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路见不平
老者咳嗽了一阵，“咳咳咳，我也不知道，听罗将军手下的士兵说，吴亦海为了栽赃罗成，假扮罗成的士兵，乱杀百姓，以此激起民愤，好让罗成的军队自乱阵脚。”他拽了拽被角，虽然是夏天，可他还是身上发冷。
“走吧，估计这只是开始，惨绝人寰的还在后头。”莫萧吟拍了拍江云凤的肩膀。
江云凤给老者留下一块银子，站起身，看着莫萧吟不解，喃喃道：“为何这样说。”
莫萧吟不想解释太清楚，只简单说了一句，“一切都是恩怨，一切都是利益。”
“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祸害百姓啊！”
“要看拿刀人的心性。这方面，只有昭王做得最好，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在他的统治范围内，从来没有一次厮杀和纷争，百姓富足，人心安稳。”
江云凤低下头，她知道父亲是反对战争的，正因如此，他借刀杀人，葬送了外祖父和两位舅舅，以及五万将士的生命，换来了上楚的国富民强。这件事她心里清楚，可是不能对外人说。
江云凤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开口问道：“你觉得我父亲是个仁慈的君王吗？”
“嗯。”
“可是……”江云凤小声嘟囔，自言自语。
莫萧吟看了看江云凤咽回去的半句话，继续道：“总体来说昭王是仁慈的。不过，历来能成大事者，心必足够狠。若遇事优柔寡断，把握不住时机，或者存以妇人之仁，又何以安定天下。”
江云凤点点头，看了莫萧吟一眼，觉得他年纪不大，看事却很透彻。她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你说宣王呢？”
“怎么说呢，如果和昭王对比，四哥是主战派，他善于带兵作战，驰骋疆场，遇到问题一定会靠武力解决。但他也体恤民情，深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因而厚待他的百姓。而昭王更擅长的是管理和手段，而不是靠征战。”
江云凤笑笑，虽然莫萧吟不知道昭王曾经做过什么，但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不愧为一军之首。
莫萧吟知道，姬明俊即将与姬明尚反戈。因为吴贵妃和吴为的事情已经查明，即使姬明尚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是策王亲生的儿子，姬明俊也不能容忍这极其微小的概率。但这些江云凤不清楚，他也不能说。
沿路走了一圈，客栈都关门了，一行人只好找到官府。
县衙的大门也是紧闭，敲了一会儿门，有衙役跑出来问：“请问几位公子什么事？”
“我是齐侯的世子莫萧吟，想请你们县守帮忙，留我们住一宿。外面的客栈都关门了，没有歇脚的地方。”莫萧吟把通行文书拿出来，交给衙役。
衙役赶紧跑进去报告。
很快，县守带着几个衙役一路小跑出来，把莫萧吟一行人接进县衙内。
县守姓李，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消瘦，面部也是瘦骨嶙峋。
李县守很客气，他先给莫萧吟躬身一礼，然后吩咐手下人去准备酒菜，并将几间房收拾出来，当作客房，供莫萧吟几人居住。
县守说：莫世子，委屈您了，我们这县衙也是穷得很，只能把几间堆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当作客房给你们用。如果没有战乱起，我可以帮您包下外面的客栈，那里的环境会更好。可惜呀，现在，谁还敢留在这里做生意，早都跑啦。”
莫萧吟问：“罗成不是被打跑了，吴亦海占了这里，为什么百姓还要逃？”
“一言难尽啊！”
“李县守，不妨直说，本王也正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世子有所不知啊，前不久，罗成带领十万大军驻守在邻县。他刚来时，招兵买马，安抚民心，谁知道，没多久，他的手下竟然乱来，到处烧杀劫掠，欺男霸女，杀死了数不清的无辜百姓！
可是后来，故事反转了。吴亦海打赢胜仗，将罗成收容的百姓撵出大营，那些逃亡出来的百姓跑到我的县城里，到处传播，说是吴亦海假冒罗成的士兵杀人放火，故意诋毁罗将军。”
“哦，还有这事。”
“想想也是，罗成为招兵必先收买人心，不至于残害百姓。吴亦海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被他撵出大营的人，很多病死或饿死街头。”李县守叹了口气。
“这么说，本县的百姓逃跑，是怕吴亦海的士兵再次劫掠。”莫萧吟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李县守重重点头。
这时江云凤走过来，对李县守拱手抱拳问道：“县守大人，路边到处是受苦受难的百姓，他们没有住处，更没有粮食，很多人染病在身，官府能不能救济救济他们。”
“人太多，我们也管不过来呀。”县守愁容满面，头摇个不停。
“官府可以开仓放粮吗？哪怕有碗粥喝，也能续命啊！”江云凤继续坚持。
“我们是个穷县，官府粮仓有些储备，可那是供给衙役和县城官吏全年的口粮，我若是私下动了，会有人对我不满，搞不好告我一状，乌纱帽怕是都保不住。”县守头摇得更凶。他一向胆小怕事，谨慎做官，万一出了差错，养老的钱就拿不到了。
“街道上躺着大批百姓，一旦死亡，不及时处理，容易造成疾病传播，甚至瘟疫横行。那个时候，无论你有多少钱财，多高的官职，都不敢说能独善其身。”江云凤冷笑。
李县守听完一愣，不相信地反问：“会有这么严重。”
江云凤说道：“现在是夏天，尸体容易腐烂和病变。我是医师，对这些颇有研究。所以让那些人活下来，是保住这个小城的唯一基础。”
“哦，容我考虑考虑。”李县守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说道：“几位先请用餐，然后早些休息。”
“好，谢谢李县守。”莫萧吟道谢，送别县守。
第二天一早，江云凤和莫萧吟商量：“世子，我想再留宿两天，帮助百姓看病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