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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星夜兼程,双乳山,驱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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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想死还是想活?”

    函谷关议事大殿议事大殿中,高长恭蹲在三个笼中之鸟面前,手中转悠着一把扎长的匕首,慢悠悠地说道。

    “活是怎么个活法儿?”

    梁睿被绑得像粽子似的,身体四周都缠上了绳索,愤怒地看向高长恭,眼睛瞪得老大。

    “当然是放你们回去了。”

    高长恭露出一抹意味深远的笑容,朝着独孤熊胸前那隆起的胸大肌狠狠地抓了一下。

    “高长恭,你什么意思!公然放归敌将,视为通敌。”

    韩长鸾一听,顿时急了起来,连忙冲着高长恭叫喊起来,脸色涨红。

    嗖!

    高长恭没有回身,反手把手中短刃掷了出去。那匕首擦着韩长鸾的右脸,直接插入墙壁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刺耳声响。

    韩长鸾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神惊骇地看向高长恭,脸色苍白。他突然感到脸颊上流下来一抹炽热裹挟着腥气的液体,也顾不得吵嚷,赶忙出了大殿。

    高长恭余光一扫,低下了脑袋呢喃。

    “聒噪!”

    段韶站起身,慢慢踱到香炉边,鼓足了腮帮子吹灭了炉中的犀香。

    “就闻不了这股味儿,比太极殿里还上头。”

    那是梁睿最爱的香气。要说这东西跟牛黄一个味儿,除了药味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闻的。可现在,却不是梁睿能决定的。

    “有时候啊,人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高长恭抬头,朝着梁睿微微一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兰陵王,诸位将军。您有什么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睿还没回答,身旁的于翼却是皮笑肉不笑。一股子谄媚的劲儿,立刻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你!”

    独孤熊咬牙切齿,若不是有绳子锁着。他早就提起锤子,一锤打得于翼魂飞骨销了。

    “你什么你,你知道什么叫‘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于翼一脸的轻蔑,看着独孤熊的目光充满了讥讽和鄙夷。

    梁睿一听,也是暗暗皱眉,干脆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

    “那于柱国,孤问问你,这双乳山你们安排了多少人,守将又是谁?”

    高长恭拉来一张胡凳,坐在于翼对面。大胯张开,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两乳山守将是大将军韩欢,守军万余。”

    于翼毫不犹豫的回答,瞥了眼一言不发的梁睿。

    “韩欢?”

    高长恭眉毛一挑,心说这老头儿应该跟着宇文宪在姚襄挖沟,不应该守在两头山。

    “韩老头今年六十一,早年跟零丁和高车的蛮子打得有来有回的,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于翼见高长恭疑惑,便开始解释起来。

    “丞相,这老头儿我怎么这么耳熟呢?”

    安德王抚额沉思了一阵,却又毫无头绪。

    “先文宣帝在时,这老鬼因不满先帝擅权,带着魏出帝元修投奔黑獭去了。实则是个混功勋的世家子弟,算不得什么勇武。”

    段韶在一旁补充,语气中暗含着不屑。

    “丞相,不如?”

    高长恭一挑眉毛,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你想给韩欢来个偷梁换柱?”

    段韶心领神会,看了一眼高长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三位打个商量吧,带着我等会一会那韩将军。”

    梁睿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高长恭:"你想干什么?"

    “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不过先得陪着孤去见那韩将军。”

    “呸!”

    独孤熊一听,立刻破口大骂。

    “我们作为大周将军,怎可与你这齐狗为伍,诓骗自家人。”

    高长恭也不生气,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梁睿,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这"

    梁睿迟疑了一阵,终究点了点头。

    “道爷,老李,李天师!”

    正在位置上栽楞着脑袋,与周公在梦中喝酒的老道突然听到呼唤,猛地睁开眼睛。

    "高长恭,你骂谁天师呢?道爷这一代,天师是最低等的东西。"

    老道腾地站起身,冲着高长恭咆哮起来。

    “道爷,这不是看你半晌没动静了,想着让你精神精神嘛。”

    高长恭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老道双脚轻点,凌空一跃。飞了八九米,来到了高长恭面前。他瞥了地上三个败将一眼,摸了摸鼻头。

    “你小子又打坏心眼子了?”

    "道爷,这三个可都是大周的栋梁,咱们怎么能随意动手呢,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高长恭摇着头,一脸诚恳。

    “那来点儿药?”

    老道咧嘴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就来点儿。”

    高长恭心道还是老道懂他。

    老道也不多言,从怀里拿出两颗丹丸。一颗塞到了极度配合的于翼嘴里,另一颗弹进了梁睿嘴里。

    “你小子嘛,道爷我得上针了!”

    老道一挥手,两根银针便飞快地射向独孤熊的脖颈。

    "啊!"

    独孤熊忍不住惨嚎一声,手掌紧紧地握拳。那疼痛,简直钻心,恨不得立刻昏迷过去才甘心。

    “你们三个挫玩意儿,道爷我下的是蚀骨之毒。七日之内如有二心,则骨散魂销。”

    老道拍了拍手掌,一脸轻松地说道。

    "七日之后呢?”

    梁睿强忍着反上表皮的剧痛,颤抖着问道。

    "回来找道爷我拿解药啊。"

    老道贱兮兮地跳到于翼身边,伸出手掌,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捏了几下。

    “你小子就算是得了解药,也有后遗之症。阴天下雨,你这全身上下就会起疹子,骨头里是钻骨捥心地疼。”

    这也不是于翼倒霉,谁让他个不要命的敢朝着老道射箭。老道正愁自己没有途径报复,谁知道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也是活该他落下一身毛病。

    翌日,高长恭就带着手下一万精兵换上了周贼的黑甲,护送三个倒霉催的周将朝着双乳山行军。而段韶等人则留下了元景安老刺史和豫州兵马二万镇守函谷。剩下的这八万大军则装作追杀的齐军,跟着高长恭一前一后狂奔。

    马行六七日,清晨至平原。但见远处两阜突起,双峰对峙,相距里许,互不相属,形似人乳,大小等量。山前一云中河,横贯北显州。而东方则是北周行军粮道所经宜阳城。

    双乳山如苍天降落的青玉珠,迎着微微凉风,缕缕烟雨气环绕两峰,时不时的还飞出一排排的喜鹊。正在群山万仞的秦岭上,孤零零地埋了一对玉峰,恰似仙神的一抹温柔。

    “好山水啊!”

    高长恭扮做周军校尉,跟在三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后面。一路行军,倒也颇有些趣味。

    “若是不打仗,倒还真有一番乐趣。”

    老道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景色,赞叹不已。

    “那是。说起这个双奶山啊,还真有点儿门道儿。”

    韩领军一边赶路,一边与高长恭搭话。

    “你老韩懂个屁啊,斗大的字儿不识一升的。”

    旁边花副领军嗤笑一声,嘲讽道:"这话要是从这位李老弟嘴里说出来也就信了,就你还是算了吧。"

    "就你花老鬼知道。"

    韩领军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韩老将军说得的那李家二郎李显圣搬山救民之事?”

    大鼻子司马尉相愿也乐得个热闹,笑呵呵地问道。

    “看吧,老夫还是知道的。”

    韩领军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腰板。

    “要说这蜀郡太守李冰的二儿子李泰可了不得。他爹被奉为川主。他得了个真君位,唤作二郎真君。这个地界上,本是干旱而无粮。李二郎听闻百姓哭泣,于是脚踩下地界询问。等上了天,就有了这双奶山了,百姓也就富足了。”

    高长恭一听,不禁啧啧称奇。

    “不止吧,我还听说附近百姓有‘云彩遮乳头,奶水必定流 。忻州粮多少,双乳自告诉。’这么句话。”

    这刚从武将转了文官的长史阳士深也插了一句嘴。

    “道爷,这世上真有二郎真君?”

    高长恭转眸望向老道。

    "自是有,不过没有什么真身的。能感动上苍的,不过是百姓的愿力罢了。"

    老道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我说,各位将军,各位老大。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这天黑了双乳山有没有二郎真君我不知道,但豺狼虎豹一个都不少。”

    那败军之将于翼实在是憋得难受,只好出言提醒众人。

    "你小子,还怕野兽?"

    韩领军斜睨于翼一眼,满脸讥笑。

    “孤还就等着月黑风高夜再去见那韩欢。不然大白天的见了孤扮成的校尉生脸,那可就漏了。”

    高长恭又扭过头,朝着身边的传令官吩咐。

    “传令三军,扎筏渡河。夜晚突袭双乳山!”

    夜幕降临,子时三刻,周军双乳山营寨。

    木围墙上,只燃着星星火光,勉强能照亮不到五丈的道路。

    一放哨的小卒子站在峰谷间,打了个哈欠。

    忽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得三千散兵游勇,披甲持矛,策马奔腾,顾头不顾腚的,就连身上的铁甲也无一完好。依稀还能看见打头的半立不立着三杆黑旗,却像是自家人马。

    那卒子强忍着睡意跳出林中,拦住来兵。

    “敢问是哪位将军的兵马?”

    那小卒哈欠连天,眼角还硬挤出两颗眼泪,满是困惑地问道。

    打头的三个将军未曾言语,都是一副疲惫的神情。倒是身后一长相美艳的校尉喘着大气,提起马鞭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应。

    “我等是函谷关守军,因函谷关破,前来躲避。速速报予你家韩大将军知晓,不然误了军机,我要你的狗命。”

    小卒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跑开了。边跑还边敲着锣鼓,大声嚷嚷。

    “大将军,函谷城破!”

    那三千兵士见卒子走远,也不着急跟上去。反倒是翻出腰间的麻布袋子,抹起草木灰来。

    “都扮好了吗?”

    那美艳的校尉朝着后方喊道。

    “孤告诉你们,一会儿都别笑啊。等孤摔杯为号,咱们给他来个混水摸鱼。”

    校尉看着自己手中的草灰袋子,也朝身上抓了两把。露出一拍光洁的牙齿,一拉马缰绳,朝着三位将军笑道。

    “三位将军,咱们走着吧。”

    不过片刻,兵马便来谷壑间的军寨前。只见得两座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在山脚下,云中河蜿蜒而去。几处星点火光和幽兰的月色勉强能照亮城寨上的兵将。

    “前方来者何人?”

    一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自黑影中传来,片刻之后才露出一张印章般齐整的脸。他人不认得,高长恭却是认得,而且记忆犹新。这韩欢跟他兄弟韩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邙山大战之时,高长恭还跟他兄弟交过几会手。

    这老将身披黑绒绣虎袍,身穿黑铁锁子甲,腰挂貔貅黄龙玉带,手持一精钢长刀。站立墙头,伸头俯视。

    “快说。”

    那美艳校尉拔出腰间环首刀,抵住了梁睿的后腰,威胁地催促着。

    “韩老将军。是我啊,梁恃德。”

    梁睿吓得面色发白,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不过,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还算镇定,连忙抱拳回应。

    “你上前来,天黑光弱,老眼昏花了。”

    梁睿三将上前几步,高长恭等人紧随其后。韩老将军眯缝着双眼,仔细端详了一下。确认是梁恃德三人,这才放心地收起刀。

    “怎么,被狗撵了?好生狼狈啊。”

    韩老将军打量了一番,调侃道。

    “齐狗势大,来不及防备。”

    于翼苦笑一声。

    “三个人两万兵,函谷易守难攻。唉,还是没守住。”

    韩欢一阵摇头叹息,似乎很失望的样子。随后便又释然了,摆了摆手。

    “开城门,摆酒设宴给梁冢宰接风!”

    大寨城门拉开,那校尉迅速指挥着百号人手登上城楼,与城寨守军混为一处,算是与之同甘苦共患难。随后又带着三十亲卫跟着三将来到中军大帐。

    酒席之上,那校尉落座于三人之后。甚至比逃难来的一些白发老将的位置都要靠前,这就免不得引起了韩欢的怀疑。

    “这位小校看起来甚是面生啊。”

    韩欢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朝着那校尉笑眯眯地问道。

    “我乃豫州兵马府骑兵校尉闾齐,敬将军。”

    校尉举起酒杯,朝着韩欢遥遥一拜,豪爽地喝光杯中酒。

    "原来是闾校尉。校尉口音听起来不像中州人氏,倒像是东边的口音。"

    韩欢眯缝起眼睛,笑容更深。

    “家严原是渤海人士,家慈乃是柔然人。”

    闾校尉也是洒脱的人,直言不讳道。

    “哦……难怪啊。”

    韩欢故意拖长了嗓音,有些阴阳怪气。

    “韩老将军,为何对我部下一小小校尉感兴趣啊?”

    于翼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了,连忙试着转移话题。

    “那就不说他了,说说你们这次兵败吧。”韩欢起身,“为何身后并无追兵啊?”

    “报!”

    话音未落,帐外翻进来一斥候小卒,跪倒便拜。

    “何事?”

    “云中河西岸扎起数座营帐,东岸似有军马攒动。”

    韩欢心说这帮孙子,还真沉得住气。

    又看向了那校尉,二人对视,一抹熟悉的眼神袭上了韩欢心头。韩欢来到校尉面前,举着酒杯,暗自扶住腰中佩刀。

    “闾校尉,不知敌军来势汹汹可有应对之法啊?”

    "此事说来惭愧,我并无他法。"

    闾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拿起酒碗,仰脖饮尽。

    “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吧,烧了我军粮草,跋了我军城寨。”

    韩欢说罢,便将酒杯重重地往案桌上一顿。

    “这……大将军,您这是何意?”

    闾齐一愣,脸色变了数变,随即咬牙切齿。

    “你根本就不是我军校尉。你的眼睛太像他了,简直跟高欢一模一样。”

    韩欢手指着校尉的鼻尖,怒气冲冲。

    “啪!”

    那校尉把手中陶碗一摔,拔出腰间环首刀,大声喊道。

    “孤乃大齐兰陵王高长恭。叛将韩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正这时,梁睿于独孤熊也捡起了身边武器,与韩欢站在一起。而于翼则是长袖善舞,懂得审时度势的。迅速与营中齐军数将站于一处,死守着营帐。帐外卫兵听见响动,也纷纷进入帐中,围住了韩欢等人。

    “今日这逆鸿门宴设得好啊,不愧是他的孙子,跟那老畜牲一样奸诈!”

    韩欢冷笑着,一手捏着刀柄,顺手牵起案上酒壶,朝着高长恭脸上泼去。

    “老贼看刀!”

    高长恭大吼一声,两拨人马迅速扭打于一处。一时间,兵刃撞击之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过,高长恭等人却占据了人数上风,很快就将梁睿等人逼于墙角。

    “小东西,你没想到吧!”

    韩欢一巴掌拍飞了主座身后屏风,却见又一道帘子展露出来。高长恭心说不好,今日怕是要让这老贼跑了。

    嗤!

    一只袖箭飞出,直愣愣击中韩欢右胸,正是那周将于翼。

    “于翼,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独孤熊朗声怒骂,朝着面前的齐兵来了两锤,又瞬间轰飞了两人。

    可这一击虽然迅猛,并未伤及韩欢性命。在众护卫将士的掩护下,周将还是出了营帐,可眼前却是一片赤焰烈火,宛若红莲地狱。

    “大将军上马,我军粮草淄重被毁,万余将士在梦中已死伤过半。由末将带您杀出去!”

    一灰头土脸的偏将带着几百残兵来到众人面前。那些士卒纷纷让出军马,一行人迅速朝着营寨东门逃去。

    高长恭等人见状,也吹响了口哨。马蹄声掠过,北齐诸将的宝马也都奔驰而至。众人翻身上马,朝着东门追赶。

    虽说周军已然是个个胆战心惊,肝胆俱裂。可面对着高长恭这两千骑兵还有一战之力。短短三里地的营寨,生生过了一个时辰才算到了东门。那些周将残兵也不好受,拼命地抵抗着东门墙上的齐军。

    可惜,高长恭早已布置好了埋伏。当他们刚踏到大门范围,就被一支支羽箭射中。随即,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将周军淹没。不一会儿功夫,那些逃窜的兵士已又折损三成。再看那大将军韩欢,如今已经成了血人,似乎只有今期而没了出气。

    “看箭!”

    正万分危机之时,兰陵亲卫韩领军弯弓射箭。可这箭矢并非普通铁箭头,而是一颗霹雳蛋。

    “轰!”

    “韩老头儿,你娘滴射歪了!”

    独臂花副领军,瞪大了双眼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可算是忙中出乱,乱中出错。韩领军这算是好心办了坏事了。本就松散活络,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城门,硬生生被炸出来一个大窟窿。这算是给韩欢做了嫁衣。有了这道口子,这帮贼王八蹿得比兔子还快。

    “快追!”

    高长恭喊叫之时,身后呼啸着又奔来了五千齐军,那西岸军营除了三千后军,已然倾巢而出。

    这正是:

    漫漫长夜暗生波,混水摸鱼赴鸿门。玲珑七巧设诡计,百密一疏周军奔。

    红莲业火皆涤荡,万夫不当铸血坟。诸葛村夫应笑我,一箭霹雳开生门。

    长夜未央,烽火连天。五千兵马追三千残兵,沿着云中河向东奔赴宜阳道。

    可当五千齐军奔到了宜阳境时,凛冽的箭羽打着哨子,一排接一排地飞向了他们。

    而且,这一波周军的箭术明显比之前的要好上许多,每一箭都命中要害。五千齐军在这一轮的箭雨攻势下,伤亡过千。

    “后退,敌军势大!”

    高长恭连忙指挥后退,可还是猝不及防地陷入了箭矢的海洋。

    良久,箭停。

    齐军伤亡过半。

    周军弓兵阵中走出一金发碧眼小将。高昂着头颅,肩头扛着一镔铁棒,眼神中尽是讥讽。

    “想必阁下就是高长恭吧。本公在宜阳等着你!”

    高长恭心中暗自嘀咕,这孙子是精神小伙儿,还是角色扮演达人啊。怎么在这儿演上猴哥了?

    “你就是孙猴子。啊不是,你就是那宇文宪。那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孤取你项上人头!”

    高长恭说着,一扬手,示意身后齐军后退。眼看这架势周军势大而齐军人困马乏,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后军变前军,退守双乳山。

    这正是:鸿门宴巧夺双乳山,箭羽阵兵阻宜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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