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高专的第25天
上午, 废弃工厂内。
浅羽直希没有理会对面的男子，先俯身检查了一下灰原雄的身体机能，确定对方彻底恢复后, 这才抬起猩红色的眼眸, 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男子。
“既然有如此的野望，为什么要拘泥在腐朽的咒术届呢？”名为羂索的男子勾起唇角，看向黑发少年的神态算得上是温柔。
——？
浅羽直希简直要被逗笑了, 虽然对方说的没错, 他确实有野望，但他的野望是把任务目标的属性赶紧刷满，疯了才要跟对方去拯救腐朽的咒术届。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就在羂索以为对方不会再搭理他时，少年淡漠地声音响起：“我确实有野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羂索弯起眼眸, 贯穿额头的缝合线随着他的动作, 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少年猩红色的眼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片刻后，他轻嗤道。
“当然是做你的野爹啊，傻儿子。”
此话一出，羂索从容不破的神态瞬间碎了。
趁着对方愣神的间隙，浅羽直希左边拉上七海建人，右边提起昏迷中的灰原雄, 最后给羂索烧了一把地狱之火，轻巧地翻出废弃工厂。
*
“前辈，下次还请不要这么冲动了。”
任务完成后, 几人搭乘辅助监督的车回高专, 坐在后座的七海建人看了一眼副驾的黑发少年, 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嗯。”浅羽直希漠然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有些心不在焉。
名为羂索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哪怕是他也不想轻易对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莫名其妙地盯上他。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等众人回来时已经下午了。期间灰原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抵达高专后，才悠悠转醒。
在对方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系统提示音也同步响起——
【滴！成功保护积极向上学弟的生命安全，尽到身为前辈应尽的责任，支线任务完成！】
【滴！目标夏油杰美德值＋1，当前美德值为6，请宿主再接再厉！】
但是这一次，浅羽直希盯着任务面板夏油杰的数值，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情绪，在解决对方数值大幅度波动的问题前，再多的数值都是虚的。
想到这里，浅羽直希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通宵后又出任务的倦怠在此刻终于将他席卷，他偷懒似的派七海建人独自去找夜蛾正道反馈任务，自己则溜达回宿舍准备补觉。
然而，刚一进宿舍——浅羽直希就看到自己被窝里隆起的一团可疑的弧度，整个人沉默了。
“你来干嘛？”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从露在被窝外的几缕白毛，眯起赤色的眼眸，抬手便要掀被子，然而不知道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硬是没让他掀起来。
“前辈，我等你好久了。”
听到动静，五条悟掀开一角，将头从被窝中钻出来，银白色的碎发柔顺的铺在脸颊散与颈窝，冰蓝色的猫眼闪烁着期待，活像一只正在等待主人抚摸的温顺大猫。
现在的但浅羽直希看对方时，早已褪去了猫咪那层滤镜，心硬的像石头，无动于衷道：“从我的床上起开。”
“我等了这么久，前辈就没点什么表示吗。”五条悟不为所动的裹着少年的被子，心安理得霸占着对方的床，他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的像是在自己宿舍，“你看我都困了。”
浅羽直希：“……”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走？”他不耐烦地眯起猩红色的眼眸，压低声音道。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某只猫的脸皮厚度。
五条猫翻了个身，理直气壮道：“我走哪？这不就是我的床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浅羽直希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准备提起直接丢出门外。
但五条悟反应还要更快一些，在少年刚碰到衣领，直接握住对方纤细的手腕，使了一个巧劲，在对方站立不稳时翻身跪坐，掀起被子将自己与站在床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笼罩。
满室静谧，蓬松的羽毛被将空间割裂。
被子外，温暖的阳光被层叠的枝叶筛成斑驳的光晕，洋洋洒洒地铺满整室。
被子内，阳光被阻拦，昏暗中，浅羽直希仿佛只能看到对方藏着银河的眼眸，鼻息间萦绕着雪山之巅常年未化积雪清冽的香味，他垂下眼眸，有些不自然地错开冰蓝色的注视。
“前辈。”看到他的小动作，五条悟轻笑一声，倾身凑近对方：“你害羞了？”
“叩叩叩。”
浅羽直希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敲门声打断了，他蹙起眉心准备推开缠在身上的大猫，却反被对方搂的更紧。
“前辈，你房间门怎么没关？”夏油杰顺手推开房门，就看到房间里头顶羽毛被姿势诡异的两人。
夏油杰：“……”
他垂下细长的眸子，掩去眼底的晦暗，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直接抬手从外部掀开了被子：“悟，打扰别人休息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浅羽直希借机挣脱了大型猫咪的桎梏。
“杰，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坏别人好事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五条悟摩挲着指尖，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体温，他兴味地勾起唇角，抬眸挑衅地与对方对视着。
“坏了你的好事，那我可真是谢天谢地。”夏油杰唇角向下扯着，揣在口袋里的手克制不住地攥紧那颗水果糖。
五条悟沉声道：“你是想打架吗？”
“乐意奉陪。”
趁着两人日常小学生斗嘴的功夫，浅羽直希不动声色地点开了夏油杰的面板，一切显示正常，可能因为支线任务加分后，终于让目标心理状态稳定一些。
“所以，前辈你选谁？”
就在这时，两人的异口同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晃神的功夫，事态已经像脱缰的野马朝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
“选什么？”浅羽直希不耐烦地挑起眉尾，“我选择让你俩一起滚出去。”
闻言，争执不休的两个人终于安静了。
过了一会，夏油杰偏头看了一眼黑发少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声音干涩道：“前辈，空了之后可以单独聊聊吗？”
“我最近发现的一些很违和的事情。”
他再次想起店老板莫名的忠告——再查下去，只会被更快的抛弃。但是他不想再有什么秘密去瞒着少年了。
闻言，原本正在走神的浅羽直希因为对方的话，终于回想起任务前与灰原雄的闲聊，垂下赤色的眸子嘴唇紧抿，“下午吧，我现在累了想先休息会儿。”
“好，那前辈好好休息。”夏油杰的神态柔和下来，“我下午再来。”
隐隐被排挤在外的五条悟不爽地蹙起眉，冰蓝色的猫眼扫视了一圈正在打哑谜的两人，不乐意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听？”
“说你听不懂的事情。”夏油杰轻哼一声，拽着不情不愿的五条悟一起：“走了，悟。”
等房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后，浅羽直希疲惫地倒在床上。
他原本是打算任务一结束，就先让七海建人与灰原雄返回高专，自己则独自去横滨调查一番，但任务途中遇到了名为羂索的奇怪男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为了防止对方在新生回校的途中搞袭击，他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先陪同几人回到高专。
停顿片刻，浅羽直希重新点开两个目标的数值面板，脱离任务的最低标准是6，现在只剩五条悟美德值和夏油杰的真实值各差一点不达标。
——按照这个趋势，顶多再有一周就可以脱离这个任务了。
黑发少年侧眸看了一会儿窗外明媚的阳光，内心出奇的平静，走到这一步，不管系统撒没撒谎，是否隐瞒他两个任务其实在同一个世界都问题不大了。
反正他马上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太宰治什么的就让他见鬼去吧！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没有美德的五条悟以及容易崩溃的夏油杰说拜拜，浅羽直希安心的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
再次睁眼时，浅羽直希是被急促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是夜蛾正道，让他和夏油杰一起去办公室领新的任务。
他刚一读完消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就在脑中响起——
【滴！触发支线任务，探索山村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为夏油杰单人最后一次支线任务，请宿主把握机会！】
没想到最后一次支线任务来的这么快，他心下有些惊喜，按照这个进度，可能都用不了一周就能脱离了。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查明一个偏远山村内人口突然失踪，与异常死亡事件的根源，并将造成这一系列事故的咒灵祓除。
这次的任务由于涉及到普通人比较紧急，浅羽直希刚刚翻阅完资料，辅助监督就已经在催促两人上车了。
“所以你之前是想和我聊什么？”
在前往任务山村的路上，浅羽直希有些无聊，突然想起来下午夏油杰的话，偏头看了一眼对方，狐狸眼少年正对着车窗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方回过神来，弯起狭长的狐狸眼，撇了一眼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辅助监督，对着黑发少年柔声道：“这可是我和前辈的秘密，怎么能让第三个人听到呢？”
辅助监督：“……”他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
浅羽直希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对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说什么。
由于是工作日，路上没什么车辆，几人很快就到达了任务所在地。榆鹿村，一个偏僻到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小村庄。
然而刚一进村，还没来得及和任务委托者会面，两人就先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羂索压低鸭舌帽，遮挡住贯穿额头的缝合线，这次他穿了一身休闲装，宛如来这里采风的普通游客，看到面前的黑发少年，他勾起一个早有预料的笑容：“浅羽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人怎么无处不在！
闻言，浅羽直希不耐烦地挑起眉尾。
“怎么，两天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你的野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