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关于回忆过去这件事
第二天的白嫣睡到了日上三更才起，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流了太多的眼泪，她的眼睛有一些水肿。
在床上稍微赖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面对出房间的尴尬场景，白嫣握着把手，轻叹了一口气。
可打开门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是沈清煜。
他穿着一件黑白色的拼接毛衣，目光浅浅落在白嫣的脸上，身形懒散靠在墙边。
“醒了？”
白嫣先是惊讶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过身去。
完了完了，刚刚起床还没有洗脸刷牙，头发也是乱的，眼睛还肿的和悲伤蛙一样，这个世界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身后传来了沈清煜轻笑的声音，他伸出手来拍了拍白嫣的发顶，“快去洗漱吧，阿姨都做好饭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厨房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孩子他爸过来帮忙端菜！”
似乎昨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所有的相处模式，所有的氛围都停留在了从前。
白嫣转过身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沈清煜，得到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笑了笑，大步走向了卫生间。
一顿饭吃的不算是其乐融融，但至少是还算是和睦，白嫣在期间忍不住用眼睛偷偷看着沈清煜，还被母亲抓包了两次。
她的脸微微发烫，埋进了饭碗里。
吃完饭之后，母亲一定要让她带着沈清煜去城镇里走一走，还没有等到白嫣同意就已经推着他们出了家门。
“走吧。”
看着紧闭的大门，白嫣摸了摸鼻子，看着旁边站着的似笑非笑的沈清煜，轻咳两声。
白嫣出生的镇子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开车的话只要几十分钟就可以全部逛完，她和沈清煜手牵着手走在小路上，冬日里的树木几乎已经落光了叶子，看上去多了几分萧瑟。
白嫣的头上戴着一顶浅咖色的毛线帽子，身上的羽绒服直裹到小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动艰难的企鹅。
在沈清煜又一次看着白嫣艰难的跨过一个水坑之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果不其然得到了白嫣的一记飞眼。
“笑什么！”
“没笑什么，觉得你可爱而已。”
这样说着，沈清煜握着白嫣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温暖逐渐掩盖过去了原本的寒冷，白嫣抿了抿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
冬日里的街上也仍旧繁华，或许是元旦放假的原因，有许多家长牵着孩子的手蹦蹦跳跳的。
路过某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白嫣抬头对沈清煜说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抽烟就是在这里。”
她牵着沈清煜的手拐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的光线明显更加昏暗一些，两边的墙壁上充斥着时间的痕迹，底下爬满着青苔，沈清煜跟在白嫣身后，看着她走到一个拐角的地方蹲下。
“就是这里，我高中的时候，因为李嘉木的事情被孤立，那天又被几个女生推搡着骂我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之后，我放了学买了包烟，在这儿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
“结果呛了好几下，给我都呛哭了。”
也许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白嫣被风吹的通红的小脸上带着点笑容。
沈清煜学着她的样子，也蹲了下来，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我第一次抽烟，是在我爸去世那一天，感觉烟的味道在，我爸就还在。”
“不过我可没有被呛到。”
语罢他又补充了一句，白嫣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
他们又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小镇里的公园，白嫣坐在长椅上，说自己以前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写作业。
路边装潢漂亮的饰品店，白嫣说这家店开了很久了，从她记事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她小时候很想要一个水晶的发夹。
但是妈妈说那样的发夹要又白又可爱的女孩子带着才好看，没有给她。
“后来，我就不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了。”
“要是得不到，我就不要了。”
白嫣站在店门口，看着里面和自己母亲撒娇的小女孩，她的头上带着闪闪发光的发箍，其实没有那么好看，也和小姑娘没有那么般配。
但她带着发箍的样子，就像是全世界最美的小公主。
沈清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白嫣专注的侧脸。
临近晚饭的时候他们还去到了白嫣的母校，自然是进不去的，只能在栏杆外窥探里面。
放假之后的学校格外安静，好像学生是它的生命和血液，失去了学生的建筑，如此的冰冷又丑陋。
塑胶跑道上鸟无人烟，白嫣怔怔地站在栏杆外，“沈清煜，我最讨厌跑八百米了，高中的时候女生开始发育，男孩子们总喜欢拿女生的身材开玩笑，取一些带着侮辱性的绰号。”
“我跑八百米很慢，每一次结束的时候，总有些男生朝着我大笑，说我是母牛，所以跑不快。”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们的脸，我不会忘记他们，我诅咒他们这辈子碌碌无为，一生无所出。”
白嫣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只有沈清煜知道，那段无法放过自己的时间里，她有多么挣扎着往上走。
“嫣嫣。”
沈清煜握住了她的手，白嫣下意识地想要回握，却在手心里感觉到了一个硬硬的物品。
她疑惑的张开手心，是一个在光线之下折射出光彩的，水晶发夹。
小小的，很漂亮。
白嫣抬起头看向沈清煜，后者只是对她笑了笑，即将夕阳西下的黄昏将沈清煜的皮肤映衬的格外白皙，他就这样浅笑着，眼睛里是白嫣的倒影。
“我的嫣嫣，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沈清煜很少说什么情话，他的爱更像是隐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什么永恒的爱，什么不变的承诺，他从未开口说过，但白嫣这一生再没有任何时候，比和沈清煜在一起更能感知到爱了。
她将发夹紧紧握在手里，踮起脚来，吻上了沈清煜的嘴唇。
一触即分。
“谢谢你，阿煜，你才是我得到的最闪闪发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