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叭叭叭, 叭叭叭——
一天天的就你长嘴会叭叭,就你家有个男人能显摆!
庞统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一张嘴就能有一股火喷到应全脸上。
不过这话要是直接说出来, 应全这个厚脸皮的肯定就得意洋洋地跟他说“是”,于是庞统选择能动手就不逼逼。
可应全比他动作还快,嘴炮捅刀完全不耽误手上动作, 方才收起的一把五香爆豆正好物归原主。
啪啪啪四颗,两两一组被弹出去打在庞统屁股底下为二着地的两条椅子后腿儿上,椅子腿登时就被几颗小小脆脆的花生米给生生打得往斜里一滑,蹭得地面上铺着的厚地毯都被带起了褶皱, 沉重的书案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应全的手法之精巧功力只高深可见一斑。
这要是照着喉咙去的, 一般人脖子上绝对是一穿俩眼儿的效果。
但庞统不是一般人,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也就是个闹着玩儿的等级。
庞统在军中多年,功夫走得惯是大开大合的沙场路线,于小巧腾挪的功夫也并不欠缺。
一双大长腿往下借力, 本来是很不好发力的姿势, 高大魁梧的身躯极为轻巧灵活的就是一个鹞子翻身, 手往椅子上一拍, 被花生米打歪的椅子啪地被正了回来,人也跟着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应全嘴角的酒窝浅浅地陷下去, 几颗小花生米, 能让庞统的尊臀挪动个地方, 坐得规矩点儿, 他就挺知足了。
毕竟他自觉是个不记仇的大度人儿,但当年庞统那幅天老大他老二的做派还是给他脆弱的小心灵留下了点儿小阴影的,不让庞统坐的规矩点儿,他怕自己犯病, 那就不好收场了不是。
应全的心眼儿有多小,记仇记得多牢靠,认识这么多年了,庞统心里十分有逼数。
他也不是不能装个x直接维持原来的姿势解决那几个小花生米,不过这么一来椅子估计就要缺点儿零碎,而庞统肯定,应全绝对会借题发挥,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一切涉及到银子的地方跟他扯皮。
庞统于是忍了。
需要的时候他也是很能屈能伸的。
被秀了这么些年,庞统再怎么面上不屑,心里羡慕嫉妒恨的,也多少有了抗体,破罐子破摔的他还真有了点儿想向个人生活“幸”福美满的应全就某个问题不耻下问的意思。
犹豫着想要张嘴,庞统两条大长腿跟无处安放似的,看样子又想往书案上翘,最后还是忍住了。
必要的时候庞大公子也是会看脸色的。
应全在心里嗤笑,看样子最近这阵子有事儿没事儿就来转两圈秀一秀果然见效了,他就估摸着这夯货的耐性也该到了差不多用完的时候。
而且不得不说,应全方才用庞太师的表现给庞统戳刀那真是戳的太准了。
知子莫若父,儿子也同样了解父亲啊。
庞统再怎么自视甚高也得承认,在比心眼儿这一项上他是拍马也赶不上自家老狐狸的,尤其是对人心的算计。
庞太师是个儿女奴没错,却也不是没底线的。
庞统一直就对他爹放任自流的态度心里没底,应全正戳中了他的痛处,可恨面上撑得硬气,心里却是一顿漏气。
比心眼儿比不过他爹,顾惜朝那里明明就对他不是没有心思,可就是不松口给他个准话,庞统这心上不去下不来,想要套套心窝子说点贴心话又拉不下脸,只能不断挑拨看顾惜朝的反应安自己的心,结果适得其反,搞得顾惜朝看到他不是退避三尺就是暴跳如雷。
庞统也是黔驴技穷了。
“那小书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儿?”
呦,真难得。
应全微微睁大了眼睛把庞统难得拉下脸皮“不耻下问”的样子当西洋景儿看。
不过这明知故问的劲儿,想什么美事儿呢。
应全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道:“说是说了不少,你是想听好听的,那看看公文就行了,你要想听难听的,我估计他当面也没少说到你脸上,总之都是换汤不换药的话。”
庞统被挤兑得心口一梗,倒是没发火。主要应全的态度虽不咋地,却没糊弄他。
庞统也就是心存侥幸,这么些年了,他要是连心上人是个什么性子都不知道,那也不用想什么一双两好的美事,直接做梦娶媳妇就行了。
论起傲气来,庞统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如顾惜朝,那样的性子也的确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拿出去当谈资。
应全已经是他知道的跟顾惜朝关系最近的人了,他其实也就是捞不到别人,只能病急乱投医地试试在应全身上能不能找到个突破口什么的,谁让算起来应全对顾惜朝也是有知遇之恩的,是难得的说话能让顾惜朝听进去的人。
但一向不求人的人开口求人不是一般二般的难。
应全十分愉悦地欣赏了一会儿庞统快要憋成猪肝色的脸。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这么难看的脸色还是有看头。
轻咳了一声,整了整脸色,应全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情,看得庞统心里直犯恶心。
“说起来,你何必问我这个外人,你们相识了那么多年,你才是最了解小顾的人啊。”
这话应全说的自己都觉得昧良心,庞统听着却很是顺耳,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眼神示意应全继续。
应全心下暗暗哂笑,面上不显,继续瞎掰:“你们俩之间就插在小顾对你的心结上了,只要解了这个结,那以你们之间的情分,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你说对吧。”
庞统听得悠然神往,不自觉地点头。
“这是小顾这心结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么些年来都没解开,只怕是越发成了一块心病,这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要解开小顾对你的心结呢,就看你能不能对症下药了。”
有道理。
庞统心想难得这条狗腿子嘴里当真能吐出个象牙来,不由就想继续往下听。
应全说的的确是实话,却也相当于是废话,就是个勾着庞统往里跳的套。
这俩人之间的事儿的确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难,若这俩人能同心协力,以这俩的能力和性格,想跟自己想要的人一起过日子这事儿并非无解。
无解的是这俩人的性格,要应全说,其实某种程度上很有些同性相斥的意思。
应全一直以来都看戏看得很快乐。
开玩笑,他又不是那些个自家生活美满就开始想要给人家做媒,力图推己及人的热心人。
他不需要与人同乐,被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多好。
若非这里头有利可图,想应全给庞统出主意攻略顾惜朝,下辈子吧!
庞统也不傻,他就想着见招拆招呗,应全说,他就听听,套点儿干货出来,他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木桩子,知道有套还不会躲开嘛。
“一生一世一双人~”应全轻叹一声,从前世记忆里剽了一句名作出来,“听上去美得很,做起来却很难呢。”
庞统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他爹更是文臣之首,耳濡目染品鉴能力也是极高的,被这句在应全前世被捧得极高流传极广的名句一下戳中内心的软处——没错,这就是他对小书生的心意啊!
他才不信应全有这文采,想着必是小皇帝做的了,这俩人真是变着花样的显摆,酸!
庞统忍不住怼回去:“这有何难?君子一诺,既钟情一人,又岂有朝三暮四的道理?!”
“哎~”应全摆摆手,“我可不敢怀疑大统领你的心意,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有句话不好听,这……你们跟我们还是不一样。”应全阻住庞统的反驳,解释道:“若能跟心上人双宿双栖,大统领你肯定不会像那些个附庸风雅的懦弱庸人一样遮遮掩掩吧,必是要成婚昭告天下的对吧?”
“那是自然。”庞统一脸的理当如此。
应全便笑了,“那便是了,这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便不论俗事,大统领总要让家里高堂弟妹都打心里接受了小顾成一家人吧,总不能像那些娶了媳妇就把人往后院一扔让人自生自灭的迂夫子一样,把这些事都推给小顾解决吧。”
庞统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这些年连顾惜朝都没搞定,自然也没分心思到解决后方家庭问题上。
庞太师的心思极深,就是庞统也不敢说他能全盘猜透他爹的心思,这还真是个问题。
见庞统沉吟起来,应全轻轻一扬嘴角,进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默默复工,悄悄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