了。
而且离开时竟然都不和他说一声！五条悟不悦地撇撇嘴。
“——滴滴滴。”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提示音急促地响了起来，银发少年冰蓝色的猫眼微微睁大，快速点开手机，结果看到发件人是庵歌姬，猫眼立刻变成了死鱼眼。
[我快毕业啦，所以今天特地邀请大家一起去游乐园玩，谁都不准缺席！]
五条悟有些兴致缺缺地没有回复，正准备关掉手机时突然顿住了，重新点开消息栏，噼里啪啦地发出一条信息。
[歌姬，你是叫了所有人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
[不然呢，难道只叫你一个人，你配吗？]
[还有给我好好地用敬语！！！]
闻言，五条悟被骂了也不生气，冰蓝色的猫眼中再次闪烁出星光，他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兴致勃勃地去洗漱。
等差不多该换衣服时，他本来已经拿出平时最喜欢穿的兜帽卫衣，但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少年说的类型。
“真诚、善良、正直还有成熟。”
五条悟抿起唇角，犹豫片刻后，放下了卫衣拿起衣柜深处平时不穿的正装。
这样看起来应该会成熟一些？
另一边，夏油杰刚下列车，便收到了庵歌姬群发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来不及回宿舍了，顺手回复道——
[好，一会儿直接门口见。]
车站距离游乐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夏油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高专的大家已经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了。
“好慢啊，夏油！”看到来者，庵歌姬不满地抱怨道：“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夏油杰有些歉意地勾起唇角，狭长的眼眸在人群中来回寻找着那抹赤色。还没找到，他的目光就先定在一个奇怪的身影上怎么都挪不开了。
那人竟是五条悟。
只见他穿了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三件套，平日里桀骜乱翘着的银白色碎发此时也被他用发蜡一丝不苟地抿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隆重到就算下一秒就去参加高层座谈也不奇怪。
可是此时的位置是游乐园，来来往往的游客不是情侣，就是一家三口，五条悟这身打扮在里面格格不入，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而他找了半天的浅羽直希，此时正满脸复杂的盯着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了的五条悟。
“……你不热吗？”夏油杰嘴角抽搐。
“你懂个屁，”五条悟不屑地轻嗤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光速沉稳下来，说话语气也莫名压低道：“我不和你这种幼稚的人一般见识。”
夏油杰：“……”
一晚上没见，我看你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他讽刺地挑起眉尾，正要开口嘲讽时，却突然被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打断了。
“大哥哥，你是卖房子的中介吗？”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小男孩指着五条悟，奶声奶气地问道：“我妈妈说，这样打扮的肯定都是中介。”
“抱歉！”一位年轻女性十分歉意的抱起小男孩，“我家孩子给你们添乱了。”在看到银发少年时，虽然有所克制，但是表情还是带上了一丝古怪。
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迅速离开了，徒留强忍着笑意的高专众人。
“好啦，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眼看五条悟就要发作，庵歌姬连忙从背包中掏出门票。
周末的游乐园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前辈，你想玩什么项目？”夏油杰十分自然地走到黑发少年身旁，若无其事地把一身奇怪打扮的五条悟挤开。
“随便。”
浅羽直希其实对这种热闹的场所有些抗拒，但是庵歌姬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拒绝一样，给他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所有人都得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会来！]
[所以不许拒绝我！]
不知道为什么庵歌姬还要专门强调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但是让两个目标单独凑在一起确实不太保险，虽然极不情愿，为了任务浅羽直希还是耐着性子答应了。
“家入和学姐两个人怎么不见了？”想到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看见两个女生的身影，有些困惑地蹙起眉心。
“她们俩去划船了。”夏油杰半俯下身子给黑发少年展示庵歌姬刚发的消息，从侧面看简直就像是半拥着对方——
[我和硝子去划船了，你俩加油哦~]
浅羽直希眯起猩红色的眼眸，加油？加什么油？
“杰，麻烦可以不要堵路吗？”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地声音响起。
五条悟今天没有戴墨镜，俊美的脸庞紧紧绷着，裸|露在外的冰蓝色猫眼中溢满阴霾，他强硬地挤进夏油杰和浅羽直希中间，偏头盯着夏油杰：“多大的人了，能不要这么幼·稚吗？”幼稚两个字被他着重强调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请你说我之前先看看自己。”夏油杰抬起狭长的眼眸，毫不避讳地与那双寒冰似的猫眼对峙着。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浅羽直希已经习惯了，他面无表情地点开系统面板，果不其然，两人的美德值双双降分。
盯着数据，黑发少年赤色的眼眸控制不住的阴沉下来，就在即将爆发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兔子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对方递过来一张印刷精致的宣传单。
“今天是我们建园二十周年，正在举行非常盛大的假面舞会，就在南边的宴会厅，欢迎大家来玩哦。”
然而正在对峙着的两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工作人员。
“传说，在舞会钟声响起时，与喜欢的人执手共舞就会永远在一起，所以……”
就算两人不理他，工作人员也不气馁，将目光转移到长相精致到失真的黑发少年身上继续宣传，但是在对方那双猩红色眼眸的注视下，腿竟然有点发软，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
“抱歉，我先走了！”
终于，工作人员在那道充满威压的视线下顶不住了，转身准备开溜，却被人一左一右搭在了肩膀上，他战战兢兢地回头，刚才两个无视他的少年视线紧紧地落在他身上，异口同声道。
“舞会几点开始？”
*
假面舞会，顾名思义需要参加者带着面具跳舞，主办方为了防止大家没有准备面具，非常贴心地在宴会厅旁布置了一个专卖面具的店铺。
浅羽直希对舞会本来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在看到琳琅满目的面具时，还是心动了。他在众多精美的面具中，对一个酷似修罗，顶端还长了两个可怖的犄角的白色面具一见钟情了。
他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觉得戴上这个面具，自己简直就是魔域历代魔王中最帅气的那一位！
少年标致的长相被完全遮挡，面具上留出来的两个洞，刚好可以露出那双猩红的眼眸。如果单看浅羽直希那双赤色的眼眸，只会让人感到可怖，单对方算的上是乖巧的长相刚好中和了这份威压。
此时少年精致的面容被完全遮挡，阴森的面具搭配猩红的眼眸……成功吓哭了旁边的小朋友。
“前辈，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一旁的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
浅羽直希找到了心爱的面具，心情久违地放晴了：“为什么，你是怕我太帅抢了你的风头？”
“……倒也不必。”夏油杰嘴角抽搐。
突然，浅羽直希余光瞥到了角落里一个做工考究的猫咪面具，他拿起来端详片刻，觉得有些眼熟，面具通体是银白色的，露出眼睛的地方甚至还细致的画出猫咪独有的眼线。
“前辈，你看这个好看吗？”
五条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浅羽直希的思路，他侧眸瞥了一眼银发少年，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面具眼熟了，五条猫猫带猫猫面具，这不就是咖喱吗？！
“还是这个更适合你一些。”黑发少年不容置喙地将五条悟原本金色的面具摘掉，换成了白色猫猫面具，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夸了一句：“非常适合你。”
猫咪立刻就被顺毛了。
“前辈，可以帮我也挑一个吗？”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堵住了黑发少年注视着五条悟的视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浅羽直希此时心情非常好，从众多面具中帮夏油杰也挑了一个符合他气质的面具——一个黑色的狐狸面具。
“谢谢，我很喜欢。”夏油杰狭着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然后接过面具利落地戴上。
“我干什么你都要插一脚，”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轻嗤一声：“是太寂寞了吗？”
“谁知道呢。”
挑选好面具后，差不多刚好到舞会开始的时间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保持着微妙的气氛将浅羽直希夹在中间，这种奇怪的组合，再加上中间身形青涩却戴着恐怖的面具引得周围的行人频频侧目。
忽然，一种没由来的压抑感涌上浅羽直希的心头，他猩红色的瞳孔微微扩散，呼吸都放轻了。
五条悟敏锐地注意到身旁少年的呼吸声有些紊乱，偏头看向对方道：“前辈，你怎么了？”
浅羽直希蹙头紧蹙，心下思索着这股莫名情绪的来源。
游乐园此时熙熙攘攘，噪声太大了，银发少年害怕错过对方说的话，俯下身去凑近了带着修罗面具的少年，对方身上清冽的味道让五条悟有些晕，他定了定神，片刻后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前辈你刚才说了什么？”
*
和东京最近的新秀势力首领谈判过后，在回港口Mafia的路上时，太宰治趁着中原中也一个不注意，偷偷溜到旁边的游乐园透气。
周末的游乐园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打打闹闹的情侣或者结伴出行的伙伴，形影单只的太宰治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他似乎自带一股气场，主动隔绝了周围所有的热闹。
“先生，要去参加今日的特别活动假面舞会吗？”穿着兔子玩偶的工作人员朝他递过一张传单，“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舞会钟声响起时共舞，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
闻言，太宰治停顿片刻，鬼使神差地接过传单。
举办舞会的宴会厅离这里非常近，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别在胸口的羽毛胸针，然后慢慢悠悠地晃去舞厅。
此时假面舞会已经快要开始了，太宰治在门口驻足片刻，鸢色的眼眸中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情侣们排队入场，有些自嘲地勾起唇角：“我这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看了一会儿后，棕发少年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转身离去，路过垃圾桶时，没有犹豫地将舞会传单塞了进去。
突然，一股熟悉到令他头脑发热的冲动莫名在心头涌起，太宰治抿起唇角，下颌线也紧紧绷起，这种熟悉的感触离他愈发地靠近了，似乎他只要回个头就能轻易地得到。
棕发少年喉咙发干，一时僵在原地没有动作，可能是害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落空，一个简单的回头都可以消耗他全身的力气。
终于等他回头时，身后除了流动的人流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棕发少年垂下鸢色的眼眸，掩去深处的讥讽。
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太宰治有些不满地撇嘴，循着那到目光看去，是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高挑男子，而他身旁……
穿着西装的银发男子似乎俯身正在少年耳边诉说着什么，言语间满是眷恋，像是一对正在热恋期的情侣，两人都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长相。
太宰治有些无趣地收回目光，然后向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扬起一个微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宴会厅。
“你这条青花鱼跑到哪里去了！”太宰治感到无聊离开游乐园，刚刚溜达到繁华的街道上，就被中原中也一把揪住了领子，“你要是想死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打死你。”
“快动手吧，”太宰治无所谓地勾起唇角，鸢色的眼眸里一片死寂：“那我一定非常感谢你。”
中原中也盯着对方片刻又有些冒火，他眯起眼睛道：“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等两人从东京回到横滨时已经很晚了，中原中也把太宰治丢在港口Mafia大厦就起着自己心爱的摩托扬长而去。
太宰治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然后慢慢悠悠地转身进入大厦，熟门熟路搭乘直达电梯来到了位于顶层的首领起居室。
“喵~”
刚一推开门，一只白毛蓝眼的长毛猫猫便乖顺地粘了过来，太宰治顺势弯腰将猫咪抱在怀中然后打开了灯。
虽然是首领的卧室，但整个空间并不大，甚至还有些逼仄，书桌上还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花花绿绿的书，如果浅羽直希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件房间的构造竟然和当初的仓库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墙上多了一张海报，是浅羽直希在牛郎店兼职那晚拍的。
太宰治踱步到书桌前，随意翻阅起一本书，书脊上写着名字《手把手教你如何追人》，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损了。
“咪~”见棕发少年半天不理它，咖喱撒娇地蹭着对方的裤脚。
“怎么，咖喱想他了吗？”太宰治弯起那双鸢色的眼眸，眼底难得带了几分柔软。“真是不巧，我正在摸索再次到他的方法，目前还没有成功，所以还要等等哦。”
片刻后，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喟叹——
“不过，马上就快了。”
*
东京，游乐园。
银发少年刚凑过来问他发生什么的时候，浅羽直希心里那股莫名地心悸感就消失了，他难得露出几分茫然的神色，但是被挡在面具后没有人察觉。
冷静下来后，浅羽直希这才意识到银发少年的距离太近了。
“已经没事了。”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然而有一个人动作比他更快，直接提起了大猫。
“悟，成熟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距离别人太近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夏油杰语气淡漠地嘲讽道。
“当然是因为对我来说，前辈不算别人。”五条悟冷哼一声。
等三人终于到达宴会厅时，舞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带着各式各样面具的男男女女正在舞池中狂欢。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着黑发少年异口同声道——
“前辈，能有幸邀请你一起跳支舞吗？”这是黑色狐狸。
“走，我们跳舞去！”这是白色猫猫。
语毕，两人又开始隔着面具无声的对峙起来。
“我只会跳男步，你俩自己跳去吧。”浅羽直希眯起猩红色的眼眸不耐烦道，刚才那件事把他难得的好心情糟蹋没了。
“前辈，我可以跳女步的。”
夏油杰轻笑一声，主动上前牵起黑发少年纤细的手腕，“那么认真挑选了面具，证明前辈其实也很想跳舞吧？”
“等等杰，你几个意思？！”五条悟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浅羽直希犹豫了片刻，没有理会一旁大惊小怪的五条猫，反手握住了夏油杰有些温暖的手，两人一同滑入舞池。
“前辈，你很会跳舞呢。”
夏油杰被少年熟练的带动着，对方的舞姿异常典雅，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贵气。
他神情专注地注视少年那双赤色的眼眸，但余光中满是对方丑到不忍直视的修罗面具，把旖旎的气氛毁的一干二净，片刻后，夏油杰坚持不住了，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
他再次回忆起今天在孤儿院时院长对浅羽直希的形容，与面前贵气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但在这一刻，夏油杰已经不去纠结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了，他只想这曲舞蹈可以永远不停歇。
“啪！”
突然，大厅所有的吊灯瞬间都黑了下来，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昏暗。正当人们逐渐骚乱之时，悠扬的钟声在宴会厅响起。
——铛、铛、铛……
浅羽直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拽进一个温暖却又有力的怀抱。
对方身上的味道犹如清晨破开雪山冷冽的第一缕阳光将他萦绕，搂着他动作轻柔但处处都透着毋庸置疑，过近的距离下，浅羽直希甚至可以听到对方急促地心跳声。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五条悟，就是不知道对方哪根神经又搭错了，浅羽直希不耐烦地整备挣脱，然而对方箍着他的双臂犹如铸铁，他使了半天劲硬是没能挣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浅羽直希没留余地，一脚碾在了对方的脚背上，这一下用了狠劲，对方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即使如此也仍旧倔强地揽着少年。
大厅的灯终于亮起，黑发少年趁机甩开了对方。
“前辈，你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五条悟的猫猫面具已经在刚才的慌乱中被蹭掉了，精心打上发蜡抿在脑后的银白色碎发也垂下几缕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但冰蓝色的猫眼中却溢满餍足，他顿了顿，勾起唇角道：“这下我足够成熟吗？”
与之响起的，还有刺耳的系统提示音——
【滴！目标夏油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为5.5，请宿主再接再厉！】
浅羽直希只觉得一股邪火冲上头，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暴打五条悟，就连咖喱在对方身上的加持也不管用了。
他眯起猩红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五条悟道：“你是活着忘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