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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厮杀如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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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上,耗也要耗死他!你们倒是上啊,难道要咱家上?你们这群废物!”面白如霜的太监站在最后,空挥手中剑,气急败坏不顾形象咧嘴尖叫。

    从袁承志仗剑入马队,到慕容仙儿不顾劝阻来到他身边,两人联手杀敌,一共才过去半炷香时间。

    此时的袁承志身上添三道伤痕,好在都不是要害,慕容仙儿因有袁承志保护并未受伤,不过她真气耗尽,秀发散开,武裙上尽是鲜血。至于四名没有背叛的武者,他们已经死于乱箭之下。

    袁承志戳烂一未死者心窍,他挥去剑尖鲜血,向前踏出一步,剑指众敌,放声大喝:“来!”

    三十多名武者见袁承志前踏一步,纷纷无意识后撤,本就乱糟糟的队形更加混乱,有些胆寒者破口大骂开始推搡,丝毫没有武者不惧生死的气概。

    此事也不能全赖他们胆小,而是袁承志太吓人,半柱香时间屠杀二十多人,要知道这二十多人可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是精挑细选久经厮杀的二流高手,这份杀力谁能不怕?

    身长四尺有余浑身染血的玄猫踩着优雅猫步回到袁承志身边,她蹲坐在一具死尸上轻舔爪上鲜血,既优雅又血腥。

    袁承志没有持剑冲入敌阵厮杀,他站在原地仔细观察敌众,俗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敌人众多要杀就先杀胆寒者,因为他们此时实力连平时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厮杀就像对弈,自身实力只是基础条件,脑子才是最重要的。

    袁承志深吸一口气,再度大喝:“来啊!”

    “给咱家上啊!谁能杀死此贼,赏千两白银!”面白如霜的太监见众人迟迟不敢上前,大声尖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两白银的诱惑巨大,有些武者已经跃跃欲试,不过他们不会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是要做最后补刀人。

    袁承志双眸注视众敌,微微回头对慕容仙儿小声说:“走。”

    慕容仙儿没有开口回答,她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袁承志和慕容仙儿同时转身向后奔跑,玄猫猜出袁承志想法向小溪处奔跑。

    众敌见袁承志要跑,惧意抛到脑后纷纷迈步追赶。

    袁承志心中倒数,当他数到一时,转身施展凌波微步冲向追击自己的敌众。

    山道宽两丈有余,三十多人分四层,前面的敌人看到袁承志回冲本能止步,后面的敌众只顾闷头冲,怕晚了千两白银就入了别人口袋,人赶人,人推人,人踩人,三十多人的队伍直接乱了。

    袁承志带着道道虚影仗剑冲入已乱的敌方队伍,他所走路线并不是直线,而是z字形,z字型里面还掺有s型和w型,金色剑光爆发处必有人丧命。

    哀嚎和咒骂声重叠,头颅和残肢乱飞,又有十三人丧命于袁承志剑下。

    面色惨白的太监已经胆寒,他翻身上马准备逃去淮安城找刘喜禀报此事。

    袁承志见白面太监要跑,自然不会让其如愿,他左手摸向腰侧,左臂猛挥,三枚金蛇锥射向白面太监胯下骏马,他不顾真气已见底强行施展‘攀龙乘云诀’。

    只见袁承志拔地而起,于空中横渡数丈,下坠时挥出一道金色玄月型剑气。

    面白如霜的太监知道袁承志在追自己,但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回头。

    金蛇锥刺中马囤(敏感词怕屏蔽,懂得都懂),骏马嘶鸣,前肢腾空向后仰,金色玄月形剑气如算好一般斩断太监脖颈。

    染血头颅轱辘两圈滚到袁承志脚边,此弈袁承志险胜。

    袁承志没有放松,返身去追杀临阵逃脱武者。

    当袁承志和折回的慕容仙儿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补刀,不留活口。”

    慕容仙儿看着飞身而去的袁承志,她强忍呕吐之感拔出一柄插地长刀走向哀嚎叫骂无力再战的敌人。

    两个时辰后袁承志带着满身鲜血的玄猫回到山道。

    慕容仙儿正蹲在溪水边清洗满是鲜血的双手。

    袁承志将满身是血的玄猫扔进溪水中,他坐在慕容仙儿身边不言不语。

    慕容仙儿没有看袁承志,嗓音略有沙哑问:“这就是江湖?”

    “算是吧,你还想随我闯荡江湖么?”袁承志将不染血渍的金蛇剑插在溪边,微颤的双手泡入溪水中,半回答半问。

    慕容仙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咬唇不答,她一直认为江湖是个浪漫的地方,可以无拘无束,可以自由自在,她根本没想到所谓的江湖是如此血腥,临死者的哀号声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心神不宁。

    “有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话在我看来对也不对,若没有震慑他人之力,谁跟你讲人情世故?今日之事不过是江湖缩影,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江湖不适合心软之人。”袁承志用金蛇锥剜出射入大腿的箭头,话语音调毫无起伏,似不知疼痛一般。

    袁承志和慕容仙儿没有过多休息,两人在树林挖出四座小坑将四名被乱箭射死的武者埋入坑中,随后骑上一匹骏马带着太监头颅走了,至于满地死尸两人连看都未看一眼。

    骏马奔驰中,慕容仙儿靠在袁承志怀中,她看到马颈挂着的渗血布兜,疑惑问:“你带他头颅做什么?”

    “我刚检查过此人尸体,他根本不是太监,我估计此人跟刘喜有点关系。刘喜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怎能不还礼?”袁承志搂着慕容仙儿,单手牵着缰绳,笑着回应。

    三日后,清晨,乔装打扮的袁承志和慕容仙儿交了半吊铜钱作入城费,守城卫兵连两人随身带的包裹都未检查,直接挥手放行。

    脸画麻子妆的慕容仙儿对门卫调侃她身材之声充耳不闻,她快走两步,双臂挎在袁承志左臂,做亲昵状,小声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找间客栈落脚,我去探查你们慕容家,你留在客栈等我。”沾着假胡子的袁承志先是打量四周行人,确定无人探查后,才小声回应。

    慕容仙儿摇头说:“不用,我慕容家有一座暗宅,咱们去那里就行。”

    袁承志没有反对,两人携手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外表极其荒废的破宅子前。

    慕容仙儿看着破宅怕袁承志误会,出声解释:“这是我爹爹留下的后手,这宅子里有一处暗道,暗道直通城外一处山庄,这秘密爹爹只告诉了我和我姐。”

    慕容仙儿上前敲门,尘土顺着门框落下,袁承志害怕慕容仙儿劲再大点,门都会被她叩倒。

    ‘嘎吱~’随时会倒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弓腰驼背独眼老者出现在门后,他看到慕容仙儿什么都没说侧身让路。

    慕容仙儿和袁承志迈步走进荒败破宅,袁承志看向老者问:“老人家,您可知慕容家现状如何?”

    “哑叔能听不能说,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人,你别问他了。”慕容仙儿轻扯袁承志衣袖出声解释,她又对老者摆出吃饭手势。

    老者点了点头,蹒跚而去。

    宅子外表破败内里还可以,分前后院两院,前院有三间房,后院有四间房,后院中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慕容仙儿很熟悉这里,她打来一盆清水,边卸妆边问:“你的猫怎么办?”

    “放心,她知我气味,一会就能找到这里。”袁承志扯掉两条粗眉和满脸假胡子,咧嘴回应。

    三炷香后,老者端冒着热气的蒸笼而来,袁承志赶忙上前接过蒸笼,老者‘啊啊’两声摆出吃饭的手势。

    慕容仙儿揭开蒸笼,蒸笼里面是大量蒸黄豆和牛肉,袁承志饭量极大且不挑食他直接伸手捏起两片牛肉送入口中,蒸牛肉没有放香料,除了咸只有腥膻之味。

    慕容仙儿经袁承志数日调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娇贵的千金小姐,隐约已有几分江湖侠女味道,她也捏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仔细咀嚼。

    两人吃饱,牛肉和黄豆还省了不少,老者准备收走蒸笼,袁承志单手按在蒸笼上准备解释,慕容仙儿知道袁承志打算为玄猫留食物,她给老者打手势,意思是一会还有人来吃,您就不要管了。

    老者点了点头,慢悠悠走了。

    夕阳渐落,玄猫悄无声息出现在破宅中,袁承志从入定状态退出,他指了指蒸笼,玄猫跳上石桌大快朵颐。

    换好女款武袍的慕容仙儿从屋内走出,她看向袁承志,心中有许多话,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袁承志猜出慕容仙儿的想法,轻声劝慰:“安心吧,刘喜就算再猖狂也不敢随便动你慕容家,我现在就去打探消息,你等我回来便可。”说完拿起金蛇剑和木盒飞出破宅。

    慕容仙儿坐在袁承志刚才坐的位置,看着大快朵颐的玄猫,轻声问:“你家主人一直都是这样么?”

    玄猫抬头看了慕容仙儿一眼,随后继续埋头吃牛肉,黄豆她是一点没碰。

    袁承志落在慕容府内,慕容府内很是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不死心寻找一圈确定无人,他又从自己前几日居住的客房床下翻出长刀绑在身后。

    袁承志并没有直接回破败宅子,而是向淮安城外围贫民聚集地而去,他在杂乱街道旁找到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开口道:“问事。”

    乞丐没看袁承志,晃了晃手中破碗,两三枚铜钱碰撞发出叮铃叮铃声。

    袁承志自然懂规矩,他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到破碗内。

    乞丐抬眼打量袁承志手中金蛇剑,声音沙哑难听,说:“问吧。”

    袁承志开门见山直接问:“慕容家出了什么事?”

    “钱不够。”乞丐收起银票,又晃了晃手中破碗。

    袁承志再次掏出一张银票放入碗中,这次是一百两银票。

    乞丐将银票收入怀中,对暗处挥了挥手,七八名小乞丐从街道两侧蹿出将靠近行人轰散,行人骂骂咧咧不敢还手只能换路。

    乞丐见无人靠近,这才开口说:“慕容家完了,当朝皇妃与人偷情被西厂大太监刘喜撞破,慕容家已经被问罪,三日后斩首示众。”

    “淑妃与人偷情?还被刘喜这个太监撞破?”袁承志被气笑。

    乞丐咧嘴露出一口糟牙,笑说:“至少明面上是如此,你的钱只够这些消息,再问就要加钱。”

    “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袁承志没有理会乞丐贪得无厌,追问。

    乞丐将破碗伸到袁承志面前,示意加钱。

    袁承志没有再给钱,盯着乞丐,笑问:“你确定要我加钱么?当我是不懂行情的雏儿?”

    乞丐被袁承志眼神震慑,不敢再贪,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在地牢,淑妃在不在我们不知道。”

    袁承志转身而去,淑妃偷人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不信,刘喜敢这么玩,只能说皇权无力不敢和刘喜背后势力撕破脸。

    “公子,您怎么在这里?”略微陌生的男声从袁承志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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