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定罪
做事切莫打草惊蛇,最好是顺着他们的“陷阱”走过去,直到正主出面,一网打尽!
“真是个好东西,那日我去崔府,崔夫人不让瞧的,应是这份宝物……”
拿出闲庭信步的感觉,负手环游于木雕四周,眼神中再多带些喜爱留恋,一些小细节全被秦慕晴拿捏。
闻人元枫手中的绿松石被秦慕晴夺过,她唤过仆人,将那一对绿松石重新放回雕花木匣内。
“这对绿松石就当是我们的谢礼。”
文人受宠若惊,他恭恭敬敬接过木匣,丝毫未能注意到闻人元枫不满的嘴角。
在北荒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像这种可随身携带的古玩之类的,越是大人物使用过的越为珍惜。
秦慕晴想,也许这是一种带有北荒特色的“晕轮效应”,虽然她不怎么喜欢。
“谢王妃厚赏。”
文人行礼道谢,弓腰垂首,眼睛却时不时往上瞥,手中这不菲的绿松石并不是他应得的,他在等属于自己的那份赏赐。
亲王的许诺绝不会作假。
想来自己的朋友还嘲讽过自己,说什么马屁书生没有出路,还不如随他去戍守边域。
现在想想真是搞笑,他那兄弟整日出生入死,也不见攒下半文钱,甚至还在边域丢了一条腿,现在整日拖着个残废身子乞讨,上次见面还嚷嚷着什么最瞧不起他这种人。
他嗤之以鼻,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凭着口中高赞衣食无忧吗?
在他看来,这事最重要不过察言观色四字。
就比如现在,他可以明显觉出闻人元枫的怒意,该是对这项安排的不满。
莫不是王爷还对这绿松石有留恋?
“王妃,此物太过贵重,还是归还于王爷,我代老爷道谢,只是这礼物实属不该收下……”
“王妃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的这么多应不应该?拿着这东西,赶紧走!”
这突如其来的暴躁,搞得在场人都悬起一颗沉重的心,秦慕晴也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
这绿松石秦慕晴是问过他的,当时他也是无所谓地同意,说是任秦慕晴处置。
怎么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啊,这回礼,小的就先带走了,王爷、王妃,小的先行告退……”
好好的赠礼莫名成了烫手山芋,文人手捧木匣哆哆嗖嗖后退,他不敢多留,生怕自己的某些行为再次惹到闻人元枫。
重赏什么的以后再讲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传话。
崔老爷叮嘱过他,要好好观察闻人元枫,这下他可有话讲了。
“你……生气了?”
小心翼翼试探,秦慕晴自己也清楚,这事她做得是不太妥当,送之前还应该再问问他。
“生气?没有啊,王妃不还有事吗,去忙吧,两块石头而已,本王要多少有多少。”
闻人元枫这回答很符合他在秦慕晴心中的形象,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王。
秦慕晴不再理会闻人元枫,正如他说的,自己还有事要办,现在已是耽误一段时间,多余的阐述解释,自己也无暇顾及。
那一队士兵整装待发,在秦慕晴的号召下有序骑行前往叩山,前往封禁了一年之久的叩山。
闻人元枫在一角默默注视着,已是万全的准备可心中还有有些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攥拳,悻悻唤来吉里开问道:
“那支队伍,信得过?”
“王爷,那些都是些百里挑一的勇士,眼线也安排好了,王爷不必担心,王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今日王爷您为何要装出暴怒的样子?”
“只不过是想让走狗传话罢了,本王怒了,可有人坐不住要来拜访了,主家动了,王妃那边也会安全些。”
马蹄踏踏震动着沉睡的大地,远处吹来清风,在晨曦地照应下显得温和无比,失了夏日的闷,多了一抹生机。
瓷杯重重砸在青石砖上,四分五裂再无拼凑之意,清茶趁乱浸入缝隙,这才为那青石砖带来一丝慰藉。
“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办事的?!把那主惹生气了,来人备马!备好银两,我亲自去道歉!你这混账!回来再给你算账!”
冷汗浸湿文人的内衫,他扑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竟是什么妙语都想不起,只剩恐惧作乱,扰他思绪。
崔老爷捧着木匣,火急火燎赶去王府,两拨人马就这样完美错过,马车内的崔老爷全被王府牵扯住。
他无暇注意多出的马车队,并不代表他人不曾注意,街上一位巡逻捕快小跑至知州府,将自己的所见一一吐出。
知府暗道不妙,他奔向书斋,从暗箱内找出一摞公文极快烧毁,又拿出几张白纸肆意写起公文。
他暗揣着,这一切可不要连累到他。
且说回秦慕晴这方,一路奔波她带领着车队终是来到叩山下,正如秦慕晴所听闻,叩山禁止入内,几处明显的入口全是留人看守。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这里不许进!”
为保自己的身份,秦慕晴特地戴好面纱,落实能不多语便不多语政策。
这队士兵的领队驱马靠近,冲着看守喊道:
“知州派我们来的,这是令牌,自己过来看!”
看守极为不满领队的语气,只是碍于知州权威,这才极不情愿靠近查看,他看清令牌,冲同伴高喊放行。
“你们还真是,行了进去吧……放行!放行!是自己人!”
起初入眼的精神还算正常,是那种平常自然的山,稍微有些砍伐迹象,有人来过的痕迹,但并不多。
山内并不适合骑马,几人本想将马匹留在山外,可那看守却劝他们骑行入内,说是山高路远,走着累脚,看守这样嘱咐着,眼睛却始终未离秦慕晴。
“王妃你看那边,那是烟?”
叩山的另一头升起缕缕白烟,瞧起来火势不算大,但那白烟数量奇多,并不正常。
“放火烧山?还有人敢做这事?!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来也奇怪,顺着那些白烟赶过去,这山路也变得开阔平坦些。
只是这并非是自然形成的平阔小路,更像是人工修建而成。
该是有人在开山……
这是秦慕晴最初想的,她想的事崔家圈山伐林,挖矿或是将此地改为田地。
待她看清一切后,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单纯。
座座庭院鳞次栉比,半建好的石亭单调却是挺立,周遭树木已被砍伐清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观赏性花蕊以及三三两两的青竹。
监工手持长编卖力挥动,鞭子抽打在空中啪啪作响,秦慕晴一时分不清那究竟是木柴燃烧断裂声,还是那可憎的鞭声。
四五个光着膀子的男子正在伐木,他们还算精壮,身上挨的打并不多,有几人扛着木梁艰难行着,每一步都像陷在地中。
他们全在无声劳作,灵魂却在歇斯底里诉苦,内心更是麻木。
一男子没能坚持住,扛着木梁沉重倒下,他身边的同伴淡淡瞧着他,满是冷漠走过去,这种处理方式对他们都好。
监工像是抓住了宝贝,攥着鞭子狠狠抽打起,不管鞭下人怎样的求饶,打磨光滑的木梁再次浸染鲜血。
“住手!”
这一幕,秦慕晴再也敲不下去,她驾着马带着那一队士兵靠近,这架势监工尚未见过,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手。
“怎么?教训这下贱东西你也管,你们这群人哪来的?知不知道这里监工最大?”
领队受不了监工的嚣张气焰,他下马一把将对方撂倒,力度不大却把那监工吓得嗷嗷乱叫。
这下热闹了,见监工被教训,在场人全是暗自叫绝,他们停下手头工作,壮着胆围上来。
监工的叫声引来巡视人的注意,他们相互报信将秦慕晴她们包围。
只是那些喽啰怎是他们的对手,一番厮打,那些巡视人是逃的逃、伤的伤。
“你们,你们什么人?信不信崔老爷弄你们?”
“一上来就报出你们的上头,还真是个好下手……”
秦慕晴被这些士兵护的很好,见她是位女子,还有几位劳工好心护在她周围。
“我……你们可知道……”
一把长剑明晃晃压在监工脖子上,他吓傻了,只觉腿内一热。见此场景,领队满是厌恶,这家伙实属恶心,各方面的。
“你自己都讲了,是崔老爷,我想这整个角州恒也就那一位姓崔的老爷吧,我问你,你们那崔老爷还在这山上搞什么了?这些人又是从哪骗来的?”
监工怕了,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讲出。
秦慕晴也是从最初的平静转为震怒。
崔老爷已在王府待了一上午,起初他是来赔礼道歉的,起初王爷也是笑脸盈盈欢迎他的。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为何这位亲王就是不放自己离开呢?
每次他要走时,这位亲王总是想法设法挽留他,可这位亲王留他有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根本不同自己言语。
只是让自己留在王府,就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王爷,这已是中午了,我也该走了,王爷难道不去陪王妃用午膳?”
“王妃?”
府外传来阵阵马鸣,闻人元枫微微一笑,心中更是放松不少,这时他才面向崔老爷回答道:
“崔老爷,王妃可是再找您呢……”
他端起新沏的茶,慢慢品起。
真当崔老爷一头雾水时,秦慕晴已然赶到屋内。
“王妃,容我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角州恒的崔老爷。”
闻人元枫讲得很平淡。
秦慕晴不清自己要寻的崔老爷为何会在王府,不过这些她并不想过多思考,只是顺着自己的怒火嗔怒道:
“崔玉!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