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表妹楚楚
林浩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有想不起来是谁，只说道：别闹，别闹！
说话间他挣脱了捂住眼睛的手，回头一看，竟站着一个清水滴滴的大美女，一副邻家妹妹的小家碧玉气质，一笑之间，还有两颗小虎牙。
林浩一时懵了，看着非常眼熟，脑中却一片空白，这是谁呀？
那女孩见林浩愣住，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奶声奶气的说：“表哥，抱抱举高高……”
这句话一出，林浩立即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是小表妹——岳楚楚，但林浩记得，上一次见到岳楚楚，她还戴着红领巾，一头稀黄的头发，背着个大书包，感觉她还没书包高。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屈指算来，林浩家里出事，已经折腾了三四年了，表妹已有三四面未见，女大十八变，可不就出落成这样了。
岳楚楚四五岁的时候，林浩大概十六七岁，来到姥姥家见了岳楚楚，就把她举起来，扔到半空，然后接住，岳楚楚会兴奋的大叫，至今都记忆犹新。
所以林浩每次来，她都会说，抱抱举高高。
但是现在岳楚楚已经一米七开外，亭亭玉立，实在不适合抱抱举高高了。
她这举动让林浩脸上微红，说道：岳楚楚，你怎么还没个正形呢？多大了还要抱抱？不怕人笑话，再过几年嫁不出去了。
岳楚楚奶声奶气道：嫁不出去，我就嫁给表哥，这是我小时候梦想，真的！那样就能天天被举高高！
这次林浩的脸彻底红了，说道：大庭广众的，这话是能说的吗？
岳楚楚一下子挽起林浩的胳膊：对，不能在外面说，走，上楼说，来看姥姥的吧？顺便把媳妇给娶了！
林浩被表妹的童言无忌吓了一跳，慌忙拿开她的手臂说道：你是不是傻？脑子进多少水能说出这话？咱俩是表兄妹，是近亲，你……
岳楚楚忽然跟个大人似的，说道：开个玩笑，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连个玩笑也当真！
“这种玩笑是开得的吗？”林浩哭笑不得。
岳楚楚从路旁电动车上提下一包菜叶来，说道：正好，我下班买了菜，一起上楼做饭吧。
林浩吃惊道：等等，你上班？你不该在上学吗？
岳楚楚见林浩问起，低着头用脚搓着地面说：我……已经不上了，是我自己的主意，学习又不好，就不浪费国家资源了，缺我一个不上学，照样建设小康社会。
林浩道：你才多大？
岳楚楚昂起脸来，自信而有力量的说道：我十六了！
“十六岁是童工，谁敢用你？你做什么工作？”林浩颇为担心，万一是那种陪酒的地方，可如何是好？叛逆期的少女，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岳楚楚道：本来我准备送外卖，可人家嫌我未成年，不能用，我就到熟食店找了份洗肠子的活儿，一个月能给我开三千五呢。
林浩更加震惊：洗肠子，三千五？这活你怎么能干？
岳楚楚道：人家看了我身份证，不嫌我小，能给我开工资，已经很不好找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林浩回想刚才，她的手冰冷冰凉的，隐隐约约还有股子脏腥味，可不就是给人翻洗肠子吗？眼下已入冬了，水很凉，别说是女孩，就是老爷们也受不了。
想到这，林浩一把抓起了岳楚楚的手，路灯下一看，双手满是皴裂的口子，林浩眼睛瞬间湿润了，强忍着哽咽，说道：姥姥没有生活来源，你上不起学了，就辍学给人翻洗肠子，养着姥姥，对吧？
岳楚楚看着林浩眼睛里的泪花，朝气蓬勃的说道：表哥，你怎么把这事说的那么悲壮，不就打个工吗？要相信光，赐我力量！
说话间，岳楚楚做了一个奋进的手势。
林浩确实从岳楚楚眼中看到一道光！
他随手拿过岳楚楚装菜的塑料袋，里面全是菜叶子，没有整颗的菜，就说道：这都是人家不要的菜叶子，你们都到了在市场上捡菜叶子的地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岳楚楚眼中依旧闪着光，露着小虎牙一笑：“不是菜市场捡的，我打工的熟食店旁边，还有家生鲜超市，我不忙的时候，就去帮生鲜超市老板看店，晚上帮他把外面的水果蔬菜搬进店里，整理整理，一个月给我一千块钱呢。
整理蔬菜的时候，难免有剥下来的菜叶子，我选好的都留着，只要厨艺好，洗干净了一样好吃！每个月菜钱能省不少呢，奶奶的药钱就省出来了。”
林浩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张开双臂，哭着说道：楚楚，好孩子，表哥抱抱。
一下子把岳楚楚抱住，任由眼泪流淌，说道：楚楚，表哥来晚了，来晚了，让你和姥姥受苦了。
楚楚竟像个大人一样说道：表哥，我听奶奶说过，你也不容易，欠下那么多钱，还离了婚，我能照顾好奶奶的！
林浩松开楚楚，问道：你们还过得去吗？
楚楚说道：其实这大半年来，我已经攒下一万块钱了，但是那天我爸爸赌输了，来到我们这里，说是饿了好几顿了，奶奶给他做了顿饭，他顺手牵羊把我们的一万块钱给偷走了，又去赌了。
林浩听了，愤恨道：我这舅舅简直是个……
他本想说简直是个畜生，想起妈妈曾嘱咐，娘亲舅大，舅舅再不是东西，看在妈妈的面上，也不可以骂，又是楚楚的亲爸爸。
林浩不尽感叹，那么个混蛋爸爸，却生了这么懂事的女儿，单亲家庭，不但没叛逆堕落，反而积极向上，洗肠子养着奶奶，有担当有责任，实在与年龄不相称，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林浩说道：你为什么不把钱存银行卡里？放家里多不保险？
楚楚道：两家老板发工资只发现金，人家也怕有银行转账记录，被有关部门查到雇佣童工，惹上麻烦，我也是懒，没存。
林浩道：你不懒，你是天底下最勤快的少女！走走走，外面冷，咱们上楼，以后你不用去打工了，继续上你的学。
楚楚道：我是真不想上学了。
林浩道：那就去学门手艺，一会我把你和姥姥的生活费转给你。
楚楚道：我自己可以赚钱的。
林浩感动的眼泪止不住，说道：我不许你再去给人翻肠子！
说话间，已经到了姥姥家门口，在一楼。
楚楚掏钥匙打开门，笑盈盈的对姥姥说：奶奶，你看谁来了？
姥姥一看是林浩，喜从天降，慌忙走向橱柜，林浩小时候就见过那只斑驳掉漆的橱柜，在林浩的童年里，那柜子藏有宝藏。
姥姥从橱柜深处，摸出几个桃酥点心，和两瓶酸奶，说道：浩浩，楚楚，快来吃点心！
姥姥还当林浩是小孩子，林浩再一次绷不住了，眼泪哗哗下来，上前抱住姥姥说：“姥姥，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姥姥忙劝道：这是说哪里话，别哭了别哭了。
楚楚从那袋菜叶子底下，又揪出一个小塑料袋来，是小半袋小肠，得意的说：老板见我很辛苦，傍晚卖不掉的小肠送给我了，我去给你们炒炒！
林浩道：不着急做饭，你过来。
说话间林浩拿出手机来，从银行卡里提了两万块钱存入零钱，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楚楚说：这里头有二十八万，这是给你和姥姥的，不许你再去洗肠子，照顾好姥姥就是了，不要心疼钱，花完了我再给你。
“表哥，你拿来这么多钱？”
姥姥也问道：浩浩，你不是欠了很多债吗？怎么有这么多钱？
林浩想了想道：我接了点动物园的工程，赚了些钱。
姥姥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上次你舅舅来家，说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说他舅舅，也就是你舅姥爷不行了，需要人照顾最后几天，他回人家说，和这个舅舅没走动，不认这个舅舅，就没去。也不知你舅姥爷现在怎么样了？
林浩明白了，在蛤蟆口村长给自己打电话之前，肯定给舅舅打过电话，因为舅舅是蔡东篱的亲外甥，血缘上比林浩还近。
但那混蛋舅舅一听照顾病人，肯定对人家说，我没这舅舅。于是蛤蟆口村长对林浩说，你是蔡东篱唯一的亲人了。只因亲外甥不认他！
原本蔡东篱也没想把二十四风谱传给林浩的舅舅，只在林浩和楚楚之间做过选择，终因楚楚太小，选了林浩。
林浩对姥姥说道：我舅姥爷在几个月前过世了，最后二十多天，我一直陪着他。
姥姥叹了一口气，伤心了一阵，说道：应该去照顾呀，我们兄妹虽然不走动，但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林浩和楚楚异口同声惊问道：同父异母？
姥姥说道：你们也都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们知道了，我的父亲，有一妻一妾，我娘是正房妻子，你们舅姥爷是妾生的，我娘和这二娘不上门，分院住，二娘是外宅，所以后来我们兄妹走动也很少。这二娘可厉害了，据说是个妖婆子，会呼风唤雨！
林浩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舅姥爷的这二十四风谱传自他母亲。他母亲就是暗三门中人，不知为什么沦落到给人做妾，也许有难言之隐吧。
林浩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只大壁虎，先不说壁虎大小，眼下已经入冬，怎么可能还有壁虎活动呢？只有暗三门里人能弄出一米多长壁虎在冬天活动，莫不是和暗三门有关？
而且刚才那壁虎就趴在姥姥家窗户旁边，只是身体能伪装变色，和砖墙一样，路人发现不了，而林浩走近，因为头顶有两个邪风核，惊动了那壁虎，逃之夭夭时，才让林浩看清原本。
这种筒子楼里出现暗三门里手段，是不是为了暗三门里东西而来？虽然姥姥和舅姥爷不大走动，可终究是兄妹，总也有交集，难不成舅姥爷有东西在姥姥这里？惊动了暗三门人来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