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推卦象

    盲阿四和小婉是一路风尘仆仆。大包小包带来了很多江神祭用的道具。这些都是贾道士的。明日兴许还能用得到，两人便没有往船上搬。带来了小婉家的小院，先给贾道士收好。

    你别看贾道士水平没有，但是这道具齐全。香炉、礼器、拂尘、黄纸等等，只有香案那些大件，还留放在原地。

    这一日，盲阿四用龟壳问卜的方式，确定了今日只宜仪式，不宜下供品。所以作为供品的小孩保住了，往后拖延了一天时间。

    有村民不信，盲阿四说道，“你笨啊，之前一对供品的小孩才下去。所以这个要晚一些。”

    那村民被盲阿四一呵斥，也静下来想一想，确实也是，“还没吃完，要吃新鲜的。”

    所以其他村民，就没人再反对。对两人来说，这个结果十分的心满意足。盲阿四相信一日之内，可以找出那邪神。

    两人进了屋，先拜见过符老，见到路北野和剑鸾，把今天的事情给说了。

    符老白了一眼盲阿四，说道，“亏你还来自昼旦城。当真是找不到吗？”

    小婉说道，“村民对这个江神都不知道，只说能保风调雨顺，确实神通。”

    符老被气笑了，说道，“乖孙女你都被他们传染了。你们几个呀，全都是呆头鹅。问是问不出来，那可以用占卜的嘛。你这小瞎子也不开窍，全是榆木疙瘩，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路北野眼见盲阿四被骂，幸灾乐祸道，“就是嘛，一点也不开窍。”

    盲阿四没有在意路北野说什么，被符老一点拨，一拍脑袋，想到了办法。之前的小孩已经遇害了，但是家里不可能没有衣服。盲阿四说道，“谢谢符老提醒，我可以用之前小孩的物品来进行卜卦。”

    说着，盲阿四便带上小婉要去寻找那之前供品小孩的人家。

    符老瞧着奇怪了，这两人一天就熟络了起来。符老说道，“可惜你小子是个瞎子，不然真和我这乖孙女挺配。”

    小婉红着脸，说道，“爷爷你瞎说什么呢。”

    盲阿四也是不好意思，嘀咕了一句，“又不是真瞎。”

    这句话路北野听的清清楚楚，但是想来，可能是盲阿四可以听音辨位。

    盲阿四和小婉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要说这渔民日子也苦，要活生计，还要与神供奉。那村民家里哭闹声大的，定然和供品有关。

    今日供品小孩的人家，盲阿四和小婉都已经见过了。先给排除掉，所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村东的一户人家，离着多远，就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小婉在院外喊。那赵大娘在屋内没有出来，哭哭啼啼，声音沙哑着，问，“是谁啊，在外面。”

    小婉禀明来意。得知是今天主持江神祭法事的两人，赵大娘这才开门迎客。寒暄过后，小婉说要寻孩子两件衣服。那赵大娘说，“这些衣服，我想要留些念想，只是，你们要这些干什么？”

    盲阿四估摸着小孩已经不在了，说道，“给牛头马面带的，路上孩子已经可以转世到富贵人家。”

    盲阿四这么说，那赵大娘听闻先是吃惊，然后追问盲阿四。盲阿四善意谎言，说是奉献给江神的小孩，可以很快的转世投胎，不用等到头七。因为这辈子积攒了福报，来世便大富大贵。

    赵大娘本来就缺一个心理上的慰藉，此刻听到盲阿四这么说，是不疑有他，忙去拾掇孩子的衣服。竟然一下拿来一大堆。

    盲阿四欺骗了赵大娘，于心不忍，说道，“两件就够了。路上穿不着了。”

    这么说来，两人的对话，就好像孩子出了远门。

    从赵大娘家走，盲阿四和小婉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之所以盲阿四要衣服，是为了占卜问凶吉。

    要说这占卜之术，盲阿四用的是最常用的，龟壳占卜。龟壳上花纹多变代表天干和天地人三才，底部对应十二地支等等，细说起来龟壳是最接近问神的。

    卦象，就用铜钱。正面为三，反面为二。同时抛掷出三个，最少就是六、最多就是九。

    盲阿四回来之后，先是同路北野讲了这占卜，将小孩的衣服铺垫在桌上。这是一张旧木桌，一只木腿已经不太好用。

    盲阿四找了一块石头把木桌给垫平，确保卦象的准确。有被问人的衣服铺桌，有了问的对象，盲阿四准备齐全，就开始抛掷。

    “八”。

    “八”。

    “八”。

    随着盲阿四三枚铜钱，越抛掷越多，最后得到的数字是“八、八、八、六、七、六”。

    盲阿四看到卦象的第一眼，心里一惊，“这不胡闹吗？”

    六为老阴，七为少阳，八为少阴。这个卦象是六十四卦的比卦。

    这卦不能胡闹，但是盲阿四见这卦象，当时也傻了。水地比，吉卦。意思是被占卜这人会得到帮助。

    这个卦象也反应了地上有水，水与地亲密无间。

    既然占卜出吉卦，那么赵大娘的孩子还没有遇害，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地上有水，水地亲密无间的地方。

    盲阿四是又羞又喜，妖怪要吃定然是一对都吃，所以喜的是恐怕之前的那一对供品小孩还在，这是两家的幸运。羞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大娘解释。但是这毕竟是好事。

    符老也看出了这卦象，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妖怪吃人，也不熟练嘛。”

    路北野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符老，才发现几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他。符老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下沙湾的水来自于长江的支流，地势一片平坦，此也不适于藏身。但是要说有地有水的地方，冬季种植冬小麦、油菜已经下种。

    “那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是符合这个卦象的？”盲阿四自言自语道。

    路北野催促盲阿四说道，“这夜里，你再去问你们找的赵大娘就是。”

    盲阿四说道，“是，是，是，再问赵大娘。小婉，我们走。”

    小婉与这盲阿四只接触了一日，只觉得这个瞎公子，脾气秉性都大抵温润，平顺。点了点头，两人就又出去了。这夜里这走的急了，小婉便上前搀扶。

    盲阿四笑着说道，“小婉，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瞎子无用，还需要人扶着？”

    小婉红了个脸，说道，“没有的事，盲大哥。只是这路黑。”

    两人说着，再次来到了赵大娘家。询问了情况才知道，只有村后大概两里地，有一片种植的地方，符合盲阿四所说的水与地。因为地上有一个沟渠。

    两人马不停蹄的，奔向地方。但是一望无际的平地，见到九尺宽的沟渠用于灌溉之用，是一半天然，一半扩充的，两人四顾一茫然。

    小婉问道，“会不会是卦象错了？”

    盲阿四摇了摇头，说道，“神仙可能会错，但是昼旦城的卜卦不会错。”

    嚣张，这话说的太嚣张了，但是这种自信，是盲阿四的底气。

    而且是昼旦城的，卜师，盲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