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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干部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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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节”后的第二周,省分行韩副行长一行来到济城,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宣布济城分行新一届领导班子。

    接到通知的济城分行在常副行长的安排下,已经把位于金融大厦二十楼的分行大会议室提前布置好了。主席台上方悬挂着此次会议的主题——《济城市分行领导干部大会》,红底白字的黑体字在今天显得格外的醒目。主席台前簇拥着一溜色彩艳丽的蝴蝶兰,会议室四周靠墙摆放着一圈火红的红掌,衬托着此次会议的庄严与喜庆。台下早早坐满了参加会议的人员,他们是十六家支行的行长和市分行机关各部门副科级以上干部,共计五十余人。干部们今天都显得格外精神,统一身着行服,西装领带,颇具职业特点。

    会议还在等待中,分行办公室的年轻人们忙里忙外地摆布着主席台上的话筒和茶杯,为了保证音响效果的稳定性,年轻人提早打开音响设备调试,会议室顿时被民乐合奏曲《步步高》淹没在音乐的海洋里了。刚才还正襟危坐的与会者,在这曲欢快的音乐感染下,稍稍放松下来,有跟着音乐打节拍的,有四下东张西望的,还有的已经在交头接耳的相互打听起来。这次会议的核心内容保密工作非常好,将要宣布的新行长是谁呢?大家相互猜测着,不一会儿,轻快的《步步高》乐曲就被一片嗡嗡声又反压下去了。

    此时,十八楼的小会议室里,韩副行长正在主持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省行党委组织部长、人事部总经理周兴,兆行长,常副行长,还有今天的关键人物上官颖。

    五个人未做过多的寒暄,韩副行长示意人事部总经理周兴先说,周兴于是拿出一份文件,清清嗓子,准备照文宣读。

    韩副行长说:“这算是个预备会,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就不读文件了,文件留在大会上宣读吧,现在你捡重点讲一下吧!”

    周兴点点头,也就不看文件,环视了一下济城的三位领导,说道:“根据省行党委研究决定,上官颖同志任济城分行党委书记、行长,兆文孜同志改任济城分行正处级调研员,不参加领导班子,其余班子成员维持原状,排名不变,具体分工由你们新一届党委自行研究决定,报省行备案。”

    周兴讲完,韩副行长开始讲话:“今天你们新老班子主要成员见面,大家都是老熟人,也就不必一一介绍了。今天这个会,本来王行长要亲自主持,但他临时进京开会去了,行前嘱托我送上官颖同志来济城上任。上官颖同志在济城分行时就是正科级干部,后来调京城分行进行了干部交流,由于工作能力出众,已经提任为副处级干部了。上次王行长进京引进高素质人才,总行在拔尖人才库里选择了上官颖同志回我省,给咱们高素质干部队伍里增添了新力量。经过省行党委会慎重研究,认为上官颖同志能力出众,年富力强,又在京城交流学习了一段时间,开拓了眼界,应该给她压一压担子。鉴于她是老济城干部了,熟悉情况,省行特意派她来济城分行担任‘班长’,你们其他班子成员要支持她、服从她。省行希望,你们济城新一届领导班子能成为一个‘四好’班子,把济城分行各项工作迅速推进起来,在年底考核中取得令济城干部员工和省行党委满意的成绩。”

    韩副行长讲完这段话后,感觉气氛有些凝固,就故作松弛的说:“老兆,走到你的地盘上了,我说了这么多话,早就口干舌燥了,我需要抽烟呐!呵呵!”

    看到领导笑了,大家也就跟着附和着笑了。兆行长拿出烟,递给韩副行长一支,上官颖眼疾手快的替他点上。韩副行长说:“老兆、老周,你们也抽,什么时候学会在我面前装样子了!”

    大家抽了一会儿香烟,凝固的气氛也就随着烟气消散了。

    “老兆,你也讲几句!”

    听到韩副行长要自己讲话,兆行长也就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说:“我完全拥护、服从省行党委的决定,上官颖同志年富力强,又上京赶考了一回,算是中了进士。由她来领导我们济城这三千名干部员工搞发展,是适合的。在这里我表个态,虽然我不再担任行长职务,但依然是在编员工,今后只要上官行长有所差遣,只要力所能及,我在所不辞。同时也希望上官行长今后大胆开展工作,斧正上届班子工作中的不足,我不会有任何不同意见,我想常副行长也是一样,会绝对尊重上官行长的发展理念,树立起新一届领导班子的绝对权威。”

    “好,老同志觉悟就是高,兆行长离岗不离职,上官行长在济城的社会关系这一块,你老兆还得一一引荐。咱们十几个分行行长里面,在地方任市级党委委员的,你老兆是独一份呐!你这一届任满了,争取把上官颖同志也推上去,把这份荣誉给咱们华济银行接力传承下去。”

    韩副行长说罢,又对上官颖说:“上官行长,你也表个态吧!”

    “好,这次省行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我,我也没有想到。但是作为一个爱行如家、视事业为生命的新时期华济银行一分子,我愿意以鞠躬尽瘁的精神履行好省行党委赋予我的使命,带领济城分行三千名干部员工披肝沥胆,勇往直前,撸起袖子加油干!一定实现省行党委对我们既定的奋斗目标,不辜负领导和员工们的期望。在这里我表个态,我将团结分行一班人,以超越式的发展理念,使济城分行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给省行党委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上官颖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态发言,竟然自我感动,浑身顿觉充满了力量,两眼放光,脸蛋上也红扑扑的,好像就要立即投入战斗的战士一样。

    会议出现了片时的停顿,兆行长心里不悦:一个不知深浅的黄毛丫头,仗着人势,现在就把我晾到一边了,我还给她客气了一番,她反倒没接我的茬。算了,人走茶凉,是这个态度,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韩副行长心里也在想:这个上官颖,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起码要对上一届班子有个口头上的肯定和感谢嘛!看来女人当政的方式,的确与男人不同,有一股子冲劲,也有一脑子的“浆糊”!

    想到此,韩副行长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又直起腰伸展了一下,感叹道:“老了哟!坐久了就腰疼。”转头又对上官颖交待:“兆行长当了十几年的分行行长,经验丰富,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现在省行把他留给你们济城分行,你们要好好挖掘这笔财富呀!”

    上官颖此时倒清醒起来,立即意识到刚才只顾了表态,忘了对老前辈表达敬意,就接着韩副行长的话说:“兆行长,我是你的老部下,也是你的学生,您今后可要对我毫无保留的赐教哦。”

    兆行长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韩副行长又面向常副行长,脸色恢复了上级对下级惯有的严肃,对他说:“小常行长,这次省行党委任命上官颖同志为济城分行党委书记,待银监会通过任职资格审查后,就下达行长聘任书。作为党委副书记,你要全力支持她的工作,虽然她过去是你的下级,但干工作不能全凭论资排辈,现在她是‘班长’,副职要服从正职,你要无条件的维护她的权威。对上官颖的任命,是省行经过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你不要不服气,只要你们新一届班子能同心协力,成绩省行是会看到的,省行也不会忘记每一位付出努力的同志。现在,你也表个态吧!”

    说不服气,常副行长的内心里是百分之百的不服气,凭什么呀?这个女人除了爱咋呼,能有什么能力,不讲理算是能力吗?还说什么她是京城下来的高素质人才,狗屁!去京城满打满算才十个月,还没“过岁”呢,现在就成人才了?老子在职上了个研究生也混了两年呢,她的“人才”文凭不用说,肯定是关系户“速成班”颁发的。

    常副行长也是前两天省行正式通知作出后才知道这个上官颖要来济城当一把手的,他有些震惊,自己当一把手虽然条件不是太硬,但她上官颖的条件就够?当个个人金融部经理都然胡得跟糨子一样,把一个三千人的大行交给她管,这不是开玩笑吗?他听了省行周总的电话通知后,表示想到省行汇报工作,周总也没有跟他客气,说王行长最近很忙,来了省行也不一定能见到,要汇报等以后吧!

    常副行长的确是受到了一些打击,心情是郁闷的,但他认为自己受到过兆行长官场文化的熏陶,藏觅个心情不外露还是可以做到的。谁料老官僚韩副行长根本没和他谈过话,也好像没怎么观察过他,就知道他心里不服气,还当着大家的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使他内心感到莫大的羞辱。要不是稀罕这个副处级干部的破乌纱帽,他当时就想给这个老官僚一记脆亮的耳光!

    一顶乌纱,一副枷锁!“天下英雄,皆入彀中”!

    真是官途污身呐!

    “我完全拥护省行党委的决定,坚决服从上官行长的领导,无条件支持以上官颖同志为班长的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发展方针。我本人也感谢各级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会一如既往的尽职履责,知敬畏,守规矩。请领导放心,我会坚决摆正自己的位置!”

    常副行长郑重其事的喊了几句口号式的表态,韩副行长点点头,吩咐道:“去把其他几位班子成员请进来,你们新一届领导班子见个面。”

    二十楼会议室里,民乐曲《步步高》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好像要把欢快和喜庆强塞进这些与会者的耳朵里。可是,已经等待了很久的这些支行行长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耐心,谜底到现在还没有揭开,他们由开始时的交头接耳、切切私语,已经演变成了毫无顾忌的一片嗡嗡声,哪里还在意是什么音乐呢!

    会议室大门终于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常副行长,他举起双手“啪啪”地拍了两下,“嗡嗡”声霎时消失,《步步高》乐曲又突兀地窜入人们的耳朵。一个负责会务的小年轻敏捷的跨上主席台,关闭了音乐,会议室立时就安静下来。常副行长没有说话,他扫视了一眼会场,又仔细查看了主席台上的摆布。主席台上正中间的粉底名牌上写着韩成,紧挨着右边是周兴,其余三个名牌上只打印着“领导”二字,而未写上姓名。常副行长邹了一下眉,索性把那三个写着领导二字的姓名牌收起来放到一边。会议室里五十余双眼睛一下子集中到常副行长的身上,如果这些目光是个聚光镜的话,常副行长恐怕都要被这些聚焦的目光给“燃爆”了!

    楼道里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常副行长赶忙从主席台下来,站到门口,高举双手,做鼓掌状。率先进来的正是韩副行长,韩副行长中等个头,体格健硕,一头焗过油的头发整齐地梳着“大背头”,整个人看起来颇有气场。“哗哗哗哗”,会议室内五十余双巴掌在常副行长的带领下爆响起来,直到韩副行长落座在主席台中央,举起右手向会场示意了一下,雷鸣般的巴掌声才消停下来。随着韩副行长进来的依次是省行党委组织部长、人事部总经理周兴和兆行长,兆行长身后跟着一位穿戴着职业套装、仰头而进女性,她的一双高跟鞋发出一连串的“咯噔”声,似乎提醒着与会者,她才是今天会议的主角。此时,会场里的五十余双眼睛又聚焦起来,上官颖的出场如同磁铁般牢牢地吸引着这些聚焦,这五十余双眼睛透露出来的惊疑和张大的嘴巴,使这些平时一贯矜持自尊的脸庞,一下子都变成了“憨憨”的模样。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随着上官颖身后就是本行那几位再熟悉不过的副职了,后面再没人了,这几位副职们进入会场后自觉的坐在了会场的第一排,给了与会者们几个后脑勺看。这种有省行领导参加的会议,主席台上是没有他们的位置的,会场空着的第一排就是留给他们的。

    啊——!所有人都暗暗做了个深呼吸,也镇定下来了。

    捂了几个月的谜底,现在终于揭开了,竟然就是这个“货色”!

    会议由常副行长主持,周兴处长原原本本的宣读了省行党委的任命文件,又对新任济城分行党委书记上官颖同志的基本情况做了介绍。接下来上官颖作了上任发言,兆行长也作了退居二线的表态发言。

    兆行长的发言是作了充分准备的,也是有感而发,他的发言竟然比上官颖的发言还长一些。上官颖注意到兆行长手里有份稿子,听着他的发言,又想起刚才在小会议室韩副行长暗示她,今后的工作还要仰仗兆行长,又听出兆行长的发言还是些肺腑之言,虽然不免有些自我标榜的意思,但时过境迁,人走茶凉,以后谁还会记得这些呢?当然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上任后的第二天,她就安排办公室主任岳唐泉去向兆行长要了那篇发言稿,让办公室小才子整理了一下,又加了一个标题——《兆文孜同志的一封信》,刊载在了济城分行内网上,算是给了兆行长最后一次亮相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济城分行兆文孜时代的结束。

    韩副行长最后发表了重要讲话,他对兆行长三年来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对兆行长充满感情的表态发言,表示了诚挚的欢迎,希望他离职不离岗,为济城分行的持续发展继续贡献力量。韩副行长强调,上官颖同志是进入总行人才库的优秀高级管理人才,对济城的营商环境又十分熟悉,对于她的任命,省行党委是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的,希望济城的干部员工要支持她的工作,服从新一届党委的领导,把济城分行发展成全省“争优创先”的先进单位!

    韩副行长的讲话得到了与会者热烈的欢迎。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民乐合奏曲《步步高》,把会场的气氛掀至最高点。

    大会结束后,韩副行长又特别邀请兆行长在小会议室谈了话。

    “老兆啊,这次对你的安置有些仓促,本来想调你到省行,但你执意不去,省行也就尊重了你的意见。所以你要正确对待这次岗位的调整,不要有什么情绪啊!”

    兆行长说:“韩行长,我刚才的表态发言是发自内心的,作为一个多年的中层管理者,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不过,我就是觉得,这半年来,省行的决策好像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路线了,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韩行长说:“老兆啊,咱们虽是上下级,但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党委会上我也是给你说了话的,但是王行长主意已定,我作为副手,也不好坚持。让你提前退居二线,我也是违心投了赞成票的。你也知道,王行长是总行姜行长喜欢的人,去年底收官时,专门从临省过来视察咱们省的年终决算工作,那就是以公开的行动表示对他爱将的支持,咱们不能不识趣啊!如果我再不识趣,被反映上去,这个闹班子不团结的大帽子砸下来,我可是戴不起的!”

    听着韩副行长的话,兆行长神态凝重起来。两个人沉默着抽了一会儿烟,韩行长复又变得轻松起来,他拍拍兆行长的手说:“老兆,这往前的路不止一条,听说你和田书记关系不一般,我听到的消息,省委在人代会前要调整班子,田书记进常委那是基本确定了,可能还会是常委里的实权派,你不妨多找田书记汇报汇报,另辟蹊径,做两手打算。”

    “感谢你韩行长,到这时还在为我操心。如果田书记那里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虽然现在不在岗了,但如果今后济城有什么事需要我办,您随时打招呼。”

    “对!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韩副行长听出来了,这是兆行长向他这里站队呢!

    “老兆,你也不要丧失信心。临省今年发生了好几起矿难,上面在追责呢!有人这几个月来频繁地去临省和京城,咱们得沉住气,不要自乱了阵脚。好啦,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已经半个小时了,再谈下去有人就会有看法啦!”

    韩副行长打趣着,邀兆行长一起起身,推开小会议室的门,来到楼道里。听到动静的上官颖赶忙从旁边的大会议室出来,后面跟着她的副手们,安静的楼道里顿时热闹起来。这里是十八楼,除了一间行长办公室外,一间小会议室是兆行长专用的,一间大会议室是行务会会议室,还有一间办公室,归分行办公室所有,里面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负责行长办公室和两个会议室的后勤,还有一位写材料的小才子,是专门为行长搞文字材料的。楼道尽头安排了一个保安岗,所以大多数时间里,楼道里都是静悄悄的。

    “韩行长,现在已经11点了,刚才常行长给我说,他已经安排了济城特色的小吃宴,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我们班子成员还想给您敬杯酒呢!”

    常副行长等几个副职赶紧附和着,脸上都显示出期待的笑容。

    “遗憾呐!算是我今天没有口福,下次吧。王行长进京去了,下午省政府有一个会,我必须参加,还得赶回去准备准备。既然饭已经安排了,你们新老班子成员就趁今天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好好交流交流,探讨探讨,为济城分行的未来谋划谋划。下次我再来济城时,你们早早把兆行长约上,咱们好好喝上几杯东凰酒。我这就走了,再见!”

    《兆文孜同志的一封信》发在济城分行内网上以后,在全行引起了一些波澜,惊愕的、惋惜的、谩骂的、幸灾乐祸的都有。还有一些着急的,赶紧联系人事部经理金秦寿,询问早前答应的工作调动事情怎么办,金秦寿只得先一一解释安抚。现在没了兆行长这个后盾,他答应人家的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虽然人事部经理的职责表面上是负责员工的调配管理,但实际权力都集中在“一把手”那里,这是个切切实实的权力,历任行长都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在兆行长时代,金秦寿是替兆行长办事的,可以顺带夹杂一些私货,但这些都是在兆行长默许下办理的,兆行长不点头,他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新行长上官颖今后在人事工作上是什么方针还很难揣测,但金勤寿应承人家的事情都是都是有代价的,现在兆行长不掌权了,“狐假虎威”的条件就不存在了,这个现实的难题是任凭什么“数理公式”也难解了。

    烦呐!金秦寿只好一个人躲起来借酒消愁了。

    济东区行长薛军参加完市分行干部大会后,当天下午就召开了班子会议,传达了会议精神,并要求班子成员近期要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来,一是紧盯业务指标不放松,二是要求各副行长到包抓网点全面检查工作,千万不能发生任何不安全因素和负面舆情,确保近期平安稳妥度过,坚决不能给新一届分行领导班子留下一个不良印象。

    副行长苟思明对薛军的过度谨慎不以为然,全行各项工作都在一如既往、按部就班地展开,能有什么问题呢?真是杞人忧天!第二天上午又在内网上看到了《兆文孜同志的一份信》,他嘴里就嘟囔:怎么就突然被下课了呢?腐败了么?大概是有点什么意思吧!不会牵连到自己吧!毕竟半年前提拔时,自己是交过费的。想到这里,心理不免有些毛躁,就打电话叫老谭备车,他要下网点去检查工作了。

    司机老谭自打前任行长庄豹鸣去世后,就给闲置下来。李副行长临时主持工作那三个月,并不坐他的车。新行长薛军从龙岭县调过来时自带了司机,老谭虽然守着行里最好的一部车帕萨特,却无人叫他的车,所以整整闲了三个多月。行里面的领导惦记着庄豹鸣临终前的嘱托,没有辞退老谭,老谭依然是一个有车开的司机,但现在却没人坐他的车。他知道人家是忌讳这部车和他这个人,毕竟这部车和司机的主人在生命的半途做了“凶鬼”。当地人迷信,认为青年人死去会心有不甘、阴魂不散,总会纠缠着生前东西,像猛兽“护食”一样,所以大家也都不敢坐他的车子。不出车,他就没有出车补助,一个月就二千多元的死工资,也没有了庄豹鸣时代的外快,几个月下来实在是不够开销的。没办法,他就找到给行里看风水的阴阳先生写了几张符压在车上,先生又装神弄鬼地“捻弄”了一番,说从此这辆车就太平无事了。他有意把这件事传出去,还说先生收了他二百元,好让人们知道,这辆车已经“捻弄”过了,今后就会平平妥妥的。但老谭的骚操作并没顶事,依旧没人叫他的车。

    薛军来了一个月后,向市分行申请了一部新车,交回了两辆即将报废的旧车,行里的车辆就紧张起来,几个副行长用车都不方便了,有几次苟思明为了叫车还和万剑莹吵起来了。老谭借这个机会,就到苟思明办公室套近乎,说他愿意给苟行长搞服务,又天天请苟行长吃饭,几顿酒下来,苟行长就和老谭成了好朋友了。此后,老谭也基本就成了苟副行长的专职司机了,反正除了苟思明,依然没有人愿意叫他的车。

    干部大会的第二天,老谭拉着苟思明跑了两个网点,苟思明因为兆行长退二线后对分行的未来形势看不明白,就想到了他的老师李副行长,他经验丰富,就请他给自己解读解读。李副行长从副行长岗位上退下来后,就把家安在了济城市区的九地花园,正是兆行长主持团购的第一批商品房。由于是新建小区,周围商业还不是很繁荣,老谭就建议苟副行长绕道老市区去给李副行长买点礼物。而苟思明的心里就根本没有买礼物这么一个想法,他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在外面下乡,半道上吃一碗面,都是司机老谭去付账。要他掏腰包,花一二百元买礼物,那根本别想。听老谭说买礼物的事,他就对老谭说,李副行长啥都不缺,而且他家里的饭好吃着呢,还有好酒,咱们今晚就去喝他一顿。

    李副行长听说了兆行长退二线的消息后,内心也是复杂的。毕竟兆行长老谋深算,压济城这块场子还是稳当的。这回到来了个疯女人上官颖,这个女人除了强势不讲理,干工作就只会玩个花里胡哨,论实干,那她就只能装蒜了。

    李副行长和苟思明、老谭三个人喝了一会儿闷酒,话也就渐渐多起来了。

    苟思明拿出手机,把拍成照片的兆行长的那封信给李副行长看。李副行长借着酒劲就骂:老东西,还说我年龄大了,要让青年人上来干,这下自己也被涮下来了,这叫一报还一报。你看他还写得天花乱坠,什么公社2年,华济银行35年,前后加起来都37年了,而他现在公布的年龄才52岁,那他十五岁就上班了?哄鬼呢!我今年都五十二了,我参加工作时,这个老家伙都上班七八年班了,论实际年龄,他今年没有五十九,也有五十八了。我去他娘的臭脚,当了领导,这年龄都他妈像弹簧一样,来回伸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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