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儿，还没走呢
不久之前，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旁…
“咳啊…”
从神格空间中被排斥出来的顾铖半跪于地，狼狈的身体还处于止不住的颤抖中，即便他尝试蜷缩稳定当前的动作，可还是阻挡不住那摇晃的视线。
“这里是？”
他努力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经沦为废墟的屋舍，总觉得如此熟悉，心中总好像在惋惜着什么。
“咳咳…哈…哈…”
紧贴着破碎的承重墙，顾铖艰难的站起身，他感觉身体有股莫名的乏力感，仿佛血管中流动的血液并不属于自己，心跳好似就在耳边，像一颗定时炸弹跳个没完。
顾铖透过模糊的视线察觉到，这里应该是他的办公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一地的碎渣。
感受到残留下来的几缕崩坏能，一股来自熟悉的梅比乌斯，另一股也很熟悉，只不过有些想不起来了。
再看向远处试验所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仿佛被炮弹轰炸过一般的场景，满眼狼藉，火焰看起来宛如狰狞的饿鬼，正在张牙舞爪的舞动着。
胸口有些闷，耳边渐渐传来令人心烦的轰鸣声，顾铖稳住身形刚要迈出一步，整个身体就像要散架似的从各个部位传来剧痛感。
“咳咳…唔…”
顾铖捂着嘴想要制止住咳嗽的动作，些许鲜血却从手指缝隙间溢出。
他…虚弱的再次跪了下来，有些头昏，止不住泛起恶心感。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眼皮也是打起架来。
这时，他发现眼前好像有个人正蹲下身形盯着自己。
“这就不行了吗？”
声音很熟悉，仿佛每天都能听到。
顾铖颤抖的向那人伸出手，想要触碰他。
“啧，真是的，无论多少次你都不让人省心。”
那人嘴里责备着顾铖，却依然接住了顾铖伸出来的手。
“安心休息一会儿吧，既然大仙儿想玩，咱们就陪他玩一下，嘛～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对吧，妻管严？”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天空中飘下许多鹅毛般的大雪，像是天使零落的羽毛，又好像是凋谢的花瓣。
这下，顾铖的视线清晰起来，也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
而那个蹲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镜子中出现过的另一个自己。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怀念，让人到安心。
顾铖张了张嘴，但除了嘶哑又急促的呼吸声外再也说不出其他声音。
“好啦好啦，安心交给我吧，地下的东西早就被大仙儿封住了，出不了意外。”
“顾铖”眯着眼睛微笑道，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真是的，我就久违的替你解决下麻烦吧～”
他站起身缓缓拉起顾铖，随后身体变得有些虚幻。
而顾铖胸口处的吊坠闪烁着晶蓝色的光芒，好像有道弧形的法阵浮现在上面，随后冒出一尊苍龙的虚影，带着晶莹的雪花不停的游荡…
“来吧…小黑…”
恍惚间，好像是顾铖心中的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蓝光明灭，一道身影随之浮现。
晶蓝色的长发仿佛大海，上面点缀着晶蓝色的星辰流光，一双雪花烙印般的眸子格外明亮。
蓝色光度不同的两色虚影漂浮在顾铖身边，形成一层紧贴身形的流光，像是中世纪的铠甲一般保护着他。
白色的执事服在蓝色的衬托下格外整洁。
“唉，都说这么久了，你对小黑这个名字究竟有多固执啊～”
“顾铖”露出无奈的笑容，又释然的摇了摇头。
“阁下看了这么久不出来认识一下吗？”
他突然回头看向某处，脸上虽然还带着刚才的笑容，但是那对眼眸仿佛透着寒光，像一把利刃穿过心脏般锋锐。
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几根白色的虚影就从四面八方涌向顾铖，像是尖锐的矛刺，又好像是蜘蛛的几条腿。
铛铛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带着摩擦的火花在寂静的空地上震耳欲聋。
“顾铖”双手微微抬起，身边是一面淡蓝色的冰幕，那白色的虚影则是被冰冻在冰幕上。
原来是几根机械臂罢了。
咔嚓咔嚓…
冰幕破碎，机械臂也随之炸裂。
“哎呀，一不小心失手了呢～”
“顾铖”贱兮兮的说道，还十分骚气的将散落的长发捋了捋。
咻咻咻～
虚空中又是穿出几道声音，粉紫色的尖刺瞬间从地下钻出，像是野兽的獠牙一般要将顾铖撕碎。
“顾铖”缓缓做出一个空翻，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随后两手轻轻按地，白色的霜雾便将地面覆盖住，大片冰晶开始凝固，将尖刺固定在原地。
又有几根冰锥刺向一旁的空地，引得一阵震荡。
这时，“顾铖”面前不远处的空间波动几下，走出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十分臃肿的老年人，而老人的身边还跟着几个机器人。
“这股令人吃惊的力量，你不可能是顾铖，难道你也是来自那里的朋友？”
老人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虽然已经年迈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但他那混浊的眼球中带着对未来无尽的期待。
他旁边的机器人身上有的地方还冒着火星，看起来顾铖脚下的机械臂就是它们的。
“满身腐朽的恶臭味，看起来你是那家伙的炮灰喽？”
“崩坏那家伙野心倒是挺大，可惜胆小如鼠，只会躲在暗处耍一些小手段。”
“顾铖”眯了眯眼，双手环胸不以为意的看着那个老人。
“至于我是谁，呵…不过是某个家伙的影子罢了。”
“不重要的事情放一边，现在还是聊聊你的死法吧。”
老人没想到顾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愣了片刻，随后又心血翻涌，愤怒充斥在他的脑海。
自己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顾铖，你会后悔的。”
说完，老人就一挥手，三台机器人收到指令后都是摩拳接踵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像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从不同方位进攻起来。
“再让你看看祂伟大的神力！”
老人双眼布满血色，一道道紫色的纹路从他的皮肤上流动起来，像是电脑线路，又仿佛是层层鳞片。
四周零散的崩坏能朝老人汇聚而去，形成一股气场，极大的气压差居然产生了音爆。
短暂蓄力后，老人猛地吼出声，一道冲击波就朝“顾铖”轰了过去。
“雕虫小技。”
“顾铖”只是简单的抬手一挥，冰冷的寒风就顺着手指的方向飞了过去，将冲锋的机器人和看不见的音波全部冻结，冰封成被遗忘的尘埃。
老人一脸惊恐，还想要在轮椅上按下什么，可“顾铖”已经是瞬移到他的面前，一把控制住他的手。
“我可没有顾铖那家伙温柔，也不会留给你任何机会。”
“顾铖”的声音极其冷漠，伴随着空中的雪花以及他身后的冰雕，老人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空间属性的崩坏能，看起来你应该是收获了不少啊～”
“顾铖”一边说一边笑盈盈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冰雕便一个个炸裂，满天飘荡起细碎的冰晶。
阵阵寒风拂面，让老人感受到了他忘记许久的恐惧感。
“哦，对了…”
“我不是顾铖，但你也可以叫我顾乘，大千世界的那个乘。”
咔嚓一声，顾乘将老人的手腕握碎，后者也是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声音。
“现在我问你答，不要让我失去耐心。”
顾乘在老人的眼中好像是一个恶魔，一个微笑的杀人狂。
冷汗不停的从老人脸上流下，化为滴滴晶莹的冰珠掉落在地。
“你…你说…嗬…”
一把年纪的他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你体内的力量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的？”
顾乘刚问出声，但心底却传来一阵警铃声，身后也是再度出现破空声。
他连忙转身凝结出一面冰幕，却被一拳打碎。
砰的一声，顾乘接连后退。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一个戴着金纹面具的黑衣人揪着老人的衣领满是嘲讽的说。
“逐火之蛾已经注意到你的行踪了，你不但没有发觉，居然又招惹了另一方势力…”
黑衣人看向顾乘，另一个手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
“你又是谁？”
顾乘眯着眼睛，难得的凝重起来。
对面的黑袍人并不想废话，手中匕首轻轻一动，空间就被切开，露出里面流动的朦胧，老人就这样被他扔了进去。
顾乘想要阻拦，却被黑袍人扔过来的破片手雷所干扰，不得不先解决手雷。
待顾乘反应过来，那黑袍人却已经离开。
“大意了，都怪这个妻管严这么虚，一点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顾乘吐槽着，随后看向另一边还在熊熊烈火中的试验所。
“罢了，有大仙儿在，逐火之蛾的那些家伙应该已经去地下收集资料了。”
想着想着，顾乘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
“不是，你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都忍不了吗？非要去找梅比乌斯？”
顾乘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一捣乱我可坚持不住多久啊…”
他看向不远处的火海，眼神中颇有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说，我再给这个混乱的时间添一把火如何？”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喽，反正你叫我小黑的时候也是这样耍无赖的～”
想着想着，顾乘就愈发认为自己的想法不错，一个闪身就朝着试验所前去。
他动作轻巧灵便，像是月夜下的舞者，扭动着属于自己的感情。
越是靠近那场火海，里面那股熟悉的气息就愈发浓厚。
终于，顾乘还是来到了这片废墟。
遍地的狼藉触目惊心，一个孤寂的身影正在黄昏后的冷清中瞩目天空。
“起码，在这条路上，我还是力所能及的在维持这份虚假的和平。”
有些悲凉的声音传来，让顾乘心中的情感流动起来。
“大仙儿…”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呢～”
那人回过头，赤红色的眼眸深处，藏着颤动的金光，是不为人知的悲伤。
要知道，他的年龄并不大，却已经在伟大的事业上奉献出了一切。
即便发生的故事不一样，经历的历史也不同。
但，他永远都是他，而不是谁的替代品。
“好啦顾铖，你马上就能见到梅比乌斯了…”
顾乘在离开前默默说道。
也许…
只有那个人才能听到吧？
而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见苏…
起码，一份不稳定因素能经过他手就能让逐火之蛾的某些家伙闭上嘴了，也能让这位觉者更近距离的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责任。
拯救人类的，永远都只能是人类自己。
…
回到现在，此时的二号实验室里，苏有些慌乱的抱着顾铖，在梅比乌斯的目光下，他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说苏，你抱着我的小白鼠想要做什么？之前的行为我不追究并不代表我的脾气就很好。”
梅比乌斯起伏的胸口和泛起红光的竖瞳已经表明她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如果不是已经在苏的分身上“发泄”过了…
如果不是还抱着克莱因…
如果不是怕误伤顾铖…
估计…
梅比乌斯强迫自己露出微笑，站起身不情愿的将苏迎接进来。
“来吧，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准备接过顾铖，但苏却摇了摇头。
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但就是不想这么快将顾铖交出来，好像…
就应该当着梅比乌斯的面抱着他一样？
“苏…”
“你想真死一遍吗？”
梅比乌斯的竖瞳死死地盯着苏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他撕碎。
“梅比乌斯，我想你误会了，如果不放心你可以亲自查看，我只不过是在回收最初铭刻到顾铖体内的崩坏能。”
苏无视掉梅比乌斯炸毛的样子，找了一张椅子，稳住身形后就坐了上去，还十分温柔的给顾铖换了一个姿势。
梅比乌斯身上的崩坏能近乎溢出来，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苏，你看我像傻子吗？”
梅比乌斯身后凝聚出几根长矛，已经是对准了苏。
克莱因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身后的柔软遏制住了自己的肺部，梅比乌斯抱着自己的双手又勒的太紧了。
克莱因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打起来似的，克莱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一直以来都让人讨厌的顾主任突然亲近起来。
好像…
曾经自己也十分依赖他一般。
就在场面一度快要失控的时候，苏怀中的顾铖缓缓睁开了双眼。
“梅比乌斯…额…苏？！！”
顾铖迷糊的看着张近在咫尺的脸，并不是梅比乌斯，而是苏，那温柔的微笑仿佛和煦的春风。
他就这样抱着自己…
突然间顾铖想到了什么，菊花一凉，连忙从苏的怀里挣扎出来。
“仙儿，您还没走呢？”
看着顾铖如此激动的反应，一抹失望从苏的脸上一闪而过。
“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离不开。”
苏摇了摇头，随后凝神起来。
顾铖一转身，这才看到了身后的梅比乌斯，只是不知道空中的那些长矛是准备做什么的。
“额…”
该死的，不知为何，顾铖突然有些心虚。
“看来我们的顾—主—任玩儿的很开心呢～”
梅比乌斯散去身边的长矛，怀抱着好奇的克莱因一脸不善的盯着顾铖，言语中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
自然，主任二字被她加重了语气。
顾铖嘴角微微抽搐，他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好像有些危险。
“对了，既然顾铖已经送回来了，苏先能不能离开一下呢，毕竟后面的事情和你就没有关系了。”
梅比乌斯用近乎感人的态度对苏说道，后者却是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看顾铖，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梅比乌斯将克莱因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关上了门，好像早就迫不及待的轰走苏似的。
完了…
顾铖的心瞬间就凉了。
梅比乌斯对自己的态度是那么的重视的确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喜悦，可…
后面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大？
看着唯一的救星已经离开，顾铖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将他揽入怀中。
感受到那股令人安心的薰衣草香味，顾铖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早早被放在椅子上的克莱因看着突然拥抱起来的二人只感觉肚子里撑撑的。
“你没事就好…”
梅比乌斯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那张绝美的面容已经是梨花带雨。
顾铖的心脏好像是中了一箭。
梅比乌斯这是…在担心我？！！！
他下意识紧了紧抱住梅比乌斯的手。
“我没事，没事的。”
他突然发现，这穿越多是一件美事，如果就此沦陷，也没有任何后悔之意吧？
想着想着，身体自然产生了某些反应。
突然，梅比乌斯推开了顾铖，脸上有些泛红，眼神闪躲。
“苏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她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呆萌可爱，刚好戳中顾铖的xp。
顾铖的心神早就飘到九霄之外了。
“苏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我见到了平行世界的一个友人。”
顾铖靠近梅比乌斯，后者却是转过身不敢对视他那炙热的眼神。
他并没有强迫梅比乌斯，不说双方实力差，光是自己的羞耻心就不足以支持他继续下去。
所以顾铖只是环抱住那纤细的腰肢，顿时美玉满怀，一股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间，让他流连忘返。
不同于刚才拥抱时体会到的香软，现在的拥抱让顾铖听到了那急剧加速的心跳声。
不光有自己的，还有梅比乌斯的。
这个发现令顾铖更加开心。
两个人的体温也在加剧。
顾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去，是一脸震惊的克莱因呆呆的看着这边。
他对着克莱因笑了一下，后者居然点了下头，随即转过身不去看他们，这让顾铖心中不由得给她点个赞。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那么…
“梅比乌斯…”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其中的感情却是那么的真挚又自然。
“最多就是这样，你若再过分就别怪我下手太狠了…”
梅比乌斯两只手把玩着那头长发，言语中却满是威胁，但轻柔的声音和欲拒欲还的态度让顾铖根本体会不到她往常的凶狠。
她明白他的感情，但…
飞速的进展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本就不擅长和人交往，更何况…
是这样的顾铖。
也不知为何，她居然会允许一个人这么亲近自己，可能真是她疯了吧。
“这样就好…”
顾铖满足的抱着梅比乌斯，后者低着头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顾铖微笑着对梅比乌斯说。
“你若非要说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又跑不了…”
某条蛇继续嘴硬着。
顾铖笑了。
好像一切都没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