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重叙旧情
“你这易容术是哪里来的？我只是听闻曾经有人用过，失传很久了。”
“这是我父亲研制出来的，为了让我逃避官府地追查。”
“这易容术效果逼真，若不是你的碧瞳特殊，恐怕铸成了大错。”说着姬明俊微微摇头，似乎刚驱散心头地惶恐。
他忽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何府的婉儿也是你，对吗？那舞姿太美了，认识你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你会跳舞。”
“嗯。”江云凤微微点了点头。
他把她请到茶桌旁坐下，吩咐上茶。
姬明俊眼神开始变得柔和，看着她开口道：“刚刚你不害怕我杀了你？”他还心有余悸。
“那是你的权力。”她却淡定无波。
“你不怕死？”他将一杯倒好的热茶放在她面前。
“我不想死。”
“就凭你的长相，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得不到？”
“我不需要男人地庇护。”江云凤复又低下头，她不想接受姬明俊的爱意，一仰头喝下一杯热茶，茶水滚烫，她没有犹豫，硬生生吞了下去。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冷血的眼神。女人就应该是娇弱单纯的。”
“可惜我不是！”说到这里，江云凤忽然抬起眼睛，迎视着他的眼神。
此时时间犹如定格，红尘滚滚，缘起缘落，却不知宿命归于何方。
两人彼此对望，忽而，又如受惊的小兔，各自奔逃。
姬明俊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至少目前就是这样。”江云凤苦涩地笑了笑，“你很好，是我不配！”说完她低下头，一滴泪滚落到裙角上。
他想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手抬在了半空，又落回了原处。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与他横眉冷对，身边的贵族小姐无不找机会讨他的好，窥视四皇妃的位置，可江云凤偏偏敢拒绝他，反复吊打他的自信心。
他看着江云风，自己驰骋疆场，杀敌无数，欲征服天下，如今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他自嘲冷笑。
须臾，他又不甘地敛起表情，一只手架在叉开的膝头，另一只手握住她放在案几上的手，低语道：“这只是你今日的想法，人总是会变的。”他骨子里强硬的一面又凸显出来。
“在我十岁那年，母妃被毒死，我被迫接去姨娘那里生活，远离了父皇。姨娘害怕我回到长安会被人毒害，所以一连几年不让我回来。直到我长大了……”他苦笑，“那些年我的眼神和你一样——只有仇恨和冷漠，拒绝和任何人走近。”
他重新填满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现在，我把仇恨埋在心底。人活着还有很多责任，我的父皇、我的姨娘、萧弟和莲儿妹妹……有很多人值得我爱，我希望这世道可以用爱来拯救，而不仅仅是仇恨和杀戮。”
“你说的很好，我也希望是这样，可这仇恨你也是放不下，不是吗”江云凤反问。
“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报，甚至不惜任何手段！但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要追究，那样是对自己地责罚，会更加痛苦。”
他抬眼看了看她的脸，饮下一杯热茶继续说道：“我带兵征战疆场已三年有余，看着那些无辜的将士在战场上倒去，他们的仇谁来报？时常，我的内心充满矛盾，也怀疑过自己，但又不能停下脚步，只要我停下来，身后的将士和身边的亲人就会血流成河。”
“这是一个胜者为王的世道。”江云凤对着姬明俊不住点头，认同他说的话，“我不在乎谁是王者，只想寻个公道。”
“公道也是相对的，你还小，再大一点就能理解了。”说完，他扯着嘴角，似乎嘲笑一个小孩子。继而又想起什么，开口道：“你为何常去青楼？”
江云凤略一沉吟，便如实相告：“我小姨曾留给我金凤楼的地址，却没找到她，她擅长舞蹈，应该是个舞伎。”
“你怀疑她在锦春阁是吗？今晚我带你去前楼看歌舞表演，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让你见到她。”
江云凤点点头，心中升起一团暖意。再次重逢，她的内心踏实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了。难道有他在身边，她的人才是完整而圆满的吗？她不禁思虑起这个问题。
这时侍卫进来禀报：“四皇子，客人都到了，请楼下包房移步。”
江云凤把自己变成普通女子的样貌，较之前的易容，这次皮肤细腻光滑了些，略显清秀。
侍卫在锦春阁帮她找来几件衣裙，她看着那些艳丽得有些过分的衣裙摇头。
姬明俊也不喜青楼女子艳丽而略有暴露的服装，边看边一起摇头。
侍卫赶忙又跑了出去，带来两套侍女的衣裙，这次江云凤比较满意。
跟在姬明俊身后，走出院子。她整个人被他高大的身影所包裹。
——
最近一段时间，碧玉偶尔踏出锦春阁，她佯装外出联络他人，在一些店铺驻足，与陌生人交谈。她观察周边，想找到暗中隐藏的人，可是却看不到一个可疑之人。
她心里有数，跟踪她的人，不是普通的侍卫，轻功及伸手非常人能及，因此很难察看对方的行踪。而自己在明处，一切动态尽在对方的眼底。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过于急躁，只能安心候在锦春阁。如果有人想见她，也只能通过锦春阁的前堂预约。
今日午时，张统来见她，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张统四十来岁的年纪，健硕魁梧，走路带风，看得出训练有素。他是个神秘人物，自称为主子效命，却不肯说出主子的身份。
“吴为准备在农历二月二十三宴请晋安侯的世子安明，以及一些诸侯使者。届时朝内一些官员带着家眷也会参加，规模庞大。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张大哥，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最近与我联系的两伙人都被暗杀，所以我也不敢再主动去接触外面的人。”碧玉神情落寞。
“我来这里会安全吗？”张统谨慎问道。他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就得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