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高专的第24天
清晨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温暖的阳光在微风下不停变换着角度切在玻璃上，折射出摇曳的光斑轻柔地笼在黑发少年的身上。
但此刻浅羽直希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他面色凝重的盯着面前散着黑色长发耳带碎钻的夏油杰, 下颌线无意识的绷紧。
虽然数据出现了诡异的大幅波动, 但对方从外表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二致，感受到他的目光，夏油杰像往常那样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算得上是温柔的微笑：“有什么问题吗, 前辈？”
浅羽直希眯起猩红色的眼眸，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对方，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片刻后，他错开眼神道：“没什么。”
灰原雄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空气的凝固，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试图缓解一下氛围：“浅羽前辈, 夜蛾老师让我找您一起去办公室, 有任务要下达。”
但是现场还有个永远看不懂气氛的。
“好烦啊。”五条悟不满地撇了撇嘴，整个人就像慵懒的大猫般从背后拥住黑发少年，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对方的颈窝，“我还等着前辈一起补觉呢。”
闻言，灰原雄愣了一瞬，然后拔高了声音震惊道：“两位前辈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话音未落, 系统刺耳的声音就在脑中响起——
【警告！目标夏油杰美德值－5，当前美德值为0，请宿主注意！】
【滴！目标夏油杰美德值＋5, 当前美德值为5, 请宿主再接再厉！】
“悟, 不会说话就安静点。”夏油杰如平时那样狭着细长的狐狸眼，抬手将黏在少年身上的五条悟扯开。
“你什么意思，杰！”银发少年眯起冰蓝色的猫眼。
“意思就是让你闭嘴。”
两人不再多语，以少年为中心，互不退让地开始对峙。
浅羽直希盯着正和五条悟小学生式吵架的夏油杰，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如果不是系统的提示，他根本不会怀疑对方心理会出现问题。
“夏油，我们一会儿谈谈。”
最终，由于暂时想不出来对策，他便打算先去找夜蛾正道做任务，等之后有空了私下再解决。
闻言，夏油杰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尾，神态柔和下来：“乐意至极。”
*
墨迹了半天，等浅羽直希和灰原雄终于来到夜蛾正道办公室时，另一名新生七海建人早就在等他们了。
近些天，由于日本范围内的咒灵愈发活跃的原因，咒术届人手严重不足，身为新生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只好提前被派去解决咒灵潮。
这次的任务原本只由两名新生负责，但夜蛾正道把他也叫来，是因为不放心两名新生独自解决咒灵，想让他保驾护航。
而浅羽直希还有保护灰原雄的支线任务，这刚好顺了他的心意。
任务目的地在偏远郊区的工厂里，时间比较紧迫，几人没多耽误立刻搭乘辅助监督的车快速赶往工厂。
车上。
灰原雄翻阅着资料，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地方离我老家很近哎。”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七海建人凑过去看了一眼资料：“你家是横滨的？”
“对，是一座很美却很危险的城市。”灰原雄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横滨天黑的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黑手党！”
闻言，七海建人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原本正在副驾闭目养神的浅羽直希却猛地睁开双眼。
黑发少年浑身散发出可怖的气息，灰原雄以为是自己说话吵醒对方导致的，立刻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前辈，我吵到您了吗？”
对方摇了摇头，片刻后，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声音低沉道：“你说的黑手党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横滨管理比较特殊，夜间由最大的黑手党管理。”灰原雄生怕触了对方的霉头，连忙解释。
听完对方的话语，浅羽直希的指甲不受控制地扣进掌心留下泛白的印记，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干涩地问道：“你说的是港口Mafia吗？”
“咦？”蘑菇头少年有些诧异：“港口Mafia已经有名道前辈都知道了吗。”
与此同时，高专宿舍。
夏油杰正靠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欲擒故纵吗。”回忆起昨天与九十九由基的交谈，少年狭长的眼眸中弥漫起复杂的情绪，正在把玩手机的指尖也停了下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片刻后，他重新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里头像是波斯猫的那一栏，与对方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拜托查人的那一条，不知为何对方至今没再回过消息。
点开对方的头像——温顺的白毛波斯猫睁着冰蓝色圆溜溜的猫眼，乖巧的蹲坐在地，正在卖萌。
夏油杰垂眸看着略微熟悉的头像，突然想起昨天在猫咖时，令黑发少年爱不释手的那只波斯猫，和照片里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
他顿住了，理智告诉他这只是凑巧，但另一个声音却一直在他脑中萦绕——如果他不去确认的话，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正好后面没什么安排，夏油杰只是犹豫了一瞬便遵从内心的声音，独自前往商业街的那家猫咖。
路程很短，没多久就到了。今天的猫咖依旧如同上次那样不接待任何客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他观察了一会儿，便没有停顿的直接推门而入。
“今天不接待任何客人哦~”
此刻，老板正悠哉的靠在沙发上晒太阳，听见动静后，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就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我只是来确认一样东西。”
对方的话语丝毫没有阻碍夏油杰的脚步，他径直走到正在猫爬架上打盹的波斯猫前，与头像仔细比对着。
“何必呢？”就在这时，店老板忽然叹了口气，说话声音听起来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夏油杰的思路被对方的叹息声打断了，抬眸就看到了老板同情地目光，有些不爽地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奇怪的是，哪怕被如此冒犯，老板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要生气的样子，反而勾起唇角，好心地警告对方道：“确定要继续调查下去吗，这样只会更快被抛弃哦。”
*
与此同时，废弃工厂内。
浅羽直希一直思索着灰原雄刚才的话，任务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这次任务并不难，虽然数量比较多，但大都是些低阶咒灵，灰原雄负责工厂外部，七海建人负责内部，两人分工明确，并没什么需要他出手的地方。
“浅羽前辈，咒灵好像都被祓除了。”七海建人很快就清理完毕，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工厂内部，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便扭头汇报道：“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对方的声音将浅羽直希从思绪中拽出。
黑发少年终于回过神来，他清醒片刻，环视一圈周围，突然感到有些违和：“这里怎么还有细微的残秽痕迹，明明已经没有咒灵了。”
“哎呀，不愧是你，真是敏锐呢。”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道陌生的声音就在工厂内响起，是个年轻男子，对方悠哉地从工厂脚落的阴影处走出，手中还随意提着什么东西。
随着对方走近后浅羽直希才发现，陌生男子手中提着的不是什么东西，正是负责祓除工厂外部咒灵的灰原雄。
此时，蘑菇头少年已经完全昏迷过去，浑身都布满血污，双腿甚至都被残忍地撕下一半，伤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淌着血，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
“上次我们在冰激凌店见过，你还记得吗？”
陌生男子不紧不慢地抬手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随着他的动作，刘海下可怖的缝合线若隐若现，“按照上次的约定，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然而男子话只说了一半，突然感觉时间仿佛被人为停滞下来，流速异常缓慢，等回过神来时，黑发少年已经诡异的出现在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猩红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
“治好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哎呀，不要那么生气嘛。”男子被掐着脖子却依旧从容不迫的勾起唇角，“我的名字是羂索，作为交换，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治好这位小朋友，怎么样？”
浅羽直希微微狭起眼眸，不动声色地评估着面前男子的实力——看起来并没有对他造成生命威胁的能力，而他也确实没有学习过治疗类异能，灰原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片刻后，少年淡漠地声音响起：“浅羽直希。”
“真是个好名字。”
名为羂索的男子兴味地挑起眉尾，十分遵守承诺地将手覆盖在灰原雄身上，“反转术式。”
随着他的动作，灰原雄身上的血污快速消失，残缺的身体也很快恢复如初。
“浅羽君，我可以感受到你有强大的野心。”
男子将灰原雄随意丢过去，顺便打量着少年，对方体内那股从未见过，与其他咒力不同，充满着爆发与生命力的未知能量令他十分着迷。
——如果可以用来做实验那就最好不过了。
“咒术师真的可以完成你的野望吗？”想到这里，羂索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垂眸掩去眼底不断翻涌着的恶意，“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