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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是顾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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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眼苍白色的景象,这里好像没有天空和大地的区别,看上去宛如一个发光的平面覆盖在视网膜里。

    感受不到空间的变化,同样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唯一可以感受到的…

    便是那细碎的雪花。

    它们好似悦动的符号,在视线中拨动韵律,在吸引着谁、等候着谁…

    这应该是“我”的所见所闻吧?

    可,我感受不到身体,控制不到任何事物。

    不知道我是否存在,是否有过痕迹。

    迷茫…空虚…

    这里,是哪里?

    我…

    又是谁?

    好像是第三人称的视角,又像是切实的第一视角。

    让人看不清、捉摸不透,仅仅只有飘荡零落的雪花一如既往。

    它们有些眼熟,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不清楚,不明白。

    这里,安静的有些吓人了。

    滴咚~

    好似一滴水流入大海一般,又像是巨石砸入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场面开始了变化…

    天空中的雪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密集,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了。

    地面应该是在下沉吧?亦或者在上升?我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好似汪洋翻涌,好像支流汇聚…

    深不见底的湖水就这样形成了,水面平静和缓,好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众星拱月。

    是哦,天空也变了吗?

    点点星光好似流纱般的幕布,相互联系形成了瀑布般的壮阔。

    星星四周还有些更大的球体,那是行星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全部围绕着中心的残月运转,值得注意的,便是残月的位置。

    她在中心的位置偏向右下方,好像她的左上方空缺了什么东西,而且,就连她,看起来也是不完整的。

    一瞬间,景象再度改变,灿金色的天空好像正在燃烧,半个天空都被一轮游日笼罩,地面上的湖水好似沸腾一般不停的翻涌着。

    那感觉像是世界末日。

    很快,天空昏暗起来,太阳大抵是疲倦了吧?才会在关键时候离开了他的位置。

    一颗种子好像从太阳的位置由天空落入大地。

    它缓缓生长着,从种子到发芽,从嫩叶到树干,最后成为了茂密的参天大树。

    大树好似在寻找那轮太阳,却如何也无法探视天空,仅有星辰密布才显出几分灿白的慰籍。

    它累了?亦或者是失望了?

    总之,它不再生长,反而开出了花。

    是樱粉色的花,好似朵朵莲花,又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它们灵动,它们雀跃。

    可,与之对应的,确实枝干上的叶片一点一点的脱落,一点一点的枯萎。

    大树应该也很痛苦吧?

    可是没人知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在“这里”将大树的一生全部看完,从繁华到落幕,从满心欢喜到失望至极。

    可,无论如何,它找不到了那轮太阳,也失去了繁华的枝叶。

    它,害怕了?亦或者是不甘?

    大树将所有盛开的花朵全部凋谢,仅留下一朵最鲜艳,最粉嫩的花朵。

    它用自己的枝干划破自己的身体,将那朵蔷薇一般的莲花送入里面。

    很快,它身上的叶片又掉落了许多。

    它的身形也不再那么高大,可仍然还在顶天立地的矗立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它彻底消失了生命的迹象,仅有枝头残破的叶片随风飘动。

    湖面好像在蠢蠢欲动,它不停的涨着潮,试图吞噬那棵巨树。

    效果很明显,失去生命的大树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但它的枝叶还在努力。

    又…

    掉落了呢…

    我好似一个旁观者,在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没有丝毫目的,没有其他想法。

    有的,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驻足观看。

    只是,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

    是悲哀吗?还是惋惜?

    亦或者,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至少,在我现在的认知中,那棵树,是神话般的,是值得歌颂的,也是应该被铭记的。

    只是…

    我没有任何记录的能力。

    毕竟,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谈何铭记历史?讲什么歌颂不甘?

    我…

    好像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突然间,这片空间震动起来,一道裂缝在大树面前打开,是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

    湖面平静了下来,它是在忌惮?亦或者是讨好?我不清楚。

    那个人明明拥有着和大树一样的力量,可是却不像大树那么坚强。

    我能感受到的,就是充斥在那双好似雪花烙印的眼眸中的绝望。

    孤寂、不甘、愤怒、悲伤、无奈,很难想象这么多的情感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的身上,好像有着一道虚影,宛如初到这片空间中遇到的飞雪,她宛如那道月光,照射在那个人影的身上。

    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是那种也曾感同身受过的绝望。

    那个人影抬起了一只手,露出了那把燃烧着蓝冰色火焰的长剑。

    不知为何,凛冬二字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大脑这个东西。

    “虚数空间,世界之树…”

    “不知道我能否代表噬界之蛇将你吞噬,连带着这片量子之海一同带走?”

    那个身影发出了声音。

    没有任何语气变化,也没有丝毫感情流露,就像…

    他、树、湖经过这一次相遇后,所有的印象中他们三个便不复存在了似的。

    第一次相遇的雪花宛如蔷薇般盛开绽放,湖面奋起反抗,却抵不过那道同样虚幻的宛如女神一样的身影。

    那个人挥出了一剑,带着他的生命,将大树斩开,破碎的树干里流出大量粉紫色液体。

    粉紫色的液体融入湖面后好像遇到猎物的鬣狗,疯狂的吞噬起湖水。

    那道身影虽然有些吃惊,却依然没有失去分寸,手中长剑变换,身后生长出三对冰晶羽翼,是密密麻麻的冰锥散落,宛如暴风雨一样的攻势席卷而来。

    还不够…

    但,那里还有大树的存在。

    那道神灵一样的虚影破碎,手中名为凛冬的长剑断裂,即便是无法抗拒的时间法环,也同样开始逆转。

    悲痛的呼唤,最后的稻草已然落下。

    “以吾之命铸手中长剑,念过往长河流逝,不记黎明前行…”

    “存在不过尔尔,虚度光阴,众人无回忆之轮回…”

    “以过往入轮回,献未来予永生。”

    “[挽歌]·永世铭刻。”

    人影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好像放弃了一切。

    断裂的剑刃复原并比起以往还要强大。

    破碎的神灵虚影重新凝聚…逆转的法环彻底消失。

    “让我的痕迹和存在消失在过往,以此换取人类可以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种。”

    “铭记不被遗忘的英雄,将他们的事迹刻写在人类的史书中。那十三个故事有着十三个结局,除我以外的十三种人生不应该被遗忘…”

    “以此铭记…”

    “英桀的挽歌!”

    那道身影好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烛光摇曳却打不消他的信念。

    让那悲壮的不被世人所知,最为真挚的人迎来了他最为惨痛的结局。

    以此挽歌,铭记过往。

    他,再次挥出了那一剑。

    是风烛残年的负偶顽抗?还是倾尽一切的辛苦酬动?

    我已经看不见了。

    这里不再有什么湖水,也不再有什么巨树。

    这里,只有漫天群星而低落的雨水。

    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块孤零零的神像。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即便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苦涩。

    是雨水打湿了眼眶,还是感同身受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但,我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在最后的最后…

    好像有一颗种子掉落在这片雪原中…

    “看到了吗?”

    “这是上一次你努力的结果。”

    突然,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自己想要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期待吧,你将是我最为满意的继承者…”

    “在你被我同化之前,好好享用我赋予你的力量吧,顾铖。”

    顾铖二字一出,我的身体瞬间就有了感觉,像是一股电流刺激了我,让我记起来了全部…

    我是顾铖…是顾铖。

    在我想起一切的时候,我的视线发生了变化,或者说…

    空间被挪动了。

    这里不再是刚才的景象,而是黑蒙蒙的一片,好像是那种吞噬着一切光芒的黑暗。

    而我的对面则是一个金发女子。

    明明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无法被人亵渎,可是这样的人却在这种环境里很是融洽,好像这里本就是为祂所创。

    而我…

    也有了变化。

    手中握着的还是凛冬,可它却不再是剑形态,而是像小黑常用的重型长枪的样式。

    一身好似古代将军的战凯由冰晶组成,我长发飘逸,深邃的黑色中夹杂着宛如雪莲一般的苍蓝色。

    我的脚下是雄起的萨菲隆,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格外的压迫。

    我…好像正在直面一切的结局?

    “顾铖,好久不见。”

    对面的女人向自己打了个招呼,声音好像空灵的铜铃,又仿佛竹林间传来的鸟鸣,清脆而婉转,如清泉一般沁人心扉。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没有丝毫的想法。

    我只觉得…

    面前的女人很可怜,也很悲哀。

    她的样子无法被形容,好像是他这辈子都说不出的美丽。

    金色的长发忽明忽暗,每一根都好像是世间难有的珍宝。

    琥珀色的眼眸…最为圣洁的身体…

    完美?

    可以这么说吧,或者说…

    完美用在祂的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脚下的萨菲隆传来呕吼,顾铖下意识的便抬起长枪,无师自通一般摆出了他不知道的架势。

    “聒噪。”

    祂轻轻一挥手,萨菲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敲打了一番,直被重创,化为流光重新融入自己体内。”

    “我不喜欢你用武器对着我。”

    女人面色不悦,轻轻一勾手指,就把凛冬夺了过去。

    我想反抗,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

    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女人握住长枪用力想要折断它,可是并没有任何作用。

    祂好像有些疑惑?

    那张圣洁的面容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一种浓浓的反差感袭来,让顾铖不由得想起梅比乌斯来。

    她…还好吧?

    女人好像已经没了耐心,凛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被祂损伤,祂赌气一般将其丢飞,凛冬却在空中绕了个圈,化为长剑自己划开一道裂缝后宛如一抹流光冲入其中,随后消失不见。

    “你,让我很不满意。”

    祂气冲冲的“飘”到自己身前,按住自己的肩膀。

    那张容颜就这样贴近过来。

    “那个蠢女人已经保住了一半的世界,为何还要贪心?你也是,明明我才是你的同类,为何要沉迷在那些垃圾一样的世界泡里?”

    祂满是对自己的不满,可却没有丝毫的敌意。

    “你…是谁?”

    我费力的说出这三个字,对面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她有仔细的端详起我来。

    “又一个轮回吗?挽歌已经这么强大了?”

    她有几分不解,却在最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

    “你喜欢叫我什么我就叫什么,大父管我叫苏普瑞姆·安吉尔,你之前称呼我为终焉,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应该叫做崩坏。”

    “只是我更喜欢你叫我安吉尔。”

    祂微笑着盯着我,好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崩坏?你…”

    我还要说什么,可女人已经松开了我,随后像是在纠结,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总是如此…”

    “看不出我对你的宽松吗?”

    女人低垂着眼眸,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

    见我没有抗拒,祂好像很满意,紧锁的眉头张开,露出了顾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笑容。随后祂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大父存在的时间太短了,世界或者是空间都还不稳固,我一个人修来修去的太麻烦,不如一一毁掉重来。”

    “可是斯卡蒂那个蠢女人不嫌麻烦,真是让人头大。”

    “你要是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感觉很孤独,只是…你的心思不在我这里。”

    “是不是…我把碍事的人全部清理掉,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那个蠢女人只要肯接受我的建议,这些没用的叶片全都可以给她…可她非要独占你,甚至还有一双!”

    “真是火大!”

    女人本来端庄的样子变得像是个普通小女孩儿,正在郁闷别人和她抢朋友这件事情。祂金色的身影在这片天空中很是显眼。

    “算了,离我的苏醒还有一段距离,如此招摇过市让大父梦到就不好了…”

    不知道祂到底做了什么,这片空间再度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虽然只是平行的偶遇,但也是只属于你我的重逢。”

    祂微笑着漂浮起来,飘游到我的面前,勾住我的脖子,竟是强行吻了上来。

    祂的身上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好像是太阳笼罩万物的热情。

    “这是我赐予你的力量,你要无时无刻铭记这是我对你的特权。”

    说完,祂的身影便开始消散,这片空间也开始崩塌。

    “在我同化你之前,便和斯卡蒂玩一玩罢了…”

    最后的时刻,祂的话语缓缓流进自己的脑海中。

    隐约间,我…

    好像察觉到了体内一股充盈的力量。

    我想唤出凛冬,却感受不到丝毫联系,又尝试呼唤萨菲隆,得到的却是香甜的酣睡声。

    恍惚间…

    自己的记忆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才…

    是不是有个自称为安吉尔的女人来过?

    自己…

    不是在和小黑对坐饮茶吗?

    不对…

    我,真的是顾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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