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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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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群在阴沟里被养肥了胆子的老鼠。”

    这些人是真当如今的都城还是从前的都城啊。

    就算是一二十年前傅宗书权势最盛的候, 都城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啊。

    就算眼下出于种种原因,各方人马都只是盯没动手,眼瞅这些人一趟一趟出溜出溜地在都城里到处乱, 看也不是一般的碍眼。

    明明鼓捣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靠山都倒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这么硬的底气?

    莫非那个真藏在阴沟里几十年不见人的所谓“九幽神君”就这么有能能耐?

    这雷卷也有同感, 可亲耳听见这样刻薄到骨子里都在嗖嗖冒冷气的话从无情嘴里吐出来,心中的违和感也跟嗖嗖往上冒。

    他跟无情不怎么熟是没错,可也不是对这人没有了解。

    过喜过怒都伤身,无情大捕头的身体不好, 从小诸葛神侯就把他的性情往平稳里养, 生怕他情绪起伏过大伤了根底。

    养的无情比庙里的泥塑木雕都八风不动的样子, 平日里抓贼也多是在后面运筹帷幄,少言少笑水波不兴的样子看离出都不远了。

    六扇门办案,什么样的恶人没见识过, 不是他不厌恶这些人, 而是从根子里就看不上这些人, 自然也不会浪费半点多余的精力在这些人身上。

    对要抓的嫌犯这么嫌恶的样子, 可谓是破天荒了。

    这里头要说没有内情,来跟无情开小会的雷卷说什么也是不能信的。

    雷卷想问吧, 交浅言深;不问吧, 万一无情抽冷子来个感情用事坏了事, 这责任谁担?

    被调养得见好的肺久违地开始隐隐作痛, 要是能咳得喷无情和庞统一脸血,感觉也是件很痛快的事呢。

    雷卷揉揉抽疼的额角,认命地请教:“敢问大捕头有何高见?”

    无情对雷卷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抱歉的,听到这种透阴阳怪气的问话不仅没生气, 反而抿唇控制了下情绪,方道:“不知雷统领可知道民间除老鼠的土法子?”

    什么老鼠?霹雳门就没老鼠!锦衣卫的老鼠都丢去牢里“伺候”犯人,属于编外员工,不用除,都养!

    雷卷假笑:“愿闻其详。”

    无情:“……”

    同为病弱系美男,无情也没想到雷卷脸上还能有这么“热情”的表情,“热情”到噎人。

    “咳”,轻咳一声,大捕头硬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

    “何必我们亲自去挖老鼠洞,不如让老鼠自己咬自己,谁能比老鼠更熟悉鼠道呢?”

    逮住一只,缝一粒黄豆到老鼠的屁屁里,再把老鼠放掉,隔不多久,黄豆就会把老鼠胀到疯狂,会回头去咬其他老鼠,自己也会胀死。

    是个简单残忍,但是据说很有效的除鼠方法。

    无情是说不出诸如“屁屁”之类粗俗的词啦,这种除鼠的法子知道的人本来也不少,雷卷意会一下就可以了。

    “行吧,那你准备先逮住哪只老鼠呢?”

    这主意比起官府抓贼更偏江湖风味,雷卷自然也想到了,连想下手的目标都看好了,但他现在对无情十分没好气,并不想跟他有什么“君子所见略同”的默契,索性先听听无情是怎么个主意。

    无情也不卖关子,开口就提了一个雷卷没想到的人物。

    这个人就是“毒莲花”杜莲。

    杜莲也是倒了霉。

    她本来藏的好好的,被薛狐悲给捅了出来,薛狐悲呢,也是个倒霉蛋,被西门公子给逮住了。

    杜莲就进入了六扇门的视线范围。

    别看杜莲长得娇娇弱弱的,扮出来也是个柔弱无害的小女子一般。

    实际上,这也是个常年挂在六扇门通缉榜上的狠角色。

    杜莲的一身武功只是还算看得过去的水平,出众的是她的暗器和下毒的功夫。

    光是不明不白死在她手中“毒莲花”里暗器之下的人就不知有多少。

    曾经仅凭一根毒针,便毒/杀了黄河镖局一四十二口,下手狠辣的程度比之以滥杀无辜到骇人听闻的熊姥姥也不差什么。

    六扇门曾追踪了杜莲很久,奈何这女人不仅狠毒,还十分狡诈,数次被抓到了尾巴,都险而又险地被她成功脱身了。

    也是因为如此,六扇门对杜莲的了解便更多。

    “杜莲有个情人,两人的关系极隐秘,只在为保命迫不得已露过痕迹,那人便是‘阴阳扇’欧阳大。”

    哦?

    这个雷卷还真不知道。

    “所以呢,你的计划是什么?”

    “欧阳大此人好色嗜杀,杜莲是他的情人,却绝不可能是他唯一的情人。数年前六扇门追捕杜莲,杜莲曾向欧阳大求救,欧阳大虽出手,却也曾对杜莲不假辞色,二人称不上情投意合。女人一旦因爱生恨,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雷卷叹为观止,也没听说无情大捕头有过什么情人啊,怎么听这话感觉经验还挺丰富。

    不过听也还挺合情合理的。

    雷卷也不藏掖,他本也看好了一个人选,便也提出来说给无情听。

    雷卷选中的这人是“辣手书生”武胜东,善使“辣手追魂镖”,其弟是“毒手状元”武胜西,兄弟俩早些年曾在关东称王称霸,后来朝/廷腾出手来派兵驻守关隘,兄弟俩才有所收敛,再后来太平王驻守边关,威名赫赫,震慑宵小,兄弟俩便缩手缩脚起来。

    也是霹雳堂在辽东有处密所,雷卷才颇有了解。

    这兄弟俩别看武功路数和外号听都是一路人,实际上关系却一般。

    尤其哥哥武胜东,性情贪婪好利,心胸狭窄,一直觊觎他弟的武功来。

    都不用挑拨,随便给他个理由,自己就能主动把他弟干掉。

    雷卷怀疑这些年他都压没动手,一来是没机会,二来也是上头有人压。

    如今头上大山一倒,只怕他们不创造这个机会,武胜东自己也会寻机会动手。

    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无情听罢点头,“那便双管齐下吧。”

    从六扇门开完小会出来,沈边儿忍不住凑到雷卷身边八卦。

    “大哥,你说,那无情大捕头别是遇到过什么因爱生恨的女人吧?”

    雷卷无奈地瞥一眼他这兄弟。

    沈边儿身材魁梧,须发茂盛,形象点儿说就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熊。

    这么个五大三粗,头发眉毛胡子把整张脸糊的就露个鼻子在外头,俩眼睛本来就不大,还做怪样,简直辣眼睛。

    往沈边儿脑袋上一拍,“派去盯梢的人找准了武兄弟的动向了没有?正事都没个底呢,少在背后论人闲事。”

    沈边儿嘿嘿一笑,也不怕雷卷,“我这不是好奇嘛,好奇。大哥放心,弟兄们盯呢,跑不了人。要我看,那武胜东就是墙头草,八成早就有换门庭的心思了,就是眼光不太好,怎么挑了那么个没前途的下。”

    雷卷嗤笑:“有前途的又怎么肯要那样的人。”

    沈边儿赞同道:“那也是,香的臭的都往碗里划拉,当年多煊赫的六分半堂,如今也要成了没牙的老虎了。”

    说到后头,语气喟叹。

    沈边儿是跟雷卷从霹雳门“跳槽”到锦衣卫的。

    当年雷卷提出这个想法的候,他曾经是反对得最激烈的,后来被雷卷说服,反而又头一个要跟雷卷一起走。

    如今看来,大哥就是大哥,看事情就是比别人都长远。

    看看如今的六分半堂就知道了。

    都是姓雷的,沈边儿对六分半堂那个雷损半点好感也欠奉,可看六分半堂一日日从抖抖毛都城都要晃一晃的庞然大物到如今的缄默低调,同为江湖人出身,沈边儿难免有些失落。

    雷卷看出兄弟的低沉,一语双关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自己选错了路,走到绝境也需怨不得别人。”

    沈边儿一摸脸,打起精神,“大哥说得对,我回去就给下头的小子们紧皮子,让他们盯准那哥俩,瞧他们什么候落单。”

    若只是为了抓这所谓的“十三凶徒”,以都城的人手,根本就用不使计谋,扑上去平推就行。

    问题是,还有个藏在洞里的“大耗子”。

    傅宗书也不知道在哪里挖了多深的坑把“九幽神君”一藏这么多年,如今要找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又在上元节这么要紧的候,总不能把方才风声鹤唳了一场的都城再翻一遍。

    那节也不用过了,他们非得被朝中新升上去那些正打了鸡血的新官儿给好好参一回不可。

    没辙,只能剑走偏锋。

    这些外来的老鼠跟地头蛇搅和到一起,也是麻烦。

    雷卷对雷损也是服气。

    雷损的野心就是个填不饱的洞,可惜,就算他的六分半堂势力最大的候,也有个金风细雨楼跟他平分秋色。

    要雷卷看,论心胸,十个雷卷加在一起也不如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

    论识相也是一样。

    苏梦枕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比起江湖义气,他更看重的是国大义。

    故而金风细雨楼如今虽也不如早年那样张扬了,论境遇却比六分半堂好多了。

    至少雷卷知道,他们这位陛下私下里还曾经派人去给苏梦枕看过病,对苏梦枕想要投军报效朝廷的事也是乐见其成。

    目前没有行动,也是苏梦枕的身体太差需要养,别还没走到边关就倒下了。

    且六分半堂还没倒,苏梦枕觉得自己还得盯他们罢了。

    雷损就不同了,他在朝中的靠山早些年就不稳了,雷损见机快,又暗投了傅宗书,没想到朝中变化太快,傅宗书也没法给他多少便利。

    现管都城的信任府尹头铁得不行,刚起来谁也不怕的,身边还不缺高手保护,几次三番下来,雷损只能消停。

    本来以为傅宗书这一倒,雷损可能要在都城混不下去了呢,没想到还是心不死啊。

    以雷卷对雷损的了解,想招揽武胜东这等人,借机搞事什么的,这九成是雷损自己的主意,狄飞惊不会这样行事。

    也就早几年还打过主意吧女儿送进宫的雷损才能脑袋一拍,冒出这种趁机浑水捡便宜的心思来。

    武胜东的武功不错,可也就是不错。

    有狄飞惊在前,武胜东能被狄飞惊比到泥地里去,雷损看上的只有武胜东身后的东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雷损的耳目可真是够灵的。

    按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就是他的敌人,关于六分半堂的事问苏梦枕准没错。

    但这事儿已经被六扇门和禁军都插了一脚,雷卷可不想再被苏梦枕弄出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横插一杠。

    六扇门和禁军好歹都是朝廷的,金风细雨楼可不是。

    别看应全满江湖地搜刮人才,偏他最忌讳让江湖势力插手朝廷中事了,雷卷可不敢触应全的霉头。

    不过锦衣卫也不是白担了无孔不入的凶名的。

    盯了几日后,觑一个两兄弟不欢而散的空子,趁武胜西落单,雷卷亲自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没生息地将其拿下。

    隔了两日,武胜东才发现武胜西失踪,才因为跟雷损眉来眼去跟武胜西不欢而散呢,他顿心虚了。

    正好雷损想拿下武胜东,也不愿这墙头草自以为得计得太轻易,正想抻一抻他。

    雷卷便暗中令潜伏在六分半堂的暗线动了动,使得武胜东“发现”雷损只是想要借他探知他背后的神秘势力,得到霹雳子的秘方,对他本人不过可有可无地利用。

    武胜东自然改了心意,转而想要向老东表忠心,生怕弟弟早一步告他的黑状。

    以武胜东的性格,表忠心的自然不是西门公子这种跟他“平级”的对象。

    要他俯首,也要点资格的。

    于是顺武胜东的行迹,雷卷的人顺利地摸到了“九幽神君”巢穴的边缘。

    再与顾惜朝掌握的情况一对,大致圈出了几处最可能的地点。

    另一头,无情说是要从杜莲下手,也不会找个谁去对欧阳大使美人计刺激杜莲这样行事。

    以欧阳大贪花好色的秉性,他也并不需要这样做就是了。

    欧阳大可不会觉得他需要为杜莲“守身如玉”,哪怕杜莲跟他一样都在都城,这人也不会收敛。

    杜莲呢,本来就有自己的小心思。

    欧阳大的行径,从前是眼不见为净,放在眼皮子底下,哪个女人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大方。

    无情做的,不过是从外部不断给杜莲施加压力,让她进退失据。

    无情的计划是让杜莲慌乱起来,最好欧阳大爆发矛盾,能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没指望杜莲能把那些人怎么样,只要她能牵扯住一部分精力。

    再知会过雷卷他们,三方同行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没人会等这些人布置好行动再抓现行的。

    定好的行动间是上元节当日。

    对方肯定也是定的这个日子没跑。

    但无情雷卷他们行动的计划要早上半天,而非皇帝出行当。

    计划不如变化快。

    雷卷和庞统顾惜朝一路,奔“九幽神君”去。

    雷损不知在武胜东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竟然也追找到了地方。

    三方人马顿撞到了一起。

    虽然早就借口要施放烟花,将这些地点圈起来戒/严,并没有掀起大动静。

    雷损带六分半堂精英加入依旧给行动带来了变故。

    “九幽神君”的确是个老怪物,武功强横,还邪门。

    庞统和顾惜朝两个人凭默契,二对一方才打了个不相上下。

    老巢里不仅有九幽的其余弟子,傅宗书手下参与的人手,还有数量非常可观的药人傀儡。

    雷损从中认出了不少这些年里陆续失踪的江湖人。

    一不由后怕,这些不知痛楚悍不畏死的药人一旦全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容庞统带人来掺和还真是个没错的决定。

    然而等到雷损跟武胜东后头一路找到了被“九幽神君”藏起来的掌雷弟子,寻迹而来的雷卷便无法保持一直以来的冷静了。

    见到同样已经被制成傀儡没了神志的掌雷弟子,不止雷卷,跟他从霹雳门出来的兄弟们眼睛都红了。

    从得知有掌雷弟子被掳走的候起,他们已经做好了会失去兄弟的准备了,可眼下的情状比他们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还要坏。

    就算是要亲手杀了兄弟,也不能忍受兄弟像这样无知无觉地被操控,被当成牛马使唤。

    雷损也没想到他们就是想突袭来捡个便宜,结果捅了马蜂窝,一下子断了后路。

    要么他们在这里玩完,要么他们抢一票然后远遁千里,蛰伏起来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雷损当然选后者,当机立断地抛弃了六分半堂在都城的多年经营,甚至来之前的图谋都可以放弃,只求能尽快脱身。

    可哪有这么容易。

    这里得表扬林平之的功劳。

    他本来带人是在暗中观察来,原本就是来记录个战果的,后来发现雷损不知怎么也跑来了,林平之果断地带人下场。

    林平之见机快,也不管别人,只管冲“九幽神君”使劲。

    若不是他及加入,庞统和顾惜朝就算能拿下“九幽神君”,也要受一回重伤。

    九幽被搞定,庞顾二人空出手来帮雷卷对付其他人,事态顿明朗。

    最后九幽老巢这些人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

    只有雷损在狄飞惊拼死保护下带伤逃了出去。

    也只剩下一个人而已,这之后,六分半堂注定是要没了姓名,雷损半生心血尽毁已经是注定的事。

    都认为重头戏是在九幽这边,连林平之都是带人亲自盯在这边,谁也没觉得六扇门在门口抓几个嫌犯还能出什么纰漏。

    结果意外还真就发生了——杜莲跑了。

    或者说不是跑了,而是被人黄雀在后给截了胡。

    无情内心是想亲自动手报仇的,但这事不容有失,故而最终六扇门精锐尽出,不仅新封的四大名捕,上两代已经半退休的老捕头们都跟出动了。

    本来应该挖洞去救傅宗书的“土行孙”孙不恭师兄弟,慑于师父“九幽神君”的威迫,仗土遁功夫,十分“艺高人胆大”地跑去城门口挖地道。

    结果第一个被拿下,他那个胳膊长的师兄弟被立毙当场。

    散落在各处正准备晚上行事的其余人等也一一被围攻。

    其中薛狐悲是无情亲自带人去抓的。

    任这人多会装死多会逃跑,这次也是跑不了了,被无情机关群发,戳了一身的飞针。

    针上炮制的麻药药倒两头大象都富富有余,药薛狐悲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完全没有问题。

    以有心算无心,剩下的抓起来也没多困难。

    无情的计划还是有效的。

    但他没想到杜莲并没与欧阳大动手,反而跟薛狐悲掐了一架,抓薛狐悲,他身上正带伤,还中了毒,好抓的不行。

    反而欧阳大毫发无伤,因熟悉杜莲也擅长对付暗器,伤了不少捕头才把人抓住。

    当无情就预感到失算了。

    抓完薛狐悲再去别处支援,已是迟了一步。

    杜莲没那么忠心,野心也不大。

    傅宗书都倒了,她当然要先为自己打算。

    关键刻她比无情预想中的冷静的多,比起命来,男人算什么?

    杜莲忌惮欧阳大,并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异心,对捅破自己身份的薛狐悲就没什么忌惮了,挑事儿就动手出了回气。

    其实也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总似有目光盯他们,想要试探一下。

    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人本来就在暗中监视,无情又要给他们制造压力。

    杜莲他们打了没两下,就被发现了动静。

    那头演技精湛地放水,杜莲这边自认为险险逃脱。

    发现都城不是个易与之地,其他人还好说,毕竟他们此行就是要来“干大事”的。

    杜莲心里另有主意。

    她不想把命留在这里,她得跑。

    想法是好的,退路也认认真真地找了,甚至不惜在被围攻与其他人撕破脸,毫无顾忌地将“毒莲花”里的暗器不要钱地漫天洒下,撕出个口子就往城外跑。

    如果仅凭杜莲自己,根本连身后的追兵也甩不掉。

    可就跟六分半堂抽风一样突然插手一样,六扇门这边儿也突然冒出一伙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伙“黄雀”也不贪心。

    大队人马他们也不硬抗,瞅准了追捕杜莲的捕头不多,上来兵分两路,一半堵人,一半劫人。

    等无情赶到,杜莲已经被劫走了。

    负责拖延六扇门捕头的显然是死士,根本留不住。

    “这群小废物点心啊……”

    应全叉腰,长出一口气,气得想笑。

    柴永焌好脾气地在他肩上一下一下地拍,“别气,回去我帮你讨债。”

    应全是出来检查现场的,柴永焌在宫里待的烦了,也跟出来透透气,瞅面前这断壁残垣和一地残碎,他也不是很爽快。

    应全牙根儿痒痒,抓住柴永焌的手拉下来,恨恨地想要咬一口,还是没舍得,只拿牙硌了两个印子出来。

    这里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墨山居的一处后楼。

    说是后楼,其实也比一般的酒楼不差什么了。

    这群人简直一点儿谱都没有,打得可是大开大合半点不收敛,攻击力也强的一比,好好一座楼被整的愣是残了半拉。

    看这一地的碎木残瓦,断窗破墙的,这是砖头瓦砾吗?

    这都是钱啊!

    好在上元当日,打准备晚上庆祝活动的招牌,墨山居白天是没有开门营业的,并没伤到无辜百姓和花花草草的。

    可打成这样,那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吗?

    得耽误多少营业的间,少赚多少钱啊?!

    应全都不知道该怪谁。

    怪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人不该动手?那人得抓贼啊。

    怪这些贼子进京搞事还不忘享受非往墨山居钻?谁让墨山居是京里上数的好地方呢。

    怪墨山居经营的太好?那更不可能。不弄得好点儿怎么赚钱?

    应全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憋的这股火啊,愣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这还只是墨山居。

    墨山居离御街不远,只隔一条街,但不在御街上。

    事实上,被这场围捕毁掉的地方都不在御街上。

    上元当日御街上多少人啊,在御街上抓人那得搞出多大动静来。

    还得说赶上今年都城管制的格外的严,御街尤甚,不仅有禁军巡街,各个相关的府衙都出了人定点驻守。

    也所以那些搞事的人才没早早就跑到御街上,为的就是怕大白天的人多眼杂被提早发现了苗头,准备趁傍晚的候混在百姓里头一起往御街去。

    无情他们行动的候,这些人都躲在离御街不远的地方各自等。

    也所以,虽然毁的不是御街两侧最贵那一档的铺子,临御街的几条街上的铺子可也没有便宜货啊。

    这些人躲得多半都是些经营许久的老铺子。

    能在这种好地段被长久经营下来当据点的,口碑档次都不能差了,才能名正言顺地掩人耳目。

    应全早就等这事儿完了之后好接手这一批商铺接经营呢。

    无本的买卖他最喜欢了。

    现在可好,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重新收拾,不在计划里的钱,花出去一文他也心疼啊。

    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爱搞大场面呢?!

    搞大场面就算了,能把事情办圆了也行啊,问题在于还没办圆!

    那么一堆人,愣是让一个伤一个弱的俩人给跑了个没踪没影。

    这不是废物点心是什么?!

    应全这个气啊!

    “下次有这种事,还是让方姑姑出宫策应吧,比较妥当。”柴永焌提议道。

    当日方姑姑被塞在了随驾的队伍里暗中保护皇帝来,若是方姑姑在宫外,事情肯定好办许多。

    “那可不行。”应全当即反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说毁几间铺子,就是毁几条街也比让人伤了你强。”

    所以也不能怪林平之不给力,实在是应全把最靠得住的一批人手都塞进了随驾队伍里,林平之手里就没剩下多少好用的人。

    “行吧,好在还有六分半堂可以补贴,聊胜于无。”

    雷损失心疯的来这一下来的好啊,应全盯六分半堂那些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算能落进口袋里,这么一想,方才的火气也平息了不少。

    柴永焌了然地捏了捏应全的耳垂,“你这名字就应该改了叫个什么饕餮或者貔貅的。”

    应全侧过脸,斜斜瞟过一眼,“哦?那我是只进不出还是贪得无厌啊?”

    柴永焌求生欲满满:“都不是,是旺夫镇宅。”

    这还差不多,应全收回眼刀子,任凭柴永焌在自己耳垂上捏玩儿也不在意。

    气氛一非常融洽

    “……咳咳咳”

    嗯?

    夫夫俩听见明显是装出来咳嗽声,齐齐回头,才想起来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俩,身后还跟个诚惶诚恐的背景板——杨老板呢。

    “哎呀,忘了你还在了,抱歉抱歉。”

    应全耿直地道歉,梗得杨莲亭的干咳憋在喉咙里,差点儿憋打嗝。

    所以他的存在感是有多低?!

    所以为什么他要跟出来吃这口噎人的狗粮?!

    他婆娘呢,他想他婆娘了。

    可惜杨老板连腹诽也只敢悄悄的,有他婆娘在的候,有的抱大腿他都不敢嘚瑟,这会儿他婆娘还在宫里头,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干干巴巴地赔笑了几下,全看不出来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圆滑样,杨老板搓搓手,结结巴巴道:“这个,您看,这酒楼都被砸成这样了,这一季的利润……是不是能给降降,还有这个……修楼补货的银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往日里都是应全扣扣索索地跑到杨老板那里去报销,今天这算是颠倒过来了,结果人杨老板一来就索赔了个大的。

    他往日那些小摊小铺的能跟墨山居的一座后楼比吗?

    毛都比不上啊!

    应全的额角又开始一蹦一蹦的疼。

    “你说,把无情雷卷庞统顾惜朝的俸禄都给扣下,得扣多少年能扣够?”

    柴永焌失笑,掐掐应全后脖子:“别闹。”

    应全也知道这事儿说不通,还不死心:“那赏赐可不能有,看他们这事儿办的,不罚就不错了。”

    柴永焌这次没说话。

    本是雷卷的活儿,他去六扇门和禁军找人帮忙这事是应全暗示的,柴永焌自然也知道,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单论结果这件事情没有办圆满是肯定的。

    就算半路横插出六分半堂和另一路人马来是意外事件,可是没有及察觉就是他们的错。

    锦衣卫就是独属于皇帝的眼目,如果连他们都不能做到耳聪目明,那九重宫阙里的皇帝岂不是要成了聋子瞎子。

    虽说暗地里有应全在,不独指锦衣卫,那也不是他们能懈怠的理由。

    好吧就算雷卷上任不足一年,经验不足。

    可无情坐镇六扇门多少年了,总不至于也经验不足吧。

    都破例地允许这两个部门搞联合了,还有疏漏这就说不过去了。

    至于庞统,擅自触动禁军的人手打酱油,还要林平之救场,不然别说去边军掌兵,就是这个禁军统领需不需要人带班个一年半载的好养伤都是不好说的事。

    最重要的是,是应全暗示雷卷去找顾惜朝的没错。

    但这不是庞统私下动用禁军的人手却不提前上报的理由。

    之前这些人到御前请罪的候说的倒也痛快,只是雷卷别的学的不快,做官样文章学的倒快,柴永焌和应全都懒得听套话,干脆也没当即追根究底,只让他们先去扫尾,把抓到手的人审问清楚。

    跑掉的两个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与傅宗书一案的关碍也不算太大,少了杜莲,十三凶徒余下也有活口在,不差那一个。

    至于雷损,六分半堂他们就收下了。

    六分半堂一倒,苏梦枕也就能用了,正好他的身体也调养的有了些起色。

    按照一般人的看法,这人就算调养到如今的程度也还是个病弱的半残,但苏梦枕从来不是一般人。

    他本就不在乎自己短不短命,只在乎自己的抱负能不能实现,有没有精彩的活过。

    对这样的人,即使应全和柴永焌对他的金风细雨楼有点儿意见,也不得不佩服。

    强逼人接受的不叫好意,苏梦枕既决议如此,他们也只有成全他,最多多送些好药材,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军医。

    不得不说,庞统给了他们一个好理由。

    本来若没这出,太平王那里他们只打算把庞统塞过去,等差不多了,便让太平王慢慢退下来。

    如今看来,还是把苏梦枕也一并塞过去好了。

    应全和柴永焌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出了对方也在想差不多的事。

    两个都是很会排解心中郁闷的人,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他们,他们就能一直笑下去。

    至于墨山居和其他铺子的重建银子,应全眯起眼睛,他很知道该找谁去要。

    “放心吧,”应全笑咪咪地对杨莲亭道,“你那有现银就先用起来,用不了多久就给你把口子堵上,只多不少。”

    应公公一口唾沫一个钉,有了这话杨老板就放心了。

    现银他账上是留有一些,可也不多,墨山居样样都用上好的材料,那点儿周转的银子可架不住这么造。

    有应全的话,他就能放开手脚了。

    顺便也能趁机多休些日子,跟里婆娘好好亲香亲香。

    从前见婆娘喜欢小姑娘,连一肚子心眼的圣姑都对她那么好,等以后有了空闲,就去领个顺眼的小姑娘回来养,杨老板想他婆娘一定欢喜。

    柴永焌好笑地看杨老板脸上莫名浮出的傻笑。

    应全这会儿没心思八卦,他还等回去找人算账呢。

    交代了杨莲亭顺便把其他铺子修理重整需要的银子数目理一理,拉柴永焌的袖子就要往回赶。

    柴永焌好不容易出来松口气,可不想那么快回去,歪脑袋眨巴眼睛无声地瞅应全,学十岁候的样子装可爱撒娇。

    颜值够,其实肉麻一下也不会辣眼睛。

    至少在应全这种眼睛里滤镜已经摘不下去的人看来是真的挺可爱,心一软,脚下便停住了,叹口气,问道:“还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吗?”

    柴永焌没吭声,将应全的手拉过来,十指交握,换他拉应全往外走。

    杨老板不得不在后头恭敬地目送这俩人慢悠悠的离开,肩并肩手拉手的背影看得他噎得慌。

    “你又要走了吧。”

    “要等小林子的消息,看他们是往哪里去了。”应全指头微微用力夹了夹柴永焌的手指,“还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跟的上人呢,万一真跟丢了,倒是能多留些日子。”

    柴永焌无奈,一公一私,这是给他出难题呢。

    反手也指头用力夹回去,这小坏蛋。

    “你教出来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再说不就那几个地方,追丢了就挨找过去呗。”

    应全冷哼,“你倒是不怕我累的慌。”

    柴永焌摇头,“你当年劝我别事事亲力亲为,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该让手下去做的事你也别总是自己跑。”

    应全眼含深意,“我这不是怕远香近臭,总在你身边,万一有一天你会看我看烦了呢。”

    柴永焌攥紧应全的手,“那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看我看烦了呢?”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半晌,又一起忍不住笑出来。

    两个人仗易了容,没人认得出,大街上手拉手黏黏糊糊慢慢悠悠地晃悠往前,对路人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交握的手也一晃一晃地自在的很。

    “上元节刚过,街上不怎么热闹啊,你老爱吃的那包子不知道开门做买卖了没。”

    “去看看呗,没开门就找点儿别的吃。”

    “吃完包子呢?你还想去哪儿?”

    “我想想啊……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过年肉吃的多,不然去庙里吃素斋吧。”

    “也好,还可以顺路提早去给傅相上柱香。”

    “……哈哈哈哈哈,好主意,估摸他下辈子是没福分做人了,你这身份帮他上柱香,好歹让他投胎个牛啊马的,能活个差不离,别托生鸡鸭鹅或者猪什么的,没两天就被杀了吃掉,那也太惨了,怪不落忍的……”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一大更,补作业

    才发现今天是中元节,默默祷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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