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战后诸事皆宜
‘笃笃’敲门声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哑叔将门打开，看到是袁承志，他侧身让路。
哑叔关好门并没有直接离去，他对袁承志做出吃饭的动作，袁承志摇了摇头做出喝酒的动作，哑叔看懂向后院走去。
袁承志将金蛇剑放在石桌上，他坐在石凳静静等待，是等酒，也是在等人。
脚步声响起，哑叔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仅有两物，略带泥土的酒壶，有细微缺口却很干净的小酒杯。
“谢了，哑叔。”袁承志知道哑叔听不到，但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哑叔确实听不到，但简单的口型还是能看懂，他苍老的脸上挂起笑容，随后转身走回前院，应该是在等慕容仙儿归来。
袁承志没有嫌弃带有缺口的小酒杯，浊酒入杯，辛辣酒味飘入空中，他不喜饮酒但此时就想喝上一杯。
这杯酒喝的极其困难，酒气入口勾动咳嗽，鲜血混入酒中，辛辣腥膻充斥口腔轰炸味蕾，袁承志捂住嘴不敢吐出，他仰脖将一口酒半口血全部咽下。
第二杯下肚，袁承志彻底适应辛辣之味，酒劲极大已有晕眩之感。
“喵~”玄猫趴在袁承志腿上，扬身指了指酒壶。
袁承志轻抚玄猫头顶，笑问：“要陪我喝一杯？”
玄猫点头，袁承志将浊酒倒在手心递给玄猫，不是他嫌弃玄猫，而是怕酒杯破口处会划伤玄猫舌头。
朝阳破晓，橘色阳光照入破宅，袁承志嘴角挂笑靠在石桌旁，他口中哼着怪调摇头晃脑，应该是醉了。
叩门声响起，哑叔上前开门，慕容仙儿挡住众人对哑叔比比划划，大意应该是在问袁承志回来没？哑叔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内院做喝酒手势。
慕容仙儿松了口气带众人跨入小院，哑叔将大门关上。
袁承志听到脚步声，他慢慢转身看到身上稍有血渍的慕容仙儿，笑问：“事情可还顺利？”
回来的人并不多，仅有慕容仙儿、慕容无敌、慕容淑、江玉凤四人。
慕容仙儿尚未回答，慕容无敌对袁承志拱手道：“多谢袁少侠出手相救，我慕容一族感激不尽。”
“慕容家主此话言重了，我只是杀了刘喜而已。”袁承志不屑揽功，笑着回应。
慕容仙儿走到袁承志身边，踌躇片刻小声说：“孙大哥受伤了。”
“人呢？”袁承志以为孙思哲在断后，并没有想到他会受伤。
慕容仙儿组织了下语言，说：“我们将他送到了慕容家医馆，这件事都赖我，若是我再小心点，孙大哥就不会为了救我被火铳打中。”
“有多严重？实话实说便是。”袁承志眉头紧皱，是他拉的孙思哲入伙，这才第一次共事人就废了？
慕容仙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江玉凤上前接话：“丹田被铁弹打穿，以后应该····”话到一半江玉凤也说不下去了，对于武者而言丹田被废和死没什么区别。
“性命无碍就好，仙儿你跟我去一趟。”袁承志听出话中味道，他起身持金蛇剑拉着慕容仙儿往外走，玄猫落在他肩膀。
慕容无敌看到袁承志和慕容仙儿举止过于亲密眉头皱起。
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慕容淑小声对他小声劝解：“爹爹，仙儿已经长大，有些事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间不太起眼的医馆后院，袁承志看到了脸色苍白，已苏醒的孙思哲。
孙思哲双眸略有暗淡，他将身边长刀递给袁承志，苦笑不语。
袁承志将长刀放在一旁，为孙思哲把脉，问：“为仙儿受的伤？实话实说。”
慕容仙儿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选择不多言。
“不是，是为了慕容家大小姐，她当时身上有枷锁，我只能替她挡下火铳。”孙思哲如实回答。
孙思哲不光被铁弹打破了丹田，他的肾经还被打断了一条，现在没出现内出血休克，完全是因为他刚喝的药里面有凝血药草。
袁承志看向孙思哲，轻声问：“你所剩时间不多了，可后悔？”
孙思哲苦笑一声，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不后悔就好，我会帮你恢复伤势，再传你一门心法，事先说好这门心法你只能自己学，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传授给任何人，明白么？”袁承志自然能救孙思哲，有此一问完全是在考验他心性。
孙思哲暗淡的双眸焕发神采，他看向袁承志抓住他衣袖，激动出声问：“公子当真可以治好我的伤？”
“你又不是美娇娘，骗你作甚。”袁承志笑着回应，转身对慕容仙儿说：“拿纸墨笔砚来。”
“好的，我这就去。”慕容仙儿怕袁承志会怪罪她姐姐，见其还理自己便知此事已经揭过，她赶忙跑出房间。
袁承志不顾自身伤势未愈，将九阳真气汇聚到左掌按在孙思哲腹部，孙思哲只觉腹部如火烧，热痛难忍。
玄猫瘫在四方桌上，小尾巴轻拍桌面，节奏竟和袁承志酒醉时哼的怪调一样。
半个时辰后袁承志缓缓收回九阳真气，孙思哲丹田和肾经基本恢复，要彻底痊愈还需不少时间。
袁承志起身活动身体，嘱咐道：“半年之内不要动武，心法要好好练。”
“多谢公子。”孙思哲已经感觉到内体属于自己的真气，他很是兴奋。
袁承志执笔默写‘神照经’，摇头笑说：“你为我办事，出了事我自然要管你。”写了片刻，告诫道：“这心法背下后就将手稿烧掉，万不可落入旁人手中。”
孙思哲躺在床上点了点头。
慕容仙儿见袁承志奋笔疾书，她坐在桌边玉手托腮，好奇问：“这心法我能学么？”
“这心法是阳刚路数，你学它事倍功半，不过可以借鉴，你也不可将内容传给别人，就连你家人都不行。真不是我藏私，而是这心法很可能给你慕容家惹祸。”袁承志怕慕容仙误会自己小气，赶忙解释。
慕容仙儿‘哼’了声，假装生气扭头说：“你就是怨我害了孙大哥，你听听你说话的语气，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袁承志自然猜出慕容仙儿这么说是为了活跃两人气氛，他正好顺坡下驴。
慕容仙儿‘气急’，娇哼：“你就不能哄哄我？”
“哎呀，默写呢，别闹，默错可就不好玩了。”袁承志轻刮慕容仙儿琼鼻，半哄半警告。
慕容仙儿果然不再闹，她并没有去看袁承志默写的心法，而是在看袁承志还算完美的侧颜。
袁承志默写完‘神照经’又给安小慧写了一封信，他等墨迹干后将心法和信放在孙思哲身边，嘱咐道：“你再休息两日，等可以自由行动了就带着封信去华山找信封上的女子，她会安排你。”
“是，公子这刀···”孙思哲擅刀，自然知道昨日袁承志借给他的刀有多珍贵，心有不舍又不敢张口。
袁承志对此倒没有什么想法，再好的兵刃没人用也是摆设，他笑说：“你先拿着吧，我不会用刀，放在身边也是麻烦。”其他事袁承志不再多嘱咐什么，孙思哲又不是小孩用不着替他操心。
袁承志带着玄猫和慕容仙儿离开了医馆，街上行人渐多，街道两边小吃摊已经开始迎接客人，小吃香气飘出勾人食欲。
慕容仙儿看到袁承志在咽口水，笑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袁承志摸了摸衣袋发现没带银票和碎银，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可以，但我没带银子····”
慕容仙儿很是豪气，拍了拍起伏不大的胸口，故作豪爽道：“没事，今日本小姐请客，这条街你随便吃。”
“得嘞，那我就不客气了。”袁承志可没有这个时代男人死要面子的想法，他胃口极好，软饭硬饭都能吃。
两人一猫走向街边小摊，来到一处人不算多的摊位，袁承志对中年摊贩主说：“老板，来一屉肉包，两碗细条肉面，要多肉多菜。”
摊贩微微打量这对俊男靓女，躬身为二人擦拭还算干净的小饭桌，介绍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包子个头不小，一般人能吃下两个就不错，要不我拿两个您先吃，吃够再打包，省的包子凉了，您看？”
“也行，您要不嫌麻烦，我怎么都行。”袁承志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老板的想法他能理解，也就答应下来。
慕容仙儿知道袁承志饭量极大，准备看摊贩主笑话。
三炷香后摊贩主彻底傻了，他见过能吃的，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和猫。
袁承志先将肉包馅挑出递到玄猫嘴边，玄猫是来者不拒一口一肉馅，他自己则吃包子皮和肉面，一人一猫吃了一屉半肉包加三碗肉面，慕容仙儿则正常很多，吃了半个肉包加半碗肉面，剩下食物也进了袁承志口中。
“公子··您这··您这猫真能吃啊。”摊主本想说袁承志能吃，但话到嘴边赶忙变成夸玄猫能吃。
袁承志接过慕容仙儿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笑说：“老板，您家包子不错，以后您可以试试直接放鸡肉，鸡汤费时费力，很多事情不要墨守成规，您说呢？”
慕容仙儿没有听袁承志絮叨，只知道袁承志拿自己擦汗的手帕擦了他那油汪汪的嘴，这手帕废了，它不干净了！
“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吃主，我家包子秘方传了百年，小人从未想过改原材料，明日试试您的方法。”摊主琢磨了片刻，觉得袁承志说的竟然在理，熬鸡汤太费事一般人吃不出区别，单纯费力不讨好。
袁承志摇头笑说：“我家乡最出名的吃食就是包子。”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慕容仙儿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给摊贩主，摊贩主看着银票只感头大，他小本生意哪里找的开这么多银两。
“不用找了，多谢款待。”慕容仙儿温笑离去，五十两对她来说算不上大钱，至少比废掉的手帕便宜多了！
袁承志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牙签，他剔着牙问：“慕容家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父亲应该会带着慕容一族前往北宋投靠慕容本家，我姐应该会回宫。”慕容仙儿跟在袁承志身后边走边答，至于她要去哪里？自然是跟着袁承志游江湖。
袁承志看着晴朗天空，自语：“笼中呆惯了是不是就不会飞了？”
“你还记得咱们杀的那个假太监么？”慕容仙儿想到了什么，出声问。
袁承志‘嗯’了声，静待下文。
“他叫刘青昌，此人能文能武，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刘喜，我姐心灰意冷。”慕容仙儿自然不会乱嚼姐姐的舌头，只能点到为止。
袁承志愣住，回头赞道：“没想到这刘青昌还是个真男人！”
“他都投靠刘喜了，怎么还真男人？难道有隐情？”慕容仙儿不知袁承志为何会夸赞刘青昌，很是好奇。
袁承志哈哈大笑：“知男而上，不是真男人是什么？”
慕容仙儿还是没听懂，但不打算追问，她轻声道：“我想去扬州看看。”
“没问题，咱们下一站就是扬州！”袁承志自然听懂慕容仙儿的话外音，他因有慕容仙儿在身旁，暂时不会担忧阳毒，所以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南宋之行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