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画眼逃归墟

    随着海市蜃楼的消失，一座小岛出现了。东海之上，岛屿星罗棋布。

    岛上郁郁葱葱，玄武岩和那隐约看到的火山口昭示着这座岛是火山喷发而形成的。

    “这就是八鬼水洲了吗？”

    符老命令船全速前进，夕阳之下，不消片刻就可以到达苦苦找寻的八鬼水洲。船的速度极快，但是八鬼水洲永远就在眼前一般。

    天很快黑了，冬天夜长，从夕阳到骤黑，往往只在不经意间。船又行了一阵，远远再看这座小岛，还是就在眼前。

    符老说道，“不对，我们还在原地踏步。”正说着，只听船轰隆一声，举灯往下看去，一条长长的皇带鱼，尾巴勾住了船，正在往水下拉。

    符老伸出一掌，这皇带鱼碎成几节，就消失了。接着两条皇带鱼又幻化了出来。符老又出一掌，接着无数条皇带鱼出现，一齐要将船往水下拉。

    符老当即运气，用内力将整条船罩住。

    路北野这艘船被拉入了水下。之前在金山寺，神龟驮岛，斗那八头大蛇曾钻入过一次水，所以这一次并不算陌生。

    船入海，在水下被皇带鱼拉着。

    路北野问，“为什么我们到不了这八鬼水洲，不是传说，一旦遇到了，必须强制到达。师父，你不是去过吗？”符老很久很久之前，与人同舟游东海，但是那一次十分顺利，所以符老一时也在思索，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皇带鱼在水里发出了光芒，将四周照亮。这东海的水里，两座巨大的雕像出现，是一座门，左右两边是人脸兽身的妖怪，手里握着钢叉。这大门极其雄伟壮观，似乎开启了一个海底的世界。

    从这道门穿门而过，才见这是一座海下庙宇。船从庙宇中穿行，那高大的雕像看不清楚，但不是东海龙王，也不是神仙像，它面目可憎，狰狞俯视着船。

    符老说道，“不好，我们要被拉入归墟。”

    天下之水都汇入归墟。那是东海的深渊，也传说是地府的入口，一旦踏入，将被永远困住，永世不能超脱。

    几人一听大惊，江春同路北野说道，“公子，我们快逃吧。”

    符老笑道，“你可真天真，这船已经被牵引，是离开不了的。”符老瞧见江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江春，“这船有眼睛吗”

    江春和刘志，都是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船还有眼睛。这两人都是一路来护卫路北野的，并非那船夫老手，这艘船，也是法宝变化而成，也不是普通的船。

    见两人神情茫然，符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缓缓说道，“出海的船夫，必须给船画眼睛，这样船就能看清楚航路，不会迷失在汪洋大海之中。”

    原来这行船还有这样讲究，几人听到符老如此说，都是震惊不已。

    “船上有笔没有？要大的。”

    眼见这船穿过了庙宇越行越往海底深处。皇带鱼像是海底的游龙一样，身长十尺有余，船前后左右聚满了皇带鱼，银色的身躯发出了光芒，将海底的四周照亮。但是昏暗吞噬着一切，照亮的地方空无一物，无不昭示着大海的恐怖。

    江春和刘志慌慌张张就去仓内找寻，但是没有找到，只找到一桶船漆，是海油混合碎壳粉末混合而成，可以防水的大漆。

    符老当即提桶问两人，“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剑鸾一直没有说话，是怕扰乱众人思绪，眼下想要请缨，被路北野按住手，同她轻声说道，“我来吧。”

    当即跟上符老。

    符老笑，“好小子，勇气可嘉。”两人刚跳出船，一股强大的气流压得路北野喘不过来气，突如其来的压力让路北野脑子炸裂一般，身体阵阵想呕吐。

    符老手一挥，内力形成的罩子罩住两人，又是一团气发出充斥整个罩子，这才路北野才舒服一些。

    符老提起手里的大漆，两人用手当笔，在船头之处。

    路北野问符老，“师父，这眼睛应该怎么画？”

    只见符老手蘸着漆在船头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路北野依葫芦画瓢，也画了一个圆圈，接着两人用握紧的拳头，在圆圈内点上两个点，当做“点睛”。

    好潦草的眼睛。

    但是这船就像是活过来一样，船的两只眼睛在海底发出了光芒，照射前方。这皇带鱼游着游着，身躯淡虚，最后都消失了。

    船失去了拉力的瞬间就开始快速的上升。路北野和符老还没来及上船，于是跟随着，就在这海里朝着海面冲出。

    脚下是深海，所有一览无余。这水底的世界就像是东海龙宫一样，发光的鱼，奇怪的生物到处都是，越往深处，那越看不清，那便长起来都很随便。两人往海面冲，随着一群俊俏的鱼出现，路北野心里暗衬，看来这是要出水面了。

    “终于冲出了水面。”路北野大口喘了一口气，呼吸着海风的新鲜。

    夜晚的大海让人恐惧，尤其身处这波涛之中，不似被死亡包裹，但是胜似被死亡包裹。船上扔出了一截绳子。抬头望去，剑鸾和江春、刘志都扒在船侧在看。

    符老笑，“不用”。纵身一跃，拉着路北野就跳上了船。

    两人画上去的，这船的眼睛在水里发出光芒，到了水面之上，这船的眼睛就不亮了。符老示意没有事，“现在朝着那八鬼水洲而去，船能看清楚这大海，我们就能到达了。”

    果然不一会儿，船已近这八鬼水洲，正在岸边缓缓靠近、停泊。

    金陵国虽多大河大江，但是路北野没出过海，剑鸾一直在茅山的剑冢也是如此。那江春和刘志本身就不是船夫，所以一行人都不知道原本出海的常识和一些规制。遇水开路，逢山搭桥的首要条件，是避免愚蠢。

    好在符老见多识广，想起了这件事，几人方才死里逃生。

    符老嘱咐江春和刘志，“你们在这里守住船就行，他们两个有我护着，没有事。”

    说罢，三人正式登岛。刚一踏入，惊起丛中的乌鸦，飞起一片，它们开口说话了，“今夜无人离岛。”

    这鸟说话并不稀奇，但是话语诡异，给八鬼水洲探险，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