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帝光的第二天
春日的风是缠绵柔顺的, 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将樱花的花瓣轻轻扬起，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
面前的浅蓝乱发少年就是他的任务目标。浅羽直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惊讶地发现对方的眼眸竟然也是蓝色的，但与五条悟不同的是, 黑子哲也的眼眸是没有攻击性的婴儿蓝，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与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出入。
目前一阶段任务——成为黑子哲也认可的好朋友。
对方从长相上看起来应该是那种性格很好的类型。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对方没有理由会拒绝的。浅羽直希勾微微起唇角,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任务预计今天就能完成。
“我是浅羽直希，想和你交个朋友。”他没多做犹豫, 直接开口道明目的。
然而, 对方的反应却与的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黑子哲也并没有答应，只是对着他稍稍欠身道：“十分抱歉。”
——他这是被拒绝了？
浅羽直希眯起赤色的眼眸, 不耐地撩了一些额前垂下来的刘海, 语气生硬地开口：“为什么？”
黑子哲也垂眸避开了他探究的视线, 抿唇沉默了半晌最终也没有给出确切答复，只是生硬地岔开话题道：“我要先去食堂吃饭了。”
“等等, 我也一起！”
浅羽直希和对方并不在一个班级，自然也没有连联系方式，如果这个时候分开，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想到这里, 他不甘地开口道，也不等对方表态, 就不客气地跟了上去。
由于两人刚才在天台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此时已经错过了食堂的高峰, 空旷的大厅只分散地坐着三两学生。
浅羽直希有模有样的学着身旁的黑子哲也，和对方点了相同的套餐，然后神态自若地与其挨着坐下。
期间，他眼神几乎黏在蓝色乱发少年的身上，即使吃饭的时候，也要在空隙间先瞄一眼对方再低头夹菜。
一直存在感稀薄，人群中总是被忽视的黑子哲也，在如此炙热的眼神下终于受不了了，他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无奈道：“浅羽君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
见到对方终于开口，浅羽直希赶紧趁热打铁：“我知道朋友间才会一起吃饭，这下我们算朋友了吗？”
这次黑子哲也终于不再没有反应了。他注视着对方赤色的眼眸，因为经常被人忽视的原因，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人细微的情绪波动，自然捕捉到了对方眼底深处那抹不明显的疏离。
他斟酌了片刻：“浅羽君你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吗？”
“不然呢？”对方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黑子哲也收回探究的目光，轻声道：“并不是我拒绝了浅羽君做朋友，而是浅羽君你自己。”
他起身将餐盘收拾好，“马上要上课了，我就先告辞了。”
浅羽直希这次没有再主动跟上对方了，他坐在原地有些愣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他拒绝了我，而是我拒绝是什么意思……？
帝光中学是一所传统的文化类中学，午餐时间结束后立刻就开始了下午的课程。出师不捷让浅羽直希心情有些低沉，他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重新计算着任务之后的规划。
4：00pm 放学铃声响起。
与高专有所不同的是，帝光中学非常重视学生的文化教育，在放学后开设了非常丰富的社团活动。
黑子哲也似乎也参加了社团，但浅羽直希此时并没有时间继续缠着对方。他准备去系统给他准备的打工地点看看，比起任务，尽早熟悉新身份、了解这个世界，在现在要更加重要一些。
系统安排打工地方就在帝光中学门口的麦记。他的职务就是快餐前台的点餐员，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浅羽直希观察了一下身旁的点餐员是怎么做的，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老子说了可乐要加冰，你是聋了吗！”隔壁的收银台突然传出一声男子暴怒的咆哮：“我要投诉你！”
负责接待他的收银员是个女孩子，整个人已经被吓懵了，只是不停地鞠躬道歉，然而对方依然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着。
就在这时，一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他立刻不爽地朝目光阴鸷的黑发少年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投诉！”
然而在对上那双猩红色眼眸的瞬间，男子脊背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他克制不住地退后半步，还想再逞强两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转身逃也似的溜了。
“浅羽君，刚才谢谢你！”
下班之后，隔壁的收银员主动上前向他道谢，看着面前神色疏冷的少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浅羽君今天的业绩一般哎，你试着多一点温度，也许客人就会多了！”
——温度？
浅羽直希挑起眉尾，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来这里打工，更多原因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系统封印了能力，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与这群普通人混在一起。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如系统所说，是一个没有异能力者与咒术师的和平世界，浅羽直希来到这里没多久，竟然神奇的过上了平淡的三点一线生活：学校、麦记、家轮着转。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从上次隔壁售后员提醒过后，浅羽直希发现来自己的前台排队点餐的顾客真的在逐日减少，大部分客人宁可去隔壁排长队，也不愿意来他这里点餐。
终于，一个小男孩来到了他的前台。
“你要点什么？”浅羽直希睨了对方一眼。
“咦？大哥哥是在和我说话吗？”闻言，小男孩有些疑惑地偏过头去：“我又不是香香，大哥哥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害怕别人听不懂，小男孩还补充了一句：“香香是我养的多肉。”
“可我是人呀，大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又开始自说自话地讲着听不懂的东西了。
浅羽直希嘴角向下微微扯着，前两个世界中他认识的都是出类拔萃的能力者，第一次接触普通人，却发现这种弱小又敏感的生物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等黑子哲也训练完，刚进入麦记准备买一杯香草奶昔时，就看到了业务萧条的浅羽直希正站在前台满脸深沉。
黑子哲也：“……”
“一杯香草奶昔。”熟悉的声音少年音打断了浅羽直希的思绪，是他的新任目标。
最近除了放学后他需要打工，剩下的时间几乎都黏在对方身旁了，然而至今都没有任何进展。
“我请你了，”他将大杯的冰镇奶昔推给面前浅蓝乱发的少年，再次不甘心道：“朋友间才会互相请客，我们这下算朋友了吗？”
“谢谢。”
黑子哲也态度自然地接过奶昔，沁凉的甜味在唇齿间融化，将刚刚训练后的疲惫消散，他眨了眨婴儿蓝色圆眼，态度坚定道：“不算。”
眼看少年又要发作，他抢先将对方噎住：“请客了也不算。”
任务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浅羽直希只好再加把劲，暂时请了打工的假，准备社团活动也要一直跟着任务目标。
黑子哲也所在的社团是帝光的豪门社团——篮球部，见到早就等在门口的黑发少年，他有些意外道：“浅羽君怎么今天不打工了？”
“咦？这是小黑子的朋友吗？”
浅羽直希刚要开口时，就被一个金黄发色穿着时髦的少年打断了，“很少见小黑子带朋友来参观训练呢。”
少年的一番话大大的取悦了浅羽直希，他宽容的原谅了对方打断他说话的行为。
“是的。”他顺口附和道。
“不是的。”黑子哲也摇着头。
“啊？”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成功让少年懵圈了。
三人堆在体育馆门口有些显眼，里面正在督促训练的赤司征十郎注意到门口的黑发少年，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主动上前问道：“你是来加入篮球部的吗？”
“你的身体素质不打篮球是一种浪费，要不要考虑加入？”他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
闻言，浅羽直希先歪头看向身旁的黑子哲也：“如果我加入你的社团我们是不是就算朋友了？”
“赤司君不好意思，我今天的训练需要迟到一下。”黑子哲也欠了欠身，然后对着黑发少年态度严肃道：“浅羽君，我们单独谈谈。”
浅羽直希看着面前带路的任务目标有些纳闷，他隐隐感受到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具体原因却完全想不通。
黑子哲也带着他来到体育馆后方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但是并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所以，到底要怎样才能和你当朋友？”半天没有等到对方说话，浅羽直希先忍不住了。
“那我现在来告诉你。”
黑子哲也终于开口了，他掏出手机退后一步，趁着对方没有防备地瞬间打开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举起，即使模糊的像素也丝毫没有干扰到黑发少年精致的面容，但对方的眼底却始终挂着一抹疏离。
“浅羽君，你看向我们的眼神永远隔着一层玻璃，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与人交往从来没有付出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