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笼中鸟
高大帅气的男生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容，在看到安淮逐渐惨白的小脸时，弧度更加上扬。
“说啊，你还要来吗？”
在陆舟讲完后，安淮脑袋里就开始回想自己知道的所有恐怖片，然后忍不住把自己套进那些经典的恐怖场景里，最后眼泪汪汪地得出结论：
像他这种一害怕就腿软，主角团全员负数好感度的炮灰如果去了，肯定会第一个领便当的！
属于是很有自知之明了。
【系统哥哥，我可以不去吗……】安淮声音打颤。
1314号还是头一次遇见安淮这样的玩家，又软又爱撒娇，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它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看着安淮表情可怜到快在陆舟的逼问下哭出来时，才慢吞吞开口。
【按照人设，不可以。】
听见系统的话，安淮心情瞬间像棵霜打的小苗般灰暗。
陆舟不远不近地站着，看着蔫哒哒的小男生，又问了一遍。
被系统警告了好几次，安淮总算记得自己现在的人设是在追求陆舟。
“要的。”他小声对陆舟说。
“我要跟你一起参加……”
安淮一低头就离镜头更近，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微微泛红的眼眶又秾又艳，直播间各种颜色的弹幕飘来飘去：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漂亮老婆！！！]
[狗系统你没有心！！！]
[我是变态，老婆这样让我更想把他欺负哭了呜呜……]
似乎对安淮的回答并不意外，陆舟脸上的恶意犹如实质般溢了出来。
“是吗。”他冷笑一声，看上去就很凶的眉眼盯着安淮，很明显的厌恶。
“到时候记得离我远点儿，我对你没兴趣。”
安淮咬着唇，瞪着陆舟消失在门边的背影。
“说得好像我很想和你一起一样……”
当然，这句话只敢在陆舟听不见的时候嘟囔。
安淮泄气地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真不知道以前这个角色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让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结果最后都要他来承受，安淮哀怨地想。
1314号看着数据库里“安淮”曾经做过的事，跟踪、偷窥、散播谣言……大概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想套麻袋打一顿的程度。
系统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不要放出来吓本来胆子就不怎么大的小笨蛋了。
然而安淮丝毫没领会到系统的体贴，他皱了皱圆润的鼻尖，朝1314号耍着小脾气。
【系统，怎么连你都不理我。】
1314号算是摸出来些他的个性，又娇又呆，要哄着来。
【突然卡了一下，抱歉。】
果然，听见系统朝自己道歉，安淮立马就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刚刚态度是不是有点坏。
【也、也不用道歉啦……】
随口一说的系统：【。】笨。
黑板旁边挂着机械时钟，此刻短针摇摇晃晃往前迈了一步，刚好指向5。
距离剧情开始还剩五个小时，一进来就一脸茫然，被npc推着走的安淮终于能问出自己憋了很久的疑问。
【我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啊系统？】
他明明好好在家里睡着觉，结果睁开眼就到了这间教室，还因为倒霉抽到的炮灰人设被一群npc堵着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安淮气哼哼的，还有点委屈。
【来到无限游戏的玩家，都是从各个位面随机挑选而来，挑战游戏中各种不同的生存副本。】系统为他介绍道。
【那如果我在游戏里死了……】
系统顿了一下，【玩家以真人参与游戏，在副本里死去便代表真正死亡。】
虽然因为各种小说，安淮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见系统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短促地抽了口气。
【我、我还没活够呢……】安淮可怜巴巴。
系统对着这个游戏刚开始，就肯定自己会死的小笨蛋有些无奈。
【请放心，作为系统的我在您游戏时，也会提供必要的辅助。】
安淮委委屈屈：【那为什么不干脆送我回家好了……】
像他这种体育课跑步倒数，平常消耗最大的运动就是下楼拿快递的人，让他参与什么生存游戏和直接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系统：【您如果想回到现实世界，需要攒到足够的积分。积分是无限空间的流通货币，可以购买任何您想要的东西。】
安淮闻言又燃起了点儿小希望。
【那要怎么获得积分呀？】
系统：【除了常规通关副本以外，还可以通过直播，获得观众打赏的积分。】
【直播？】
安淮对无限流了解也就仅限于知道，听见这里居然还能开直播有些疑惑。
系统为他解释：【是的，玩家第一次进入游戏时都会自动开启直播，在后续可以选择是否关闭，也可通过系统开启与观众的互动板块。】
听见自己已经在直播的安淮睁大眼，【那、那现在有人在看我直播吗？】
系统顿了一下：【有。】它看了一眼安淮热闹的直播间，而且还挺多。
头一次当主播的安淮紧张地挺直腰板，像个乖乖上课的小学生一样双腿并拢坐好。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小声抱怨。
系统默默为他打开观众互动的界面，只有安淮自己能看见的虚拟屏幕漂浮在他面前。
和他世界里的直播平台很像，本来以为没多少观众的安淮猝不及防看见密密麻麻，把屏幕铺满的五颜六色的弹幕，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
人也太多了……
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安淮紧张地揪着衣摆，朝直播间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
瞬间，比刚才更加密集的弹幕飞了出来，安淮睁大眼睛，努力辨认这些多到都互相叠在一起的弹幕。
[老婆老婆老婆！]
[淮淮老婆！]
[淮淮老婆跟我说话了！他心里有我！]……
其中“老婆”出现的频率极高，高到安淮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我、我是男的……”被弹幕叫到脸蛋通红的安淮辩解道。
却没想到看见他害羞，直播间的观众反而更来劲。
[娇羞的老婆！我直接裤衩飞飞！！]
[就要男老婆就要男老婆！]
安淮“啪”地一下伸手盖住屏幕，脸上蹭蹭往上冒热气。
被喊老婆什么的……这、这些观众也太奇怪了！
然而为了获得打赏，安淮还是选择开着直播，反正只是被喊老婆，又不会掉块肉，平常把观众互动板块关掉不看就好。
看着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的1314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厉害。
等安淮摸索完直播功能，时针已经快要走到六点了。
他本来就是睡着觉被拉进游戏的，此刻空空的胃部发出抗议，安淮摸着肚子，不知道该去哪里。
系统忽然出声：【抽屉里有你的包。】
安淮赶忙低下头，果然在课桌抽屉里找到一个小小的斜挎包。
他打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部手机和一张校园卡。
安淮拿着贴有不知道从哪儿偷拍的陆舟照片的校园卡，之前的“安淮”在陆舟照片旁边还剪了一张自己的半截照片贴上去，假装是两人合照。不仅违和感满满，还有点恐怖谷效应。
在两人照片底下则是一个傻兮兮的签名：“陆舟love安淮”。
安淮：【……】
大脑放空几秒后，他又颤颤巍巍拿起手机，果然见到背面的手机壳也是同款陆舟照片。
碍于人设不能把照片撕掉的安淮，只能羞耻地揣着手机和校园卡，磨磨蹭蹭往系统指的食堂方向走。
希望以后千万不要有用到手机的机会！不然他怎么好意思当着陆舟的面拿出贴着这种照片的手机。
安淮胡思乱想道，一时没注意前面刚从食堂走出来的人，直直撞进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怀里。
安淮被男生结实的胸膛撞得眼泪汪汪，手里紧紧攥着的校园卡也掉在地上。
“投怀送抱吗？”一旁传来有些熟悉的调笑声。
安淮抬起头，被他撞到的俊美男生右耳戴着一枚黑色耳钉，并不是之前在教室里看见的任何一个，而和男生并排走出来的郁朗则笑眯眯地看着他。
“对不起。”看见男生皱着眉的样子，安淮立马后退一步。
“我刚刚没有注意，不是故意撞你的，真的很对不起……”
他小声解释，被撞疼的鼻尖有些泛红。
男生没有回应，安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没过几秒郁朗就把话头接了过去，暧昧地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安淮还没有笨到听不出他在八卦自己和陆舟，虽然确实是在想陆舟，但比起入迷，不如说是惊悚。
一想到那张校园卡……
对了，校园卡呢！
安淮转了转脑袋，看见那张足以让人社死的校园卡，陆舟的照片朝上，静静躺在郁朗脚边，安淮心虚得眼神直飘。
早在这张卡掉下去的第一秒，郁朗就注意到了。
“没想什么……”
安淮表情努力维持自然，小步凑过去，然后迅速弯腰想把卡捡起来。
应该没有被看见吧……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男生上挑的狐狸眼一眯。
好像以为谁不知道他一直在偷拍陆舟似的，故意装清纯给谁看呢？郁朗轻蔑又带着恶意地想。
瓷砖光滑，校园卡像被吸在地上，安淮越紧张手越抖，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把卡捡起来，周围空气似乎越来越尴尬。
【为什么他们还不走呀！】
两个人杵在这里看他捡东西，也不说话，不觉得很奇怪吗！
安淮咬了咬嘴唇。
系统静默一瞬：【别捡了。】
与此同时，郁朗的声音也从他头顶传来。
“安淮，陆舟现在又不在这儿。”模样俊秀的男生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安淮迷惑地抬起头。
毫无情调的宽松短裤，在他弯下腰的一瞬间，绷出一个圆润挺翘的弧度。死板的白色衬衫衣摆自然下垂，在腰那儿塌下一个令人遐想的小窝——细的要死。
随着安淮抬头，落在郁朗眼里的人就连那懵懵懂懂张着艳红嘴巴的样子，也染上了旖旎的色彩。
郁朗喉结动了动，目光紧紧黏在安淮身上。
[笑死！嘴上阴阳怪气老婆，眼睛却很诚实！]
[狐狸眼珠都快掉我老婆小蛮腰上了！赶紧捡捡！]
安淮被郁朗盯得头皮发麻，他手下一松，刚刚怎么也扣不起来的校园卡顺利起了一个角，安淮赶紧把它攥进手心，慌慌张张想离郁朗远点，却因为起身太急脑供血不足，突然眩晕了一下。
安淮脚下一软，往前倒去。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自己前面的郁朗。
然而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被躲开了。
安淮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
虽然郁朗表面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讨厌自己，反而很温和的样子。但从他怂恿自己去追陆舟时安淮就知道，郁朗和那些讨厌自己的npc没有区别。
只是没想到，郁朗讨厌到连拉自己一把都不愿意。
安淮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坚硬地面，紧张地闭上眼。
臆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冰凉宽大的手掌搭上他的手臂，在他整个扑到地上之前，把他提了起来。
是和郁朗一起的那个男生。
明明是盛夏，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却冷得像刚浸过冰水。
安淮心跳得极快，他还以为自己肯定会狠狠摔一跤。
“谢谢……”他仰头看向因为拉住自己，靠得极近的男生，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还一直不搭理他的人会主动伸出手。
勉强站稳之后，被男生握在手里的纤细手腕挣了挣，却没想到那只冰冷的手把他扯得更近。
男生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怀中苍白的小脸，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在安淮疑惑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做出与英俊样貌完全相反的、有些下流的动作。
男生高挺的鼻尖抵着怀里人白皙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安淮陡然睁大眼。
“你、你变态！放开我！”
他像只被吸肚皮吸软的幼猫一样挣扎着，努力推拒身前结实的胸膛。
从娇软皮肉里溢出来的甜腻香气，馥郁地钻进此时此刻也维持着面无表情，仿佛做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的男生鼻子里。
湿热的鼻息喷撒在安淮敏感而又脆弱的脖颈，高大的男生像狗一样嗅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好香。”
他低沉的声音在安淮耳边响起，带着和他掌心一样的冷冽。
“想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