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节
沈芹来请的时候，方宁还有些懵逼，为什么突然要请自己吃饭。
“啊呀。”
沈芹一拍额头，眼尾下垂，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笑意，“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是春节？”
“春节？”
方宁跟着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本就不太关心这些，而且，现在才1月底，今年的春节是不是太早了些？
心中这般想着，口中却是回道：“不好意思，平时还真没注意，那我…一会过去？”
沈芹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不着急，开饭还有点时间。反正就在隔壁，你可以收拾一下再过来。”
别人虽然这么说，但自然不能真的等到饭点再上门。方宁快速的将自己拾掇一番，又挑好要带上门的东西去敲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小区里像是军阀混乱的年代，关系亲近的几家几户结成一个小团体，互相帮助的同时还要一致对外。
很明显，他们21楼就是一个这样的小团体，虽然这可能是2103的人单方面的认知。
“啊，你来就来还这么客…气？”
中国人骨子里的谦虚，别人提着东西上门，一些场面话总是要说的，但是沈芹看着方宁拎着的蔬菜，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穿着围裙的黄娟，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也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仿佛变成了雕像一动不动。
还好，陈志强适时出现替方宁解围，他哈哈一笑，上前接过菜道：
“我还还头疼饭桌上看不到一点绿色呢，还是小方有办法啊。哎，别愣着了啊，快进来帮忙。”
所以说这个男人不但聪明，情商也高，还能在无形中化解尴尬，沈芹能这么死心塌地爱上他也不是却没有理由的。
不去管陈志强是如何说服她们的，方宁此刻正在客厅跟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从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的方宁，甚至对小孩的印象一度停留在吵闹和烦这些词语上。所以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场景，于是在开始的招呼过后，空气变得尴尬起来。
为了打破尴尬，方宁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掏出几块巧克力糖，“要吃糖吗？”
八岁的媛媛已经有了初步明辨是非的能力，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掌心里糖，下意识地咽下口水，却又抿着下唇摇了摇头。
“我不能要。”
不能，而不是不想。
“为什么？”
“妈妈不让。”
懂事的有些让人心疼，这会方宁倒不觉得小孩子麻烦了，她撕掉糖果外衣重新递过去，嘴里蛊惑道：
“你妈妈不同意是因为怕你被坏人骗，但是你妈妈能请我吃饭，就表示相信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的糖果是不是可以吃了呢？”
媛媛歪着脑袋考虑片刻，觉得这逻辑没问题，终于抵不过巧克力糖的诱惑，接过糖果含进嘴里。片刻后，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谢谢方阿姨。”
饭菜终于摆上桌，六菜一汤，几人简单说上几句祝福，碰了一个杯，正式开吃。
席间黄娟无意看到方宁的眼神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此后，方宁能感觉到她一直偷偷的观察自己，在自己看过去前，又连忙低下头。
哦，黄娟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伪装比较随意的原因。真正的伪装，身高、身材甚至是眼神，都是可以改变的。
饭桌上两人之间的“互动”没被其它两个大人发现，小姑娘却看在了眼里。
只不过没人能为她解惑。
一顿饭虽然简单，但宾主尽欢。
2103吃到了久违的蔬菜，方宁也是自父母去世后，终于过了个像样的春节。
虽然没有对联，没有汤圆，甚至没有春晚，但心中某个地方意外的感觉温暖。
方宁离开后。
沈芹收拾碗筷去厨房洗，黄娟擦完桌子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到了陈志强。
“想说什么？”
陈志强“啪”的一声劈开面前的木头，动作干练一气呵成，抬眼看到她后随意问了一句，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陈哥，以前认识方小姐吗？”
“为什么这么问？”
“陈哥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瑞儿发烧的事吧，当时就是方小姐给我的退烧药。”
“记得，你还说想给她十倍的药价，不过她只收了正常的药价。你想说方小姐是个好人？”
“不是…是好人，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黄娟的脸上有些纠结，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天没等到下文的陈志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站直了身子，看着黄娟，表示他在听。
黄娟心中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口：
“还记的那天穿斗篷的黑衣人吗，我们猜测是个女人。刚才在饭桌上，我觉得方小姐的眼神跟那个人很像…你说，她们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不是她。”
陈志强毫不犹豫否定了她的猜测，甚至给出了解释：
“我曾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了，一眼就能判断出她们两人的身型、眉眼的差异，方宁就是个普通人，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人。”
“啊…这样啊。好吧。”
黄娟相信他作为一个警察的基本判断，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说不上来。
直到夜晚休息，黄娟一个人躺在床上仔细回想时，才发觉哪里不对。
方宁一个女孩子生活，在这样群狼环伺的环境里，显得太过从容不迫了。
而且，现在这种时刻还能随手拿出那么多蔬菜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
陈志强撒谎了。
…
时间回到方宁回屋后。
喵～
果然，看到进门的方宁，丸子瞬间炸毛，爪子轻轻一拨，地上的饭盆就“飘”到方宁面前。
“嘘！”
方宁吓得赶忙关上门，别人还不知道她家里养着猫，还是一只大猫。
“那个…我忘了哈，现在就给你做。”
铲屎官没有人权，谁叫她出去偷吃还被爱吃醋的猫发现了呢。
为了安抚某只猫受伤的心灵，以及庆祝她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食物变得丰盛无比，盆里堆的高高的冒了尖。
“这下子不生气了吧，我以后肯定不会背着你出去吃饭了。”
方宁小心的哄着，并试图把锅甩给对方：
“主要是你也没法变小啊，不然我也能带你一起去了，对不对。”
丸子甩了甩耳朵，明显对于哄小孩的话不感冒，不过在听到变小后能带着它一起出去时，眼中流过思考的光芒。
下午的时光，方宁难得没什么事可做，抱着平板回味了几部老电影。
她是个念旧的人。
并不是旧的东西就一定不好，至少现在肤浅的快餐式商业电影，远不如老电影来的情感真挚让人感动。
待到熄灯上床后，方宁轻轻的对着自己说了一句：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