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自顾铖的智商
机器运转的声音很是嘈杂，却并不显得烦躁，像是一架破旧的钢琴演奏着专属于过去的音律，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明亮的灯光充斥在这里，像是争夺出来的希望，将原本隐匿于黑暗中的事物大方的显露出来，让人们意识到深渊的严刻。
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乎转瞬即逝，仿佛不曾存在。
顾铖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几道平行分痕迹，随后下面缓缓传来齿条运作的声音，紧接着便浮出一台电子屏幕。
整个过程很是流畅，突显出来那种高级的朋克风。
屏幕里浮现出一个老人的影像，他满脸的褶皱像是风干的橘子皮，那对混浊的眼球中满是寒冷，好似下水道的老鼠，正贪婪的盯着你。
老人的嘴唇很厚，看上去有些缺水，那臃肿的身体瘫痪在轮椅上，他手持一根短小的绅士拐杖，配上身上穿着的中山装看起来不伦不类。
这个人顾铖有印象，就是他一手创办的这座实验工厂，也是他将原主招进来并通过一些手段让其心甘情愿的“热衷”于人体改造。
并且…
隐约间，顾铖感觉到他和崩坏病毒有一定的关系，只不过并没有证据，只是他的感觉。
“呦，所长好啊～”
顾铖搜索模糊的记忆，模仿着原主和所长的相处方式眼笑嘻嘻的对着屏幕打了个招呼。
所长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顾主任，能来参加这种会议真是怪难为你的，我想你应该是想把通神计划中的一些成果汇报出来吧？”
人老成精，这句话自然不假，这不三下五除二的就试探起来了吗？
只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自然，因为原生能量的出现，通神计划中的许多地方都有了施展的条件，而且我产生了新的思路…”
梅比乌斯皱着眉看顾铖在那里对着屏幕忽悠着，估摸心中正吐槽着他那见缝插针的本事。
“是吗？那么你对于那些被污染过的野兽有什么看法？”
老人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仿佛只是提出了个普通的问题。
“我想，这和传说中…”
在顾铖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身后的大门打开了，外面缓缓的走进八个穿着白大褂的不同人员，他们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这正是如此，顾铖也失去了继续和所长扯虎皮的心情。
那四个西装暴徒看到后也是不约而同的反方向走了出去，看起来像是去外面守门了。
“哦？顾主任居然来了？真是稀客啊～”
人群中有人调侃道，但他们在看到梅比乌斯后又统一的歪过头不去看她。
“顾主任，你说你来参加会议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可都是非常担心你呢～”
“毕竟不是谁的实验室中都有一个反人类的怪物啊～”
他们阴阳怪气着，顾铖则不过是像混个脸熟那样保持微笑的敷衍着，只不过他心中很反感这些人。
无论是原主还是他都是如此。
他们卖弄着自己的幼稚，仿佛根本不在意梅比乌斯，像是小孩子那样不停的抖擞着。
顾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梅比乌斯，后者很是俏皮的眨了眨眼。
还好，梅比乌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可能这就是心态吧。
思索了一会儿，在顾铖的记忆中，这几个无非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小人物罢了，试图控制崩坏能却苦于没有充足的资料，只当是从荒古时期复苏的病毒。
八个人各个特点分明，自然以自大和懦弱为极端的两个为代表。
“所长，该到的都到了，我们要不要开始呢？集思广益也好确定接下来的方向”
那群人中最为文静的一个人对着屏幕说道，看得出他的确有心致力于科研情况。
“哦？难道张博士自己的研究并不顺利吗？”
人群中出现了反者，看他那不以为意的样子估计是习惯于自我为中心了。
“也的确，虽然大家的技术都不会出现问题，但没有足够的资料保证准确性，任谁也不会有所成就，你认为呢，顾主任？”
那个人继续说道，只不过话锋的主题却攻击到了更高的地方。
以原主的性格可能也会希望梅比乌斯将更多的资料显露出来，但…
他又不是原主，所以他不会惯着这个人，不过因为人设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崩溃，自己还是要稍微附和一下的。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梅比乌斯博士有自己的想法，但实验进度被延缓可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啊，对吧…嗯…”
等下，这个人叫啥来着？
姓什么？赵钱孙李…
算了，我累了。
那个人自然看出来顾铖忘记了他的姓名，心中自然升起一阵怒火，头上染着的红发也是抖动起来。。
“我是萨斯，和曼哈顿博士一个实验室的，你居然给忘掉了？还有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怪我能力不足？”
如何激怒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很简单，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顾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并不是过家家的游戏，我也并不在乎你是萨斯还是纳鲁，如果你有让我正视的资本，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现在的世界局势并不安稳，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
“我想你还是换个地方混吃等死吧。”
顾铖的眼镜反射着光，看起来格外危险。
这并不是他自大，原主的确有很多国家级的奖项，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何失去了很多原主的记忆，但这个世界一部分的知识还是留在了自己的脑袋里，加上上辈子的一些创意，打击一个孩子还是处处有余的。
“你！”
萨斯捂着胸口直直的指着顾铖，怪不得和曼哈顿一个实验室的，连动作都一样。
“好了！”
苍老的声音突然放大了许多，震耳欲聋的声响打断了在场的各位。
顾铖敏锐的感受到那一闪而过的崩坏能。
果然…这老头不简单啊～
吊坠再次闪烁起光芒，但是因为四周的白炽灯，并不显得很突兀。
顾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是又什么都没变。
摇了摇头，还是注意一下现在的情况比较好。
“抱歉所长，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顾铖微笑着向屏幕鞠了一躬，那个萨斯也是如此。
最开始的那个张博士又询问了几句，其余人好似没有别的想法一般，都示意所长开始今天的会议。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休博士带着曼哈顿博士去实验顾主任的通神前瞻实验了，若是有新的发现我会通知各位。”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上次分发下来的研究内容，需要你们汇报一下进度，然后就是关于污染…”
一顿巴拉巴拉的，顾铖总结出八个字——“检查作业”和“疑难解答”。
他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阴云密布。
但都是很统一的在远离自己和梅比乌斯。
没办法，一个以大欺小，一个又是很危险的反人类分子，已经丧失了合作的兴趣。
“所长，我的研究中就有关于污染物的猜想…”
“想来要是有人没有隐瞒所谓原生能量的资料的话，污染问题可能早就解除了。”
听着他们说的话，可能都是为了远离梅比乌斯而进行得集体行动，用来表达他们的态度——我们没办法进行实验都是你梅比乌斯害的。
唉，多么可悲？
口中一直说着承担保护世界的责任，每次话语中都带着人类大义，却为了一个所谓有前景的原生能量而争夺着那份荣誉。
若是他们知道这原生能量将会毁灭这个世界时，又会发生什么了？
怪不得原主不乐意来呢。
一群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明明是为了全人类进行的先行科研，却被当成了他们给自己包装的地方。
也怨不得他们孤立梅比乌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崩坏，什么…
叫做从大局出发。
不过是一群有了知识就忘乎所以的熊孩子罢了，迟早会消失在这片历史的黄沙中。
想来…
自己在离开前还是可以放把火的…
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所长，还有那个危险的休和协助原主进行人体实验的曼哈顿…
记忆中，那些孩子们痛苦的悲鸣一直环绕在耳边，还有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孕妇，怨毒而阴翳的眼神让顾铖浑身发冷。
是啊，这些都是原主做的和自己没有关系，但…
自己已经继承了这具身体，无论是他的因还是他的果，总要承受下来吧？
不知道是因为所谓穿越者的金手指影响，还是那些平行世界汇集出来的记忆在帮助他，总之，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在顾铖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还在进行，只不过从文斗变成了“文”斗，他们激烈的发表着言论，试图突显出他们的优势，仿佛这样他们才能高人一等。
“据我们看来，这种远古病毒会优先寄生在动物身上，令其暴躁起来，对人类有极强的攻击性。”
“应该实施部分种族灭绝计划，然后开展等级区分，隔离开危险的动物，创造围墙保护实力不足的城市，通过军队来镇压并守护区分开来的地区。”
张姓的博士和几个求稳的博士都是如此提议的。
“我认为不该如此，首要目标是控制病毒的扩散，通过我研究出来的分子隔离器来隔绝动物和病毒接触的机会，若是得到了原生能量的支持，那么…”
萨斯又跳了出来，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有了原生能量就能控制住病毒。
愚昧的人们抱团取暖，分享着他们认为有意义的资料，殊不知他们连目标都搞错了。
呵～用原生能量控制病毒？
你不知道它们是一种东西吗？
一系列的废话在那里穿来穿去，像是一根绳索在不停的环绕着柱子，最后头对尾一团糟。
顾铖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梅比乌斯，发现后者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让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漫长而枯燥的会议，终于还是轮到了自己这边。
“原生能量的资料我会共享在国际图书馆，各位有兴趣可以去参考，若是有谁的实验进展再不顺利，也就别说什么资料不全，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进步。”
“而对于当下污染的环境来说，我仍旧保持进化论的态度。”
悠扬而清脆的声音，仿佛银铃一般悦耳，只不过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在场所有人的不屑，自然，包括了顾铖。
梅比乌斯随后就报告了原生能量的优点以及影响，只不过半字不提有关崩坏的内容。
顾铖刚要站起身就发现他衣角一动，是梅比乌斯私底下戳了戳顾铖，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所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梅比乌斯，随后又很期待般的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是叹了口气，顾铖再次准备临场发挥。
“emmm…”
从哪里说呢？
思来想去，除了脑海中原主那些已经模糊起来的记忆外，好像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看来…
还要现编啊～
“首先感谢大家的想法，若只是用来思考的话，的确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不知道大家对于病毒的态度究竟如何，这直接影响到了之前大家提出的想法。”
顾铖眯起眼睛，先是打开一条道路，让大家的发言来扩充自己。
“哈？对病毒的看法？你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萨斯很是给力的三问起来。
“病毒就是病毒，不清理干净人类文明怎么可能会安稳发展下去？”
听到这种发言，顾铖笑了笑，随后又看向那个张博士，只不过后者并没有发言的想法。
“顾主任…”
“你的通神计划不是也对病毒持有剿灭态度吗？”
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女生举手说道，看起来很柔弱，脸上有一点雀斑，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却很耐看，有一种特别的可爱。
“咳～”
看到顾铖的目光，梅比乌斯不满的轻咳一声，某人也是迅速回神。
“通神计划是我的心血，是在大量的实验下产生的结果，也是我对未来的看法，它的本质就是通过让合适的人群感染病毒并适应，以此来确定基层人数，最后通过大量的细胞同化吞噬创造出可以抗衡日益进化的凶兽，以此达到保护人类文明的地步。”
“这是英雄主义，也是极大的挑战性课题。”
“但在我近期的实验中却有了新的发现，病毒并不是来自远古，而是来自更高等的文明，它并不是从冰层中苏醒，而是来自高等文明的投放。”
“并且，病毒和原生能量的本质相同，二者本身就是毁灭人类文明开始的第一次试探。”
此言一出，全场躁动起来。
“顾主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有人连忙反驳，可在梅比乌斯那凛冽的目光和所长维持安静的咳嗽声中又安静了下来。
顾铖看向所长，后者也是饶有兴致的等待着下文。他又看了看梅比乌斯，随后再次开口缓缓道：
“相信大家都曾在历史书上看到了断层的历史，但一定有记载，它们是因为某种毁灭性的打击而消失。”
“我并没有哄骗你们，你们可以去检查所有的书籍，看看历史消失的时间，然后再对比梅比乌斯上传的原生能量的所有资料，我想你们都会发现历史消失的原因是因为一种病毒。”
“而这种病毒名为…”
“崩坏。”
安静中是繁华的落幕，蕴含着无穷的危机。
顾铖的演讲带来的是打破他们幻梦一把利剑，像是一块石头投向平静的水面，激发阵阵涟漪。
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带着些许橙黄，细碎的光芒扩散开来，试图温暖冷寂的深邃。
会议已经结束了，进展和顾铖计划的差不多。
把一些不了解的东西放在明面上，就总会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自证清白。
“在我加入逐火之蛾时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在顾铖的办公室里，梅比乌斯坐在主位上，顾铖则在那面书墙上找着什么。
“既然来了，总要做些什么吧？每个穿越者应该都有这种心态，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外挂是什么”
顾铖将手上的书籍放回架子上，看着胸口出泛着寒光的吊坠有些出神。
“托你的福，现在试验所开始忙起来了，所长倒是乐此不疲，但那些科研人员可就惨了，估计有的忙喽～”
梅比乌斯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只是在说明情况，好像没有任何想法。
“而逐火之蛾也是开始了行动…”
说到这，梅比乌斯才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一些高层太过于顽固，他们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已经影响了我预订进度，他们根本不知道崩坏的危害，只是一股脑儿的在那里争权夺势。”
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向顾铖。
“喂，小白鼠，你有没有兴趣去当讲师？”
梅比乌斯的眼眸好像散发着什么光芒，看起来格外瘆人。
顾铖愣了愣，抬头看向那条蛇。
“哈？”
四目相对，是不同的意味。
“你不是想要做些什么吗？在所长那老家伙还没沦陷之前就替我去物色几个新人吧，反正你也很闲，不是吗？”
梅比乌斯很是悠闲的说，看得出，她已经比较信任顾铖了，但
还有些遥远。
顾铖挠了挠脑袋，他没想到剧情已经崩成这样了，这已经不再是游戏中那种固定发生的故事了。
“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吧？”
他对着梅比乌斯无奈的笑道，后者却是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他刚才的疑问。。
“嗯哼～难道你不愿意吗？”
那威胁的眼神任谁都不会拒绝吧？难不成你也想被黑矛贯穿？
思来想去，等试验所最深处的那个老东西沦陷的时候，也是崩坏来临前的第一个阶段吧？
放把火可能不太够
就是不知道这枚吊坠能有多大的力量，能不能让自己像那个男人一样，手持凛冬独战巨树。
诶？
等等
我为什么知道那把剑叫凛冬？
脑海中的记忆好像又混乱起来。
平行世界？
那是自己？还是别人？是过去？还是未曾发生的未来？
突然间，顾铖大脑嗡的一声像是关机一般停了一下。
眼前一黑，顾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顾铖？”
“顾铖！”
本还在开玩笑的梅比乌斯突然发现顾铖双手抱头面色狰狞，像正在承受什么剧烈的痛苦一般，随后直直的向后躺了下去。
还好梅比乌斯反应快，在后者即将接触地面时抱住了他。
在顾铖昏迷之际，他好像听到了梅比乌斯呼唤他的声音，随后在一片馨香中彻底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