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卷起来卷起来
头一两日,马车每日只能带回一两波商人。
可随着她们日日造势,商人的数量与日递增。
今日就有七波结伴而来的商人,足有十七人。
最先感知到变化的,是城中的客栈。
原本客栈小二都是店中等客。
现下他们也看出苗头,每每有马队进城,就会带回来一些住店的客人。
店小二日日守着店门,翘首盼马队进城。
一旦马队进城,他们就追着马车问。
“客人要住店吗?我们的房间又宽敞又明亮,饭菜口味也好。”
“住我们店吧,一晚只要三十文,晚间还提供淋浴的热水和木桶。”
“客人,住我们的店吧,出门前通知一声,有驴车相送。”
得。
城中客栈为了招揽客人卷起来了。
只要他们卷,客栈配套设施就会越来越齐全。
用人缺口也会变大,沈桃乐见其成。
只是有些事,倒也超出了沈桃的预期。
因为瞧准这块蛋糕想要发财,且有远见的人,不止沈桃一个。
这两天屏县一个荒废许久的酒楼被人买下来了,已经开始装潢。
听说是从褚州来的大掌柜,要在这里开青楼!
这消息一下在街头巷尾炸开。
从前的屏县只有暗娼馆,却没有青楼。
只因屏县地界不大,而青楼的花费又太高,根本承担不起。
现在好了,商户涌入屏县,就相当于不断给青楼输送新鲜客源。
这消息还是蒋招和蒋盼两姐妹告诉沈桃的。
彼时,沈桃刚送走一拨客人,真真是磨破了嘴皮说尽了好话。
她心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瘫坐在椅子上歇气。
门口传来敲门声,沈桃有气无力地问,“谁啊?”
“东家,我是蒋招。”
蒋家姐妹出演过小燕子后名声大噪,可她们却没因出名而骄傲。
黑风寨的旅游事业开起来后,她俩日日守着水塘,协助客人捞鱼嬉戏。
她们把本职工作做得尽善尽美,从未向沈桃提出过任何要求。
好像有衣穿,有活干,有饱饭吃,她们就满足了。
主动来敲沈桃的门,这还是第一次。
沈桃赶紧起身去开门,把姐妹俩迎进来。
姐妹俩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你俩咋了?哭过了?谁欺负你们了?”沈桃一股脑地甩出问题。
姐姐蒋盼柔弱的不敢搭话,妹妹蒋招直接从腰间掏出钱袋递给沈桃。
沈桃接过钱袋打开,里面有两锭银子,共二十两。
“这是何意?”沈桃不解。
蒋招:“东家,这二十两银子是您赏给我们的,我们没舍得花。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过分,可是不说,我心里难受。”
“到底咋回事?”
蒋招开口,“今日下山采买人手不够,我们姐俩就和老六叔一起下山了。
结果看到城中正在修青楼。
我们买完东西走的时候,看到牙行捆着几个姿容不错的姑娘送去青楼。
有个姑娘抱着门口的栏杆不撒手,手指都被掰断了。
我们姐俩没什么银子,只有这二十两。
东家,您能不能把那个断了手指的姑娘买回来。
我们知道二十两可能不够,可我们能干活,以后的银子都不要了……”
沈桃当时救蒋家姐妹时,她们正要被狗屁爹捆绑扭送去暗娼馆。
暗娼馆接待的都是下九流,还不如青楼呢。
但结局都是以色侍人。
难怪这俩孩子哭成这样,这是情景带入了。
可这事沈桃还真管不了。
青楼在大月皇朝是合法的,买卖人口更是合法。
他们能给县衙交很多银子,就算徐以德站在这儿,为了全县民生,他也只有支持的份儿。
更何况她的身份,说好听点叫集团董事长。
说不好听点,她就是泥腿子的头头。
她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不过天下女性命运何其悲催,她管不了,也只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尽力一试。
她把银子塞还给蒋招,“银子你们收着,我明天去看看。
我只能说给个建议,但对方听不听,我不敢保证。”
蒋招和蒋盼没再说话。
沈桃了她们重生的机会,她们不能给她添麻烦。
提出这个建议,已经是她们再三权衡的结果。
蒋招和蒋盼走后,沈桃瘫在椅子上细细思索前因后果,最后思量出一套最合理的方案,打算去会一会这个青楼掌柜。
隔日,沈桃换了一身自认非常体面的衣服,坐上马车朝青楼行去。
青楼尚在装修阶段,大门敞开,许多工匠来往其间。
沈桃拦住一人问:“请问小哥,掌柜何在?”
“哦,你们也是来卖人的?掌柜在后院呢!你去后院寻她吧。”
沈桃躲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后院走去。
这地方原本是个废弃的酒楼,后面还接了个四合院。
四合院里有好几波牙人,他们手里牵着绳,绳子的另一端捆着数个惶恐哭泣的姑娘。
院子当中放着一张躺椅,躺椅后有个小厮撑伞。
伞下半倚着一个中年女子,她衣衫华美,手里捧着一盘果子。
纤细的手指捻过一个果子送到嘴里,轻轻一咬,有汁水爆开。
汁水打湿了她的手,紫红色的果汁衬得她手更加白皙。
她浑不在意地把手指塞到嘴里吸吮,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她做起来风情万种。
打伞的小厮只看了一眼耳朵根就红了。
在她面前,并排站着几个十四五岁的女儿家。
牙人手里拿着鞭子,啪的一下抽打在她们身上。
“哭什么哭,笑,笑给妈妈看!”
挨了打的姑娘哭得更狠,但是怕再次挨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躺着吃果子的女人扫兴道,“哭丧呢?客人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别说掏银子了,不打人骂人都是好的!
书画,书画呢!你出来给她们打个样。”
随着女子的叫喊,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从后院屋里走出来。
她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裹胸薄裙,外罩薄纱。
那薄纱透明,香肩隐约可见,臊得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低下头。
书画原地踱着小碎步转了一圈,粉红色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
随后她微微俯身,头半低,俏生生地向上看着。
那姿容,那眼神,勾得沈桃的心都痒了,更遑论那些来青楼寻欢作乐的老se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