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色堇”
1
欧阳雨坐在“维斯瓦”河边一家咖啡馆门外的餐桌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花瓶。准确地说，是里面插着的、一支有些枯萎的“三色堇”。
它是这个国家的“国花”。花语是：沉思、快乐、请思念我
欧阳雪会在一小时内赶过来，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如果不算视频“见面”的话，欧阳雨和妹妹已经两年没见了。
他不是专程从国内来看妹妹的，只是出差临时从邻近的国家绕到这里。
在过去的四十五分钟里已经有三个异性主动过来和他攀谈。他基本确定其中两个是特殊工作者。而另一个，是他在来时的飞机上认识的邻座：白岚。
白岚先看到欧阳雨，所以主动过来打的招呼。现在，她有事先走了。
午后的阳光努力躲过太阳伞的遮挡，尽可能地想去射在“三色堇”上。但遗憾的是还是只能射到花的一部分---瓶口露出的、其中一个分枝的花瓣上。
欧阳雨看着，禁不住用手轻轻地、一点一点推动花瓶。于是，那光也就一点儿一点儿地在花上移动。
就在光正要全部落在“三色堇”上的时候，他却停了手；接着不知怎的竟莫名地笑出声来。
欧阳雨眼睛的余光能明显感到周围几个邻桌的客人中有人在看着他，并最终随着他发出的笑声也跟着笑起来。有的，还冲他点点头，说出一句他确定不是英语的语言。
“阿希尔克劳德德彪西是这个国家的吗？”欧阳雨忽然冒出这个疑问。“肖邦，肖邦肯定是！”
“手，不要悬挂在琴的上方，而是要延伸到琴的内部去……”他是因为从父亲那里听到这句话才正式对钢琴这种乐器产生兴趣了的。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听妹妹，还有父亲弹了很多年。
此刻，欧阳雨忽然觉得这句话不仅适用在钢琴上，好像更适合男女的情爱上。
“我是‘手’，夏娟是‘琴’，‘钢琴’！”他想到。
“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欧阳雨转过身：“手，不要悬挂在琴的上方，而是要延伸到琴的内部去！”没想到，哥哥见到妹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什么？你说什么？”
姑娘惊讶地看着哥哥：“我是小雪。你怎么了？”
“我没去她家。”
这是欧阳雨说的第二句。
“谁？谁家？哥，你---？”
2
在飞机上是白岚主动搭讪地欧阳雨的，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知名网站的著名人物。
现在，他正在为以音乐学院作为主办方的“第一届国际音乐节”作网上市场宣传推广的事情，
白岚的生意需要她结识这样的人。
另外，此次来这个国家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说服一位专业人才加盟她的事业---唐诗伦。
波兰首都华沙肖邦音乐大学附近的咖啡馆
“您好，可以请您喝一杯吗？”
男人看着她。
“不，谢谢。我在等人。”
女人微笑着轻声答道。
“哦”，男人耸耸肩，带着一丝失望回到附近的座位上。
“哈哈……”同桌的几个人哄笑着。
白岚已经习惯这样的搭讪了，在国内也是这样。但区别在于，国内好像更加“执着”一点儿。而这里，是符合她对“绅士”的定义的。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三色堇”，它显然刚被浇过水。新鲜的水珠还有几滴赖在花瓣上不肯走。偶尔路过的人走过带起的“风”催促它几次落下，可它依然坚持着。
白岚透过咖啡飘起的热气看着水珠，她想知道它能坚持多久？
唐诗伦是表哥秦风介绍推荐的。事实上关于他俩的事情白岚知道一些。
假如今天能够顺利见到对方的话，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不过关于对方在钢琴上的水平和获奖经历她知道的更多。
“华沙肖邦音乐大学，硕士”，白岚想着。
她听秦风说了，对方对“肖邦赛”的执着是他见过的、最强烈的人。所以选择了来这里继续深造。
她能接受吗？白岚无法确定---自己只有一家规模不大的私立国际幼儿园和刚开没多久的钢琴学校。
当白岚的眼神扫过旁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的同时：
“您好，您是‘白姐’？”一个声音也响起。
一瞬间，白岚觉得对方应该可以加入她。因为，“她”没有称呼她为：白总。
“我是，”白岚起身伸出手，“你好，唐诗伦！”
又是一瞬间，她眼睛的余光看到刚才过来搭讪的那几个人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呵呵，男人……”，心里想到。
“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有。请坐，唐小姐。”
“一双弹钢琴的手！”白岚收回手的同时：“一双‘老手’！”又想到。
……
“那---欢迎您的加入，”白岚再次起身，“国内见！”
“国内见！”
……
白岚从对方的背影回到桌上，忽然发现：那花瓣上的水珠不见了。
她眼睛的余光还发现：那几个人的目光还在望着早已经看不见的、那个人的背影的方向。
“呵呵，男人……”
3
夏娟很奇怪对方为什么没有出现她认为应该出现的反应---“我收到一条短信，居然是，是‘徐军’？！还有，在地下室琴房他已经，”
“那你想离开吗？”
“我，我也不知道；你的建议呢？”
“那就先等做完这次的‘音乐节’吧。”
秦风刚拿起背包，
“秦老师，吴院长找您。”
办公室门口有人对他说道。
“哦好！就来。”
秦风回身看向夏娟：“回头我给你说说。”
“说说？说什么？你，”
夏娟疑惑地问。
没有回应。
少时，夏娟只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4
“岚青”少儿钢琴学校
沈青走出校门进到自己车里时才把烟点上。
“事情已办妥，下周回国。”
他关上手机放进旁边的储物盒里。
忽然，沈青似乎想起什么，又连忙推开车门走出去而且没有关车门。
“她讨厌烟味！”心里想着。
“赵老师！”沈青朝校门的方向摆摆手。
正在四下看着的赵丹闻声转过身，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