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退婚
朱佞唇角泛着水光，许是才抿的酒水，正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林小白。
见林小白终于看向了自己，朱佞朝她展颜一笑。
“咳咳！”林小白忙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菜肴。
这朱佞真是……
难怪刚刚总感觉有人在看我，原来是他。
天哪，他不会真的喜欢林知落吧！可不是林知落死后他才意识到的吗？难道是单向暗恋？
那待会儿说退婚的事他不会阻拦吧？
想着林小白便抬起头看了眼对面，是元初扇！
元初扇见林小白看过来，忙笑嘻嘻地挥挥手，又指了指台上的舞姬，嘴巴比着口型，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想来不是什么好话，林小白便对着她的额头比了个弹脑门的手势。
元初扇的身侧还坐了一位男子，男子面容清隽，举止从容。想来该是她的那个哥哥了。
“应词病情可是大好了，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又受了风寒啊。”慎王爷舒朗的声音响起。
“前些日子是病得严重些，昨日却是突然大好了，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想来这病来得蹊跷，去的也蹊跷。总归不太放心，家父便叫应词来沾沾喜气。”元应词声音温润，说完朝林小白举杯一笑。
林小白举杯回敬。
家眷席的酒全是些果子酿，没什么度数，林小白也就权当饮料喝了。
不过想来老夫人的酒量众人皆知，便只她这里酒香浓烈。
林小白也蹭了几杯，堪堪两杯下肚，便只觉肚内烧灼，眼前人影重叠。
“妹妹，你可是醉了？”林未语的轻柔嗓音在耳畔响起。
“呃，好像是有点晕乎乎的。”说着林小白便晃了晃脑袋。“祖母，没想到这酒后劲还挺强。”
“哪有什么后劲，这酒就烧人，过一会儿就好了。”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便又喝了一杯。
林小白正吹着风醒酒，手撑着下巴瞅着林未语。
“姐姐在看什么？”她悄悄地问。
林未语忙转移视线，小声道：“跟妹妹看的一样，无非是些歌舞。”
林小白显然不信，顺着她方才的方向抬眼看过去。
只见一男一女推推搡搡，正在小声吵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真切。两人长得十分相似，就连神情也一般无二，应该是一对龙凤胎。
“小姐，那是八公主和七皇子。他们二人最是受当今圣上喜爱。”青烟附耳提醒。
“是我年初招惹的那个？”林小白看着对面女孩明艳俏丽的脸庞。
青烟点点头。
许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朱尘挑挑眉，朝林小白方向昂了昂下巴。
朱沐循着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林小白，二人立时停止了争吵。
“你们二人终于消停了？看来你们今日之事又会被参一本了。”坐在一旁的太子幽幽地说。
听到这话，二人坐的端正了些，但仍是斜斜地撑在桌面上。
“这些大臣一天天的也是闲得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弹劾。”朱沐用匕首狠劲地戳着羊肉腿。
说完又觉得没意思，遂与朱尘对视一眼，站起身，拍拍衣袖。
“皇婶，这一个劲地跳舞多没意思啊！好歹来点不一样的啊！”朱沐声音响亮清脆。
“那樱林想要来点什么呢！正好婶婶我觉着忒无趣了些。”慎王妃声音清冷，一开口，便让人不疑有假。
闻言，朱樱林扬眉一笑。
朝林小白昂着下巴，“樱林早就听闻这丞相府的嫡小姐与旁的世家小姐多有不同之处，想来该是祖上为武将的缘故。正巧，本公主的母族也是武将世家，这样我们倒是可以切磋一番。”
嘴上说着切磋，单手翻转着匕首，眼里尽是狠意。
林小白直视着朱樱林，面色淡淡，没让情绪显露分毫。脑海中却在想着应对措施。
慎王妃自是听闻过她们的过节，因而道，“樱林，这不妥当。你们这切磋的，要是受了点伤，见了血，那便是本宫的不是了。”
闻言，林小白松了一口气。
便接话道：“七公主武艺高强，这天下谁人不知？臣女怕是连三招都过不了。更何况，今日是王妃诞辰，臣女前段时间又受了伤，积了些病气，要是这又受点什么伤，那可真是扫诸位的兴了。”
元应词虽疑惑她的回绝，可还是帮腔道：“林小姐此言有理，应词疾病方愈，可不想再沾染些什么了。”
朱樱林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是不会轻易放过林小白。
哼笑一声，正欲开口，便被一道童音打断。
“姑姑，跟林姑娘比有什么意思？跟我比吧！前几天武术师傅还夸我马步扎的稳呢！”朱文昭侧着身子仰着头。
“你这小屁孩儿！夸你几句就天天念叨。”朱樱林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又朝林小白朗声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二小姐，何时竟如此畏缩了？本公主听闻往日的宴会，林二小姐可是风光得很呢！不说其他，就今年年初，本公主在街上与林二小姐偶遇，可着实另本公主惊艳了一番啊。”
闻言，开宴以来，一直静默不语的朱佞也出声了。
“樱林上月才被圣上解除禁足，今日就消停些吧！”声音清朗，却不觉温和。
众人不发一言，只当没听见，低头独酌。
朱樱林遥遥望了眼朱佞，又瞪了一眼林小白，气声道：“表哥你，你总护着她！那我又如何受得了这气！不成，不比武，那咱们就来舞剑，文就不比了，你林二小姐虽是个出了名的草包，可本公主也没什么学识。”
“舞剑总不会伤着你的未婚妻吧！”说完她便拔出贴身侍卫的利剑。
朱佞只扫了林小白一眼，便又拿着酒壶倒起了酒，酒香浓烈，围绕着朱佞微醺的面容，肆意撩人。
知道这已是六公主最大的让步了，太子朝林小白颔首道，“素闻林二小姐舞剑乃京城一绝，孤有幸能一观否？”
七皇子听了不大高兴，道，“林二小姐舞剑一绝，可樱林却未必会输。”
听言，太子缓颜一笑，拉过儿子的小手，抱在一旁的软垫上。
见此情景，慎王爷挥了挥手，台上的舞姬便全退了下去。
林小白自知再推拒不了了，便站了起来。
前来赴宴，侍从自是没带什么兵剑。
见此，七皇子从侍从那儿接过自己的佩剑，朝林小白扔了过去。
剑鞘朝着林小白的额头直直地飞过来，见林小白举止无措，老夫人忙抬手接过，递给林小白。
林小白低头看着老夫人干瘦的手背，紧握的手指。连着那不断震颤的佩剑。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像是从前出现过无数次那样，可林小白却半点也想不起来，只是条件反射似的扬唇微笑，双手郑重地接过佩剑。
见此，老夫人眨了眨微润的眼睛，复又坐了下来。
樱林公主飞身上台，利剑微垂。
林小白一步一步地走到台上，周边似有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甫一上台，朱沐便疾步刺了过来，林小白一惊，忙撤步，提剑格挡。
既是舞剑，便不免有许多不实用却好看的紧的招式。
只见她旋身一跃，又朝林小白斜刺过来，剑尖未及身前，便又醉步后退。
林小白却只守不攻。
朱沐怒极，又直刺过来，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你耍我？！林知落！”
未免她又生误会，林小白适时的发出进攻。
好在今晨与老夫人练习了一番，林小白虽没有林知落的记忆，却也驾轻就熟。
一时，台上二人你来我往，招式层出不穷。又是势均力敌，台下众人自是惊叹欢呼声不绝。
一舞毕，二人互相抱拳弓腰，各自下台。
“哼！”朱沐扭头就跳下了高台。
回到老夫人身侧，林未语朝她安抚一笑，林小白一挑眉，神色得意，转身便坐了下来。神情恢复如常。
“好！好！果真精彩绝伦，名不虚传啊！落落的剑舞我是早年就见过的，倒也不致惊诧，而樱林何时竟也舞得这般好了？”王爷捻着短须道。
“樱林武艺向来不错，皇叔满颗心都在婶婶身上，自然是不曾知晓了。”七皇子为六公主递上茶水道。
闻言，王爷与王妃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
在场众宾客自是心照不宣。
二人素来伉俪情深，众世家夫人虽明面瞧不上慎王妃从前的身份，可私下底谁又不羡慕她呢？
慎王爷少时便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却无治国之才，只知风月。
二人情定成婚之时，先帝并没有多加阻挠，是以，二人才情笃至今。
散宴之后，老夫人带着林小白来到客房。
王妃观二人神色，又联想从小林知落对儿子的冷淡，自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待老夫人说明原委，王妃默默地看了眼朱佞，叹息道：“落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自然亲近些，我又与冰月交好，自是想亲上加亲。只是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本宫也就不强求了。”
王妃与朱佞对视一眼，走到林小白身前，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只是啊，落落，风儿从小就喜欢你，我便也想为他争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