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著名地下销金窟极乐楼是大通钱庄分号钱掌柜和捕头铁马一手建立起来的, 这俩人就是整件假银票事件的背后主谋。
嗯，就算是无情这样笑点极高的人也不的不承认，他笑了。
这简直是他最近几年内看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因为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身手好, 还正赶上极乐楼停业装修、两个“老板”互相不对付，工程搞得闹闹哄哄的大好时机，根本没人发现他们已经漏了底了。
无情带人上门的时候, 十分痛快地就一次性把一堆人都堵在了里头。
按说以钱掌柜和铁马的层次，手底下能掌控的人素质参差不齐才是正常的，甚至全部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也可以理解，但无情带人抓到的这一批, 质量高的不合逻辑。
这些人是试图做戏掩饰来着, 但是他们的演技显然没有好到能瞒过无情的眼睛。
以无情的判断, 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训练有素，甚至里头还有几个武功正经不错，至少比起铁马来只高不低。
这样的一批人居然能甘愿在两个眼皮子浅、心机手腕也不怎么样、一味贪婪无度的人手下勤勤恳恳地干活？
无情反正是不信。
审讯下来, 碍于时间和条件的问题, 这些人虽然依旧没有交代出任何关键性的东西, 但以他们吐出来那些信息判断, 这些人的构成成分简直称得上五花八门。
笼统地形容一下就是，谁的人都有, 就是没有一心一意给钱掌柜和铁马效力的。
甚至连那个被摆在明面上当做“极乐楼楼主”吸引目光, 本应是铁马心腹的人, 他其实也是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
稍微分析一下, 就能把这些人分出至少四五伙来，无情都要同情钱掌柜和铁马二人了。
无情小心总结大胆推断，这些人背后都另有他人，里头来头最大的, 依他判断极大可能便是傅宗书和南王派出的人手。
但这不代表他们是埋得最深的。
这里头有个先后顺序的问题。
客官地说极乐楼的确算是“藏得够深”，而且从“开业”到如今严格算来也并没有很久，钱掌柜和铁马贪心是真的，胆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种倒腾假银票，还开地下销金窟的事儿敢做，做的明目张胆他们就不敢了，也没那个底气。
既没有“广告”，离得远的南王和傅宗书肯定不是最先发现“商机”并安插人手的。
无情推断，本地的都尉和知府只怕都在里头插了一手，暗地里划拉了不少利润进自己的腰包里。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不难理解。
钱掌柜和铁马可能的确是最先提出这个“创意”的人，但在过程中走漏了风声。
听说这事儿的人估计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可以把大把银钱往自己怀里搂，还有现成的两个“主谋”，不插上一脚都对不起自己。
都尉和知府插手无情尚能理解，也就钱掌柜和铁马才会相信他们真能瞒天过海，把生意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离得这么远，这么快南王和傅宗书就也安插了人手进来分润，这摆明了就是主动把肉送到老虎嘴边讨好。
无情完全有理由相信，本地的都尉知府一早就各有“靠山”，而不是先得了极乐楼这个巧宗，拿去当“投名状”才被人收下当小弟的。
无情惯常不是在六扇门坐镇，就是留在神侯府中汇总各种资料，对很多事情都知之甚详，比如他就知道当地的这位手很长很大很能捞的知府是新上任没多久的，走的正是傅宗书的路子。
那都尉只怕就是南王的人了。
一介藩王，竟然与军中将领有勾结，是为图谋不轨。
不过南王图谋不轨这事儿在小范围内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
无情关注的重点反而在那个知府身上。
离京之前，他正跟师兄弟一起办那件“无名杀手组织”的案子，他记性好，看过的卷宗轻易不会忘。
薛笑人的“账本”是用了类似密码的方式记录的，对人才济济的六扇门来说破解起来也没有多难，无情自己就能搞定。
他记得很清楚，那伙无法无天的杀手不问官民，给钱就杀，里头就有一笔，是有人买一个知府的命，恰是此地的前任知府。
除去接了单结果被一网打尽导致“生意”半途而废的庞太师之外，这个知府在被杀死的官员里头官职算是屈指可数的高了，无情因而记得格外清楚些。
正是因为前任知府在任上被人杀了，现任知府才有机会顶上这个肥缺。
这就有意思了，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按照假银票最初出现的时间和极乐楼最初开工的时间推测，两者皆有可能。
就结果来看，傅宗书不但在富庶的重镇上给“自己人”捞到了一个行政一把手的位置，还捞了一大笔银子，收获甚丰。
无名杀手组织落网，傅宗书作为这个组织的vip客户之一，在案件中牵连极深，无情当即便飞鸽把这个新线索给师弟们传回去了。
很快，他的师弟们给他传回了一个爆/炸性的大消息——傅宗书把自己玩儿脱了，造反刺杀皇帝不成被逮住啦！
与此同时，因为派了剑童和六扇门的捕头跟着，无情比较放心也一直没倒出功夫来关注的陆小凤和花满楼给他带来了另一个爆/炸性的线索——关于极乐楼是怎么施工的。
已知极乐楼是建在山腹里的。
要挖空一座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何况既要掩人耳目，还要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炸开。
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无情加班加点搞审讯的时候，陆小凤拉着花满楼没头苍蝇一样到处转了一圈之后，打着替好朋友探望师兄弟的旗号，跑去找养病中的岳青唠嗑去了。
长时间被各种威逼、禁锢、奴役，岳青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这里头一多半都是因为心病。
岳青跟朱停差不多的有才华，自然也差不多的骄傲。
被这样两个小人拿捏，将一身才华全部用在设计修建极乐楼和制作假银票这样的没品事上，对岳青身为机关大师的自尊是一种折辱，要不是为了独生女儿的安全，他可能早就自我了断了。
钱掌柜和铁马等人被控制起来，亲眼确认了自己女儿的安全之后，岳青一下子就倒了。
这也是无情没有一开始就找他问话的原因，倒是便宜了陆小凤挖到了大消息。
陆小凤交朋友的本事那真是一等一的。
岳青跟朱停说是同门，但关系可说不上融洽，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师兄弟俩一直都在各种争高下，关系往好了说也就是亦敌亦友。
陆小凤打着朱停的招牌来找岳青，还能跟岳青交上朋友，并且让岳青对他深有好感地知无不言，这功力不服不行。
于是陆小凤就跟岳青在那里轻轻松松地聊天，然后聊出了大消息。
岳青本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只是个技术宅，对技术以外的事情不熟也没兴趣，他是当逸闻一样跟陆小凤描述了极乐楼动工之前的准备工作是个什么流程——原因当然是陆小凤好奇。
流程听起来也很简单：岳青出设计图，现场踩点儿按照炸/药的威力布置位置，炸山，然后挖。
岳青的重点是在于他方方面面计算得多么完美，陆小凤和花满楼则从中听到了一种威力大又稳定可控的新型火/药。
两人肯定比岳青这样的技术宅敏/感，赶紧就把这事儿转述给无情了。
无情想的肯定又比陆小凤和花满楼多，马上就让人去搜。
结果是这种火/药当初肯定是没用完有存货的，但是现在这存货已经不翼而飞了。
无情听到之后就开始脑仁疼。
很难说极乐楼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反正以控制力而言，不是被糊弄成傻子的钱掌柜和铁马。
但就在不久之前极乐楼曾经短暂地被易主过，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注意是“被”易主，那不速之客根本就是直接用抢的，悲剧的是没人能反抗。
那人太强了，也太恐怖，让人连想要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可是不过是几天的功夫，“新主人”就在跟无名人大打一架，把极乐楼捅了个大窟窿之后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那人带来的手下似乎都对那人有着近乎信阳一般的信任，即使主人不在，也自顾自地依令行事，搅浑水、及时撤退、贼不走空等等一应事项一个都没漏掉。
无情无法从这些乌合之众的口中问题那个具体是哪方势力，即使是他也无法从被形容的“形态各异”的个人描述中找到这个人的身份。
他只能确定，要是岳青所言非虚，那么建完极乐楼之后，剩下被用来当做镇宅物一样宝贝收藏着的火/药不出意外就该是这个人，或者是他的手下给弄走了。
无情的头疼得血管和神经都开始蹦迪了。
花满楼家最有名的第一是地产，并列第一的是暗器。
说起火/药，自然就要说起江南霹雳堂。
与国家律法悖逆，却是天下闻名的“军/火贩子”，做出来的各种霹雳子、火药的配方等等比朝廷的还要好，并且还时有推陈出新的好货。
从走江湖的武人，到不会武功的富商官员，但凡有条件的，就没有不想要这等防身攻击的利器的。
而说起江南霹雳堂，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雷卷。
雷卷自己创立了小雷门不假，但他同时也是江南霹雳堂的顶梁柱。
可惜身体不好，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台阶，才让应全有了跟他开始讨价还价的可能，最终把人划拉回碗里破格当起了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劳心劳力的麻烦职务。
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是个江湖上顶有名的前任大佬什么的，这种事情无情当然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轻易地夺下了极乐楼，又毫不留恋地丢掉了？
那些失踪的火/药到底被什么人带去了哪里？
雷卷到底可不可信？
怀抱着这些问题和焦虑的心情，无情带着搜集来和审问出的各种消息，以及几个犯人代表，用了只有来时路途一半的时间返回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冻成一坨的饺子果然只能被煮成片儿汤啊><
亲亲们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