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改造（一）
银灰色的雪花飘散着，是凛冽的寒风在吹拂，还是那锐利的剑锋正在挥舞？
顾乘看起来只不过是将崩坏能附着在凛冬上，仅仅是一些十分基础的剑招，可顾铖仍然抵挡不住。
他的脸颊上显露出晶蓝色的龙形纹身，看起来应该是从脖子下面延伸上来的。
这就是那条苍龙，在顾铖决定继续训练时，小黑就神秘兮兮的对着它勾了勾手指，在顾铖满脸疑惑的时候，那冰蓝色的巨龙便绽放出光芒，一下子融入顾铖的体内。
也正是如此，顾铖此时运转的能量要比之前凝实得多，也有了丝丝寒冰之力。
感觉，他调动能量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只不过…
在顾乘的面前，他不过是多了个特效罢了。
从金色变成了蓝冰色罢了。
一剑刺来，顾铖侧身躲过，但小黑哪里饶人？先是把那蓝色的太阳刺破，随后转手就继续挥动凛冬，即便它有些反抗，但在小黑手中仍然是横向挥去。
顾铖将用冰凝聚出来的阔剑竖起来格挡，小黑就和捉弄他似的，顺势收剑转身就是一脚。
眨眼之间，一个人影就倒飞了出去，还能是谁？正是顾铖。
“你是一点都不留手啊…”
顾铖的灵魂肉眼可见的有些涣散，看起来虚幻了不少。
“说好了教我用刻印的，我先不说律者核心和我有什么关系，但你一直揍我，我就能用刻印了？”
小家伙一肚子委屈，他和这家伙每次见面都得吃瘪，现在更惨了，被揍了好久。
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有些过意不去，小黑歪过头略显一些尴尬。
“嘛…”
“萨菲隆刚融入你体内，我这不寻思一下提高你们的配合…”
越说声音越低，可能是自己都不信。
最后，在顾铖幽怨的眼神下，他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也玩够了，你自己体会就知道了。”
顾乘轻咳一声，再次唤出一道灰白色的能量，但这股能量隐隐散发出晶莹的颜色，宛如大海一般绚丽。
融入能量，顾铖的身形再度凝实，并且比之前还要深邃一些。
顾铖不知道他说的体会是怎么个意思，但还是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嗯，龙纹身，看起来很霸气，只不过…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灵魂状态也会有衣服？还是说…
言归正传，顾铖掀起衣服，晶莹的龙纹在胸前盘旋，几乎占满了他的右半身，看其方向，自己的身后还有它修长蜿蜒的身体。
龙纹散发着的晶蓝色的光芒。
顾铖不知道，他身上的纹身正和眼眸中的烙印相互闪烁着。
他继续检查着，发现自己的心脏和原来有些不一样。
它…
染发了…
是的，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变为了蓝色，看起来就像是结霜了，但…
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被什么裹住了。
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灵魂也有心脏？
但他也不敢问小黑，生怕后者再打自己一顿。
“那是神力在作用，等你的心脏完全被侵染时，你才有了和神格共鸣的基础，有了那层波动，你体内的［挽歌］也会正式苏醒。”
仿佛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小黑解释起来。
“至于我揍你，那是为了让你的灵魂更加精纯，你没发现你那个没什么用的小太阳更亮了？”
“我再让萨菲隆重新回到你的体内，这样虽然并不能完全催动刻印，起码也有了铭刻的状态。”
小黑一边说一边将凛冬递了过来。
“可是…”
“这个刻印有什么用吗？我感觉我现在除了能用不同能量变个形态外，就只有召唤那个小太阳了…”
顾铖微微有些气馁，他接过凛冬，有些颓废的看着小黑。
明明都是自己，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去练一样的东西呢？
这个时候，顾铖感觉脑袋一沉，是小黑将手放在了上面。
他温柔的揉了揉顾铖的脑袋，然后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了起来。
“一味地走前人的路只会重蹈覆辙。”
“顾铖，我之所以没有让你最开始就选择凛冬神位，那是因为它本就属于你，什么时候回归都不过是时间罢了。”
“而我所说的律者核心与你理解的不同，那是曾经另一个你所选择的道路，也就是说，我告诉你的两条路都是前人的路，只要很短的时间你就可以将其精通，但是…”
“［挽歌］不同，你一直在疑惑它的运用和存在，觉得有些鸡肋，但我可以告诉你，正是它的存在，树上一切有可能的世界就不会输给崩坏。”
顾铖有几分明白了。
一直说的神格神位什么的，顾铖将其理解为经验包和自己实力的下限，而那个律者核心应该也是如此。
只是…
自己原来还当过律者吗？
嗡嗡…
手中的凛冬突然抖动起来，好像是在回应顾铖的想法。
顾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它，好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
小黑看这个场面有些牙痒痒，真不公平。
“刻印是英桀的力量。”
突然，顾铖低声说出了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向小黑。
“神什么的太过于飘渺，我不理解，但据你所说，‘前人的路’。”
“也就是说，无论是律者还是神灵，我要走的路，一定是属于自己的道路，是要成为一个时代的篇章。”
顾铖站起身，目光凝聚到那飘零的白雪上。
“这次，我只要做出选择，剩下的就能放心交给你了…”
“是吧，小黑？”
顾铖脸上的纹身开始隐退，眼中的烙印愈发深邃，他的额头上缓缓出现一道浅蓝色的印痕。
同时，这片空间中的白雪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像是蝴蝶般飞舞起来，飘荡在两人的身边。
“真是的，你那稀烂的记忆终于排上了用处。”
顾铖和顾乘面对面微笑。
“要看一看［挽歌］吗？”
小黑突然把手放在顾铖的胸口处。
“要干嘛…我性取向是蛇，对你不感兴趣…”
顾铖紧张兮兮的看着小黑，但后者却也没计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灵魂状态会有衣服吗？”
诶？
顾铖有些疑惑，我明明没出声啊？
“呵，都说了…”
“我也是你啊～”
小黑话音刚落，手就融入顾铖的体内。
哗！
天地突变，密密麻麻的冰晶伴随着四周的雪花飘落下来，地上瞬间凝聚出大片冰霜，一道道冰柱拔地而起，仿佛一座座冰川。
是什么让人心生寒意？是她不假思索的谎言？还是那视而不见的温柔？
冰峰若刀刃，横绝天与地。
刺骨的风告示着人们…
凛冬已至。
太阳被染上了冰雪的样子，九轮旭日如锦绣般璀璨印在天空上，是山河的壮阔，也是画卷中的银河般的浩瀚。
云雾似霞，一望便遗忘…
所见之时，心生寒意，是止不住的绝望，也是藏不住的悲愁。
“看好了…”
顾铖和顾乘四目相对，一张震惊伴随另一张镇定。
顾乘缓缓从顾铖胸口处拿出了什么，他将其举至半空，顷刻间风云再次变幻，九轮旭日共同转动，向下沉去，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
天空中再次呈现出顾铖初来之时的样子，群星闪烁，如瀑布般的幕布悬挂着，弯月似笑，九日共同坠落，星辰似流沙般飘渺。
顾铖呆住了…
这是此生难以忘记的第二美…
（别问第一美是谁）
那伴随着毁灭到来的重生，是绝境中的希望，是世纪开始的前兆，也是上一个时代的落幕。
黄昏与落霞，星河舞动若流沙，弯月对日无话。那白雪皑皑的赞歌堪比神话，各类冰柱仿佛支架，撑起九日坠星。
声音好像消失了…
一切暖色调中带着孤寂的冷，明明应该很温暖，却散发着让人决意的冰凉。
“这是，［挽歌］。”
顾乘微微一笑，手中的物件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那是枚勋章一样东西，六芒星上镂刻出盘龙的十字架，像是浓缩下来的白雪飘零，也像是总结出来的历史，细小的字体如咒文般繁琐，却显露出难以忘怀的悲痛。
他将勋章抛向天空，顾铖看着那枚勋章有些感怀。
“这就是…挽歌？”
顾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股吸力传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偏向天空。
九轮旭日聚在他身边漂浮着，顾铖头顶是半盘月，零零散散的星辰见缝插针，四周是一片虚无缥缈毫无边界的黄昏，脚下是被染色的白雪，如黄金般璀璨，
“这就是，你的［挽歌］。”
下面的顾乘低声说着，眼眸中尽是那道身影，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却显得有些追故。
“斯卡蒂，偷懒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将目光从顾铖身上换到了远处的某座雪山，嘴里全是宠溺似的温柔。
天空中，满天飞雪包围着那类似于世界末日一般的九日坠星，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我只是不喜欢那么大的太阳罢了…”
空灵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之意，斯卡蒂的身影出现在顾乘的身边，很自然的趴在他的背上，勾着他的脖子。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你不喜欢太阳，我把他扔出去不就行了？”
顾乘笑着说，一边说一边真准备将顾铖赶走。
“再等等吧，这方面你们还是出奇的一样啊～”
是什么让我满心伤痛？
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落入了凡俗的情爱之中而已…
而已个屁啊喂！
“好了好了，反正我也不愿意和这家伙待一块儿，我做了开头，就让他自己吸收去吧，想来他掌握了刻印，梅比乌斯那里也就改造的差不多了。”
顾乘双手托住斯卡蒂的大腿，背着她准备离开，但又像是想到了之前忘记提醒的事情，回头对空中的那个“冰团子”说道：
“萨菲隆，别睡过头了，记得看好你家主子！”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句，说完便带着冰美玉离去。
空中的顾铖确实在吸收着那几轮太阳，但…
他不瞎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小黑扔下自己就不管了，还傻不拉几的对着空气说话，顾铖发誓下次非要打死他。
原本还在抱怨的顾铖突然全身一痛，是四周的温度再次升高，伴随着星光的融入和冰雪的洗礼，他感觉自己好像裹着一层被冰水淋湿的床单放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加油，那冰被子却依然寒冷。
“啊！死小黑！我甜蜜你个大帅比！”
他大吼大叫起来，随后又在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中失去了意识。
太阳像是融化了一般，混着四周的辰光像是奶昔一般流进顾铖的体内，那些被寒风吹动的冰晶好似一张网，过滤掉了一些浓厚的能量，由雪花分解后再次汇入其中。
顾铖的灵魂愈发明亮，像是立体的体感灯，他眉心位置的印痕也随之深邃起来。
至于那个纹身…
力量的显形罢了，早就随着能量彻底融入顾铖的体内。
本就是灵魂体，在神力的包裹下，名为［挽歌］的力量开始复苏，他的皮肤像是碎裂的冰面，但又很快修复起来。
顾乘最后融入他体内的能量可不单单只是起到恢复运用，更多的…
是给他的方向。
…
外界，二号实验室已经被梅比乌斯封锁起来，外面被崩坏能覆盖，还有一支军队驻扎着。
内部，布兰卡手持托盘，面容被口罩所掩盖，但那严肃的神色却像奔赴战场一般。
梅比乌斯手上宛如流花凋零，飞快的速度仿佛是指尖上的舞蹈。
就在刚才，手术台上的顾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梅比乌斯为了稳妥起见，把那枚吊坠放在了他的胸口处，但随着一阵闪烁，顾铖失去的右臂便长了出来。
可梅比乌斯早就将手术做到了将近末尾的地方，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最稳妥的方法也不过是保持现状。
“博士…”
布兰卡有些担忧的出声，可梅比乌斯却是挥了挥手。
“不必担心，顾铖身体的适应力很高，他对于崩坏能的承载力几乎超过了我。”
梅比乌斯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铖的身体，她缓缓的将一支药剂注入他的身体，示意布兰卡随时注意仪器显示的情况。
屏幕上显示着顾铖那沉着有力的心跳频率，不但没有任何衰减，反而充满了活力。
“老师！你在做什么？直接把xα注入的话…”
布兰卡有些震惊，如果注入了这支药剂，那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要么实验成功，顾铖成为第一个融合战士，要么实验失败，顾铖…
变成一个废人。
“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需要一批先行者，上次他改写的通神计划和我想的融合战士大同小异，无论是我还是他，也许都想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试验品吧？”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回应他，若是失败了，那便用他的理念再继续尝试。”
“即便这样都不行…”
梅比乌斯看着顾铖微笑道，那样子有些温柔，也有些难过，她抚摸着顾铖的脸颊缓缓出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就去陪他。”
布兰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博士。
“因为他对冰系和无属性的崩坏能的匹配度高，所以我打算挑选比较温和的基因融入顾铖的体内先进行推动。”
“但是…”
梅比乌斯看着手上的药剂，又看了看显示顾铖内部基因的仪器。
“常规性的基因一进去就被顾铖的细胞吞噬了，按照这种情况，我只能选择高等级的基因，可那些基因都是几个世纪前留下的残存品，容易…”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看着顾铖那张平静的脸庞，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现在的她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管不顾的直接将基因径直输送到顾铖的身体中，任由细胞相互吞噬，然后生成新的系统进行规划。
这是她计划中最后的方式，通过淘汰制选出最后的赢家，风险大，成功低，除了相信希望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另一种则是用顾铖在之前的会议上提出的“人类通神计划”。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不断提升细胞的活性，用适量的崩坏能刺激它们的攻击性。
再将崩坏能和多种基因一同融合，让自己的细胞去选择其中一种，通过精密的控制，分离不和谐的部分，让基因和崩坏能相互淘汰，在二者全部处于弱势时，体内的基因会进行反扑。
一山不容二虎。
这是顾铖的理念。
但，这比梅比乌斯的方法还要残酷，一个不小心，原体的基因就会被替代。
也就是说，梅比乌斯的方法失败了，这个人顶多这辈子没办法没办法再接触崩坏能而已。
可顾铖的方法要是失败了…
那可比死了都难受。
其实，只要梅比乌斯大胆一些，直接将高位基因融入顾铖体内，她就会发现…
无论什么等级的基因都会被顾铖的基因吞噬掉。
可惜，她不敢赌。
“布兰卡…”
“实行方案二，把我放在三号柜子的文件夹拿来。”
梅比乌斯在手术台上按了几下按钮，又从布兰卡放下的托盘里拿出了最末段的一支药剂。
“顾铖，你比我还要极端呢…”
她想要把顾铖变成同类只是出于私心，至于第一个融合战士…
她不过是想用顾铖的身体收集一下素材罢了，她本人定然要做先行者。
可，事到如今…
顾铖终于开始了小白鼠的工作，
“通神计划，开始。”
梅比乌斯缓缓的说道。
她的眼眸在灯光的反衬下有些悲哀，径直的面容上尽显疲态。
融合战士的理念加上某人的计划，二者融合，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呢？
可怜的顾铖还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