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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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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流火,正是麦熟季节,又是一年夏收的时节到了,田野的空气里饱含着麦子成熟的香气,作为农民的儿子,兆行长对土地和庄稼还是留有深刻的记忆。三十年多以前,当时刚由兆拴狗改名为兆文孜的他,虽然已经是由公社改名为乡的政府工作人员了,但依然要在夏收时节回村参加劳动。那时候的夏收,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才能把麦子最终收割、拉回、碾打、晒干,然后装入粮包,最后还要交纳公粮,一个三夏忙下来,个个都累得像狗,黑的像碳。得益于中央拨乱反正的正确政策,连续三年的一号文件都是关于农村和农业的,农民得以放开手脚种庄稼,老天也很开眼,三年里风调雨顺,农业年年丰收。生产队的“大码头”麦垛一年增加一个,到分产到户单干的那一年,“大码头”麦垛已经在麦场里堆到了四个,就像四个大白面馒头一样,农民看着满足,吃着得劲。几十年喂不饱、少见精粮细面的“草肚子”还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兆行长在往日的回忆里徜徉,嘴角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笑纹,这个笑纹是发自内心的,比他三十多年前的笑“受看”多了。可恨老天不公,对贫寒出身的山里娃兆拴狗也是下眼相看,拴狗天生嘴角有一对“记疤”,左右对称,咧嘴一笑如同“花狸猫”,但山里人朴实,也没人嘲笑他。后来,山里娃来到了大城市,兆拴狗变为了兆文孜,公社临时工“八大员”变为了体制内的正处级,兆行长对自己的一对“天记”不满意了。为此,他后来专门去了一趟京城,做了一个美容术,回来后嘴角光滑,笑容可掬,整个人的形象如同提升了一个档次,从此,可以看到兆行长的嘴角经常流露出满是无比自信的微笑。

    “滴滴滴!”车喇叭声打断了兆行长的回忆,司机小马回头对兆行长说:“老板,雪云山庄到了!”

    整个五月,兆行长都忙于网点转型工作,开大会、听汇报、到网点现场检查等等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兆行长也感到有些厌烦了。待“转型”工作初入正轨,兆行长索性把这个阶段性中心工作全盘交待给主管个人业务的常副行长,也不带随从,自己一个人到下面视察去了。兆行长此次视察的目的地是济西县、济南县和龙岭县。16家县支行的行长及班子成员都是年初统一调整的,其中10人属于新提拔,其余6人属异地交流和市分行部门下派交流。通过这次大调整,县支行一级基本都是自己人了,贯彻起自己的方针意图基本上能达到如臂使指。

    视察的首站是济西县支行,下午三点,兆行长的奥迪车抵达济西县,支行行长韩兵率领班子成员在支行大门口迎接。兆行长下车后,没进支行大门,而是直接进了临街的支行营业大厅。由于是收麦时节,营业大厅客户不多,营业部主任、大堂经理、保安、客户经理等加起来比客户还多。这个营业大厅是本次网点转型首批装修的10个网点之一,一进营业大厅,一股甲醛味儿扑鼻而来,兆行长皱皱眉,面容冷峻的和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对大家表示了亲切的慰问。接着,支行班子在会议室集体向兆行长作了工作汇报,兆行长一一作了指示。会议的最后,兆行长严肃的追问,网点开业已经一个月了,怎么装修的气味儿还没散尽,支行采取了措施没有?主管网点转型工作的支行副行长霍峰小心翼翼的汇报说,装修施工总体很顺利,装修结束后施工方和支行进行了两次验收,全部合格。大厅里的气味儿是前几天柜台的外包装板有点脱胶,装修公司重新返工了一次,所以有点儿香蕉水的味道,过几天就挥发尽了,请兆行长完全放心,我们是严格监督装修工程质量的。兆行长听了,还是认真地提醒道,装修工程质量一定要保证,装修后难免有甲醛呀等等残留的气味儿,你们支行也要采取必要的措施对这些有害的气体进行继续治理,比如多摆些绿植等等,一定要保护好员工的身心健康。支行一班人认认真真的记录下了兆行长的重要指示。随后,兆行长又亲切的接见了支行的中层干部、分理处主任等,勉励大家要不负韶华,为华济银行的事业奉献自己的青春。兆行长还视察了支行的机关灶,告诫班子成员一定要关心员工的日常生活,让大家吃上干净、热乎的饭菜,要增强单位的凝聚力等等。兆行长的重要讲话一经中层干部们往下传达,在员工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员工一致称赞兆行长是咱们员工的贴心人,兆行长的威信至此在全市干部员工中一下子提高到了顶点。

    晚上,韩兵行长特地在县宾馆安排了两桌酒席,班子成员及全部支行中层干部一起为兆行长的到来接风洗尘。兆行长也没有拂大家的好意,欣然与民同乐。基层的员工很少见到如此亲民的大领导,纷纷激动地向兆行长敬酒,兆行长也是来者不拒,一一和基层的员工们碰了杯。这些年轻的基层分理处主任们被感动地痛哭流涕,这场酒也就喝得二十分的痛快。然而兆行长却保持着依依旧的清醒,他很有分寸的和大家碰杯,但实际并没有喝下去多少,而这些主任们因为激动,基本上都喝多了,其中有两位女主任,更是醉得稀里糊涂,瘫坐在地上,最后是被人架着回家的。

    晚上九点,韩兵带领班子成员,恭恭敬敬地送兆行长到县宾馆的高级房间休息,大家不便过多的打扰领导休息,相继道了晚安。奔忙了一整天,兆行长也的确是累了,一时又睡不着,就和衣躺在宾馆柔软的大床上边吸烟边看电视。大约十点过了,兆行长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开门一看,小个子霍峰一闪身就挤进来了。霍峰提拔后分配到到济西县当副行长已经半年了,分工主管个人业务,济西县支行的网点转型工作就由他负责。三个月来,他已经和装修公司的代表兆拴柱、马英英夫妻混得很熟了。

    “叔,你看你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视察,又没啥招待你的,我感到惭愧得很。我刚拿了几条烟叫司机马师傅放在车上了,您记得赏用啊。”霍峰用了个不伦不类的词“赏用”,把兆行长给逗笑了。

    “好你个霍峰,就你花花点子多。把工作上的事好好抓抓,做出点成绩来,好给市行党委争争光。不瞒你说,你的提拔当时是有不同意见的,现在既然已经当了行长了,就要干出个样子来,不要老搞这些歪歪闹。这才半年时间,拴柱已经在我面前提起你三次了,你给我老实说,你都给他什么好处了?”兆行长故作恼怒地训斥这位新晋职的副科级干部。

    “叔,我全都是按市行的网点转型文件标准来严格办事的,没有给他们任何偷工减料的机会。我就是积极配合、严格督促,我拴柱哥的对装修工程的要求也很严格,我们俩合作的也很默契。再说了,我一个小小的县支行副行长能有多大的权利给我拴住哥什么好处呢!叔,你就放心吧!”霍峰一口一个叔,兆行长听了心里也感到很受用。

    “胡说,你一口一个叔的叫得火热,在外面可不许乱叫,省的有人说闲话做文章。再说了,你管我叫我叔,怎么又把拴柱叫哥呢?你这辈分是怎么论的?”兆行长没好气的继续训斥道。

    “叔,你不管了,我管拴柱叫哥,是我们俩个商量好的,为了见着面叫着热火,一起喝个酒涂个方便。我拴柱哥可是个好人呢,仗义、耿直,这么多年在山里把他这个人才埋没了。现在刚踏出农村不到一年,他在外面待人接物老练得很呢!”霍峰把拴柱夸得跟花儿一样。

    “又胡说,这不是辈分都乱了么!拴柱老实,你鬼点子多,可不能把我拴柱带到歪路上去。”兆行长担心的警告道。

    “哪能呢,拴柱哥精着呢!”霍峰神秘地说道:“叔,你一天到晚尽忙工作,也没个时间放松,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儿个我算是个地主,我想请叔去洗个澡,放松放松!”

    “洗什么澡,时间都这么晚了,再说了,县里能有什么洗澡的好地方么?”兆行长疑惑道。

    “叔,你跟我走就是了,我来济西县已经半年了,地方都熟悉着呢。市上、省里洗澡的地方都是洋排场,来我们县里您也体验体验‘山药蛋’派风格嘛!”霍峰狡黠地眨眨眼。

    “就你小子鬼点子多!”

    兆行长没有惊动司机小马,他坐进了霍峰的车。霍峰驾着车在县城里绕了几个圈就出城去了。车开出城大约五六公里,又从公路转入一条岔路,颠簸了大约五分钟,来到一处庄院。这座庄院是修建在田野里的,周围树林密布,看起来应该是一片果园。霍峰的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一位40多岁丰腴的半老徐娘闻声迎了出来。看起来她和霍峰挺熟的,两个人也没说话,打个手势,徐娘就把霍峰和兆行长引入院子深处。兆行长边走边打量,这座院子挺宽敞,房子绕院子盖了一圈,最里面是一座二层小楼,小楼应该是栋塑钢建筑,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大约建成不久。院子上方被遮阳网全部遮盖,和周围的果树林基本融为一体,院子里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透着朦胧的灯光,隐约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景象。院子里停着六七辆车,看起来是有客人的。其中一间房子里传出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另一间则听出来是喝夜酒的,酒令声在夜晚听起来得格外响亮。

    徐娘将叔侄二人引入后面二楼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两张窄窄的按摩床,徐娘招呼叔侄二人半躺在床上,随后上了一盘西瓜,一壶茶就出去了。

    “小子哎!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安全吗?”兆行长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看这环境和摆设,他大约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了。

    “叔,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也碰不到熟人,一会儿结束了咱们就从后门出去直接上公路回城里。咱们也不干什么,就洗洗脚,按摩按摩,放松放松,不会耽搁太久的。”

    这时,进来了俩个端着洗脚木盆的姑娘,齐声道:“老板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兆行长看着她们的一身打扮,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个姑娘身穿蓝色蜡染布做的村姑服装,头上同样顶着蓝色头巾,腰里一根红丝带,最可笑的是两人竟然还穿着一双绣花鞋,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把兆行长可是看乐了。

    姑娘们很大方,笑盈盈地把洗脚盆放在两个人的脚下,不容分说,就把他们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脱去鞋袜,把脚送入盆中,抬起头来问:“老板,水温怎么样?烫不烫啊?”

    兆行长仔细的打量了给他洗脚的姑娘,看起来不过20岁,脸蛋红扑扑的,是个圆盘脸,眼睛一眨一眨地透着灵光,咧开的厚嘴唇里是一排密实的大白牙,她没有化妆,如果在园脸蛋上图上一圈胭脂,那活脱脱就是一个戏文里的女丑角。

    “您笑什么呀?老板。”洗脚姑娘大方的问道:“是不是嫌我们长得丑,嘲笑我们呢?我们虽然比不上大城市里的女人们会打扮,可是我们朴实、耐看,待人实诚,没有城里人的虚情假意,一会儿体验体验服务质量您就知道了。”

    兆行长听着洗脚姑娘的话,又细细打量着她看,姑娘也不回避,故意仰起头和兆行长对视,逗得兆行长先乐了。

    的确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朴素的浪样儿,兆行长的目光被磁铁一样牢牢吸在洗脚妹身上。

    “脚洗完了,老板,我们去按摩吧!”兆行长的脚被洗得很舒坦,他现在完全放松了,完全被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健壮姑娘给吸引住了,他打了个哈哈就起身跟随洗脚妹来到隔壁的按摩间里。这间小房子布局又不同于洗脚屋,一张大床靠墙根放着,床头挂着一幅浴女图。在朦胧暧昧的灯光映衬下,浴女似乎要离图而下,兆行长不仅心旌摇荡了

    机灵鬼霍峰也和他的洗脚妹进入了另一间按摩室,看起来他很熟悉这里,一进门,直接就把洗脚妹拥入怀中,干起了食色性也的活动

    事毕,他一边吸烟一边回忆前几天拴柱哥在这里洗脚的情形,相比而言,还是拴柱哥耿直坦荡,没有行长叔的假模假式。塑钢房基本没有多好的隔音效果,霍峰速战速决后就听着隔壁房子的动静。先还是悉悉索索,接着渐渐入港,到后来就牛吼莺唱

    大约一个小时后,听得隔壁门响,霍峰推开身边的洗脚妹进入他行长叔的房间,只见行长叔正靠在床头美滋滋的吸着烟。

    “叔,怎么样,舒坦没?”

    兆行长丢给他一支烟道:“你这个碎怂,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享受呢!把你美得,这乡村野味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嘿嘿!”

    “叔,美着呢?!那就再享受一次,歌词里不是说‘让我一次爱个够嘛!’”

    “胡说,叔能比你小年轻的体力吗?这一回都累得很呐!”兆行长看起来还是有些回味无穷。

    “没问题,叔,我带着东西呢,美国货,十分钟起效,你稍稍歇歇,我刚才那个女娃子就不错,有劲,我叫她去,叔你尽情放松!”

    “你个曾怂!”兆行长笑骂道。

    兆行长视察的最后一站是龙岭县,这是一个地处龙岭山腹地的一个山区县,人口不过6万,经济总量有限。兆行长上任市分行行长一年半了,还是头一次来龙岭支行视察,行长薛军很是激动。上午支行班子给兆行长汇报工作,下午薛军联系了县政府,政府王县长亲自在县政府会议室会见了兆行长一行。经过友好会谈,银地双方一致达成了《市华济银行和龙岭县就金融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合作意向书》,兆行长代表市华济银行承诺,给与龙岭县2亿元授信意向,支持山区特色经济上规模、促发展!

    与王县长会见毕,已经下午5点了,薛军执意要留兆行长在山城住一晚。夏天的山城晚上静谧凉爽,真个夏天都不需要启动空调,深夜还要盖被子,而且空气清新,是全市最好的避暑纳凉胜地。兆行长感谢了龙岭县支行全体员工的美意,只是自己已经出来视察4天了,他放心不下市分行的全盘工作,还是略带惋惜的和大家告别了。

    夏天的龙岭山郁郁葱葱,植被覆盖得很好,奥迪车在山区的公路上盘上旋下,山涧里流水哗哗,鸟鸣山幽,车窗吹进来的晚风凉飕飕的,兆行长打了一个喷嚏,舒坦地闭目养起神来。

    “兆行长,雪云山庄到了!”司机马师傅把车停在山湾处一处院落前,叫醒了兆行长。兆行长双手搓热,在脸上干洗了几下,顿时精神抖擞。兆行长下了车伸胳膊踢腿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时山凹里已经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了。这一座院子在山湾处显得特别突兀,又显得十分孤寂,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这是原本是一处部队废弃的营房,当地山村里一个能人把这处院落承包下来,办成了一家山区旅馆。因为附近山上还有两处古老的道观庙宇,所以不时还有游人来爬山观光,零零星星的总还有客人,因而老板的生意断断续续的还凑合。

    兆行长抬头看看远处的山景,对司机说:“小马,我晚上要在这里会见重要的客人,你不用等了,把车开回市里,明天怎么安排听我的电话。”

    司机小马迟疑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放心地说;“兆行长,这里荒郊野外的,安全不安全呐?我留下来陪你吧,您招呼客人啥的我还能跑跑腿呢。”

    “呵呵,小马,你看这周围还有旅游景点呢,怎么能是荒郊野外呢?你放心,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打发走司机,兆行长信步走入院子,院子里是青砖铺地,还几个砖砌的花坛,花坛里种着一些月季花。兆行长爱那几株月季花的繁盛,就背着手欣赏起来。

    “兆哥,你来了,我们都等了您一下午了。”

    兆行长循声看去,只见柳燕妩媚地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柳燕穿着一袭粉色连衣裙,高挑的身材、粉嫩的肤色,正好与花坛里一枝冒高的月季花相映成趣,活生生的组成了一幅“人花赛美图”!

    来这个雪云山庄幽会是柳燕的注意。在兆行长的关照下,不仅华济银行全市的行服由柳燕的制衣公司承包了,而且兆行长还利用自身影响力,给下面的几个支行的行长打了招呼,行长们又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给柳燕介绍了不少订单。因而在多半年里,柳燕一夜暴富,已经是腰缠百万的小大款了。她非常感谢兆行长,几次邀约兆哥见面,只是兆行长太忙了,十次到有五次不能赴约。这次她听得兆行长外出视察,就早早给就给兆行长打了招呼,在视察的半道上把他给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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