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这人是谁？
夏加狐疑地看着来人，他是刚才门后的人影吗？
不过他一副油滑精明的做派，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开口就声称自己是好人这一句，格外多余。
维克多眉头紧锁，冷漠地问道：“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这人毫不在意维克多的冷漠，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老友，一把揽上他的肩膀，伏在耳边悄悄说：“我可以帮你拿到芯片。”
说完还挤眉弄眼地，边走边用他沙哑的嗓音说着：“走走走，咱换个地方说话！”
维克多十分抗拒这样的身体接触，不悦地拍了拍他接触过的衣服，像是不干净了一样。不过为了他口中的芯片，也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他俩跟在这个奇怪的男人身后，一路穿过热闹的人潮，来到一处冷清的街区。与其说是街区，不过是废墟中伫立着一些还未倒塌的房屋。
最后他们停在一座矮矮的二层小楼前，楼上已失去了房顶，成了露天阳台。从一楼一扇木门走进去，竟别有洞天。
屋内不似外面那般破烂不堪，称得上是个温暖干净的家。家具一应俱全，墙壁一律用干净的纯色窗帘遮挡，还点缀着一些装饰，家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
如果这是他的家，夏加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能好上几分。毕竟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还有心思把家里收拾得如此温馨，应该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这人进来后，脱掉外套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挥手向他俩示意着请坐，说：“别客气，随便坐。哦，对了，我叫姚乐山，你们叫我乐山也行。”
维克多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情况，也没坐下，直接开口说：“都到了你的地盘了，就不要打马虎眼了，直接说吧！”
“那我直接说了，刚才你们听到门卫说的吉辉，那是我们老大，鄙人不才，只混了个二把手。芯片呢，确实由我们老大管理，不过我也能搞上一两个。老大最近不在北森，你们要真着急，那恐怕来不及了。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啊。”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夏加才不相信有免费的馅饼，若真那么好心，也不会来到这里，这么个僻静的地方。
“别卖关子了。”维克多催促着。
这人也不着急，在夏加和维克多两个人紧盯的视线下，晃晃悠悠起身去倒了杯水。
他转身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北森的？据我观察，这位姑娘的这一身，四不像啊！你们这伪装不到位，只有这条裙子是出自当地人之手，不过那位阿婆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加诧异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条裙子是跟一个婆婆换的？”
他笑笑，“我在这生活已经十几年了，这里的家家户户每一个人我都了解一二，尤其是新来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不是在我眼里，就是在我眼线的眼里。”
夏加讪讪地闭了嘴，片刻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你知道我们是刚来北森尼亚？也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
姚乐山蓦然变了脸色，眼神变得锋利，立即反问她：“你们是神之城来的吗？”
此话一出，夏加和维克多都说不出话，来到北森尼亚的这两天，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神之城来的，他们也顺水推舟，将错就错。毕竟从另一时空穿越而来，虽是事实，但过于荒谬。
姚乐山这一问，倒不知该怎么样回答。毕竟神之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完全不了解。
姚乐山见两人都迟疑着不回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你们从哪来的，不过神之城的人不是你们这样的，虽然北森偶尔会有神之城的人到来，有探险的，有考察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看我们似虫子，永远是怜悯鄙夷低视的眼神。”
“所以你觉得我们没有那种眼神，就绝对不是神之城的人，这也太过于武断了吧！”夏加故意摇摇头说。
“不单单是这样，还有你刚才提到医生，医院，这是神之城几乎灭绝的东西，当然北森也灭绝了。在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这些。我也只是爱读书，恰巧在残存的百年前的书籍上读到过。”
夏加皱着眉头，完全无法想象人类社会失去医疗系统该是怎样的景象。
维克多在旁边一言不发，看得出他非常不喜欢姚乐山这个人，更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港口的那艘船是你们吧？和周围的那些破船比起来，简直是皇宫和茅草屋的区别，想不惹人注意都难。而关于这艘船，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件事情，如果成功，我当然言出必行，给你们治疗芯片。”
姚乐山果然有他的条件。
“什么忙？”维克多有些急躁，显然无法继续心平气和下去。这关于到马叔的生死，更关于到科林号的安全问题。
“不要激动嘛，一个小忙而已，没有任何损失的。你也看得出来，北森没有足够坚实的船，无法抵御大风大浪，也没法远航。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怎奈没有条件，就请你们帮我去寻找，无论什么东西，凡是北森没有的就可以，就算成功。”
姚乐山见维克多逐渐冷静，消了气，就急忙在柜子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地图。
这难道就是e世界的地图，航海最重要的就是地图。夏加察觉到维克多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这是我几年前来搜寻到的一份非常珍贵的宝藏，地图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可是极其重要且稀有的东西了。”姚乐山略带自豪地说道。
他将那幅图展开，一张世界地图展现在他们面前，虽有破损也算完整。
夏加仔细观察着这张地图，与a世界有极大的不同，陆地面积减少了很多，也许是海平面上升的原因。可惜她地理知识不怎么样，看不出其他的名堂了。
姚乐山指着一处，“这就是神之城，这里是北森，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这里是我最想到达的地方，立阿角——神之城的垃圾场。”
“神之城的垃圾场？！”夏加和维克多同时震惊了。
你最想去的地方，竟是别人的垃圾场，有没有点出息啊！
姚乐山见俩人都瞪大了眼睛，哈哈笑起来，一双小眼睛更是挤得找不到踪影。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知道个屁，全世界除了神之城，文化科技倒退了好几百年了，好多东西已经消亡殆尽了，我在北森这些年，为了寻找之前的文明，不管什么东西都拿来研究一番，去神之城的垃圾场，不过是想着能不能寻来些有用的东西。”
夏加恍然大悟，甚至还有些敬佩眼前的人，虽然看着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不过可能还真是个好人。
维克多还有所疑虑，“那芯片真有治疗作用吗？他能确保治好病情？”
姚乐山见他还不相信，一脸不解道：“你到底从哪里来，什么神秘国度？按理来说，芯片已经统治这个世界了，自它问世多年来，对它的质疑从有到无，芯片可以说代表了神之城最高科技结晶，你居然不相信？”
神秘国度？夏加暗暗在心里发笑，这个世界可能确实统治了，但还有其他世界啊。
“我们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得先治好病人，”维克多也不再犹豫，毕竟马叔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虽然我也知道病情十万火急，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如果治好了病人你们却不守承诺，然后消失得不见踪影，我岂不是两手空空了？”
“不会，我们说到做到！”夏加急着保证，眼见有了治疗的希望，总不能临门一脚，踢飞了吧。
“承诺的话我听过好多次，不过结果都不怎么样。或者你们可以把生病那人留在北森，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在你们回来之前，还你们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维克多连忙反对道：“一来病人现在的情况得益于我们的精心照料，无法安心交给你；二来，去你所说的地方，不知危险与否，生病的那人正是我们当中驾驶经验最丰富的人，没了他我们还不一定能到达呢！”
姚乐山点点头，似乎很有道理啊。他思索片刻，转头向夏加：“要不这样吧，你留下，我现在就可以治疗病人，治好后他们再去往立阿角。”
夏加一脸懵圈，她竟一时变成了人质。
维克多脸色变得冷峻，目光似剑，逼向姚乐山：“做梦，你这什么地方，让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
姚乐山也没有退让，眯着一双眼睛，依旧笑嘻嘻地说：“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维克多见他毫不退让，只能拉着夏加的手离开，这是什么豺狼虎穴啊！
“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身后传来姚乐山懒散的声音。
其实夏加觉得姚乐山这个计划可行，船上少不了马叔，少不了维克多，杰米也是个强大的战斗力，小科林不用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如果要跑这一趟，非要留下一个人，把她留下，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夏加挣脱了维克多的手，停下来，看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坚定地说：“让我留下来吧，马叔不能再等了，他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下船前我去看过马叔，他胸口憋涨得几乎无法呼吸，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我发誓一定会找到治疗的办法。可我不能再搭上你，不能让你的安全受到威胁，总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或许是之前遇见的那个异形蛇列韦会和我们交换芯片，或者是吉辉？他回来了呢。”
维克多不是一个能够牺牲别人的人，总想寻得一个问题的多种答案，找到最优解。
可夏加不一样，非常执着，也更相信自己。
“先回去吧。”维克多说。
“好，我们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