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许愿眉间微蹙，有些没回过神，轻歪了下头的角度。
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性命还重要。
她闪动着眼睛，去捕捉这双野兽般黄金色竖瞳，想从中找到一丝人性。
一道闪电在王灿身后铺面天际，蜘蛛纹般裂开，将天际映得通明，也照亮了眼前妖异青年的惨白面庞。
许愿轻轻启唇，犹豫地张合两下，侧额滑下汗水，选定了回的话。
“任务，失败了。”她轻声回，在看到王灿没被刺激，又重复了一遍。
“任务失败了。”
王灿难以置信，喉间低吼：“不……可能……”
许愿想起之前，那群按压他的医生们柔声细语的呼唤，一点作用都没有。
自己掐紧王灿咽喉时咄咄逼人的话语，反而越残酷越真实越有效。
她对着他伸手，在空中一停，在看到王灿没产生敌意后，猛地握上脖颈。
“任务失败了！就因为你变成了异兽！”
许愿从牙缝中挤出冰冷的话语。
“为什么放弃自己的意志？一名又一名实验体死亡了，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吗？变成异兽，然后对军队对联邦毫无价值！”
许愿将他拽到自己眼前。
“只有你克服野性，才能研究出试剂，才能救更多的人！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现在要放弃？任务不做了？”
王灿鼻孔出着粗气，死死盯住许愿。
“任务……做……”
“那就变回去！变回人！压倒变为野兽的欲-望，变回你原来的模样！不然你没有任何用途，只能被当作人民的敌人处死！”
许愿贴近他的耳朵：“你到底，是死还是变回人类完成任务？”
许愿一边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挪动身体，去摸不远处地上的刀，刚才她被杨旭捏住手腕时刀从手中掉落了。
终于，她摸到了刀柄，拨近然后缓缓攥紧。
王灿拉开跟她的距离，张开口，一张脸拉长，五官开始扭曲起来。
他仿佛在经历什么剧烈的痛苦，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发出“啊啊——”的咆哮。
他似乎在和体内的怪物搏斗……
那长喊一会儿是人类的嗓音，一会儿又变成嘶鸣，不断交错着。
许愿举起握紧刀的手，停在耳边，看着他。
到底是现在将刀捅进去，还是趁乱先溜走？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耳边听见什么声音。
窸窣的老鼠，进入了这间教室。
许愿连忙翻身，还未等爬起来，变异鼠就跳上讲台后的三尺高阶，蹿向她。
“呲——”
刀捅进老鼠身体再拔-出，许愿忙不迭撑起身，一脚踢飞另一只扑来的变异鼠，撞在墙上。
实验室的白鼠体型较小，比不得上次遇见的田鼠，即便是团体作战，许愿也没被压制。
等砍掉四只变异鼠，她精疲力尽，扶着黑板摇晃着转身看向煎熬的王灿。
马上她惊奇地发现，对方双臂已经变成人类的胳膊，两条腿也在缓慢地由骨刺恢复血肉。
这变化太让人惊叹，仿佛起死回生，许愿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王灿，他赤衤果精壮的上半身全是汗，短短的发丝变得湿淋淋的。
那双人类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她，仿佛一个纯洁的新生儿。
许愿说不出心底的震撼，她看向王灿的眼光已经变了。
这不是异兽，而是能克制病毒的稀有新人类，是人类击败异兽的希望所在。
她猜想得没错，人类进化成功了。
没有人知道，王灿这个成功体有多珍贵。
终于，人类的脚掌出现，骨刺撑起的身体缓慢变矮，恢复他之前一米八几的身高。
许愿来到他面前。
“王灿？”
明明能听到声音，脸也随着许愿的移动而移动，却一声不吭，对这个词汇没有反应。
就在许愿还想开口时，他忽然闭上眼睛朝许愿倒过来，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
许愿被砸了个正着，双手撑在他的腋下，但成年男性身体的重量让她无法负担，只能跟着向后倒在了地上。
王灿失去了意识。
真要命，许愿费劲地将他扒开，坐起身来，揉着磕到的肩膀。
让王灿这样一折腾，当她听到动静时已经晚了。
一股刺痛从手腕上传来。
许愿发出一声叫喊，反手攥住这个东西坚硬的皮肤，用上力量将它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持刀狠狠将它穿了个透，一刀又一刀，彻底碎成几截才停止，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只变异兔。
手腕上被咬的伤口鲜血直流，顺着垂下的手腕砸落在地上。
许愿看了一眼伤口，几个深呼吸平静，病毒不会立刻发作，暂且将它放在脑后。
这个地方太危险，教室没有了门，鲜血又疯狂吸引异兽，她刚才搏斗过一轮已经疲惫，无法一直拼杀。
她看着窗旁的一挂钥匙，上前捡起来揣进口袋，这是杨旭被王灿击飞撞在窗边掉下来的。
许愿看着这间教急救的教室，拉过一辆担架车。
血还在往下流，在地面留下一串。
五层楼上，只有她一个人是未变异的纯种人类，她的血肯定有致命的吸引力。
许愿扯过一截教室里的绷带，往手臂上缠绕，用刀裁开，牙齿咬着另一端，灵活地打了个结，然后运力，将王灿上半身搭住担架车，转到另一边，拽动双臂，将他拖到车上，横着身，双臂和双腿悬在空中。
许愿握刀推开教室门，打开了手机，她记得程诺用过，上面有手电筒。
左右一扫，用手机照亮，最近的两间教室分别是注射教室和中医教室。
许愿果断选了注射室，拖着车辆来到门口。
掏出那串钥匙，在手电筒的光下，开始查看上面的标签。
钥匙撞击在一起，叮叮当当当的，在走廊里传到很远。
许愿边翻钥匙边警惕着走廊有没有出现异兽，用尽力气控制住紧张发抖的手。
走廊末端传来窸窣的声音。
看绷带上洇出的血快要滴在地上，许愿连忙用衣服擦掉，心脏快要跳出月匈膛。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要拐过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