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刹那间许愿第一反应是蹲下躲在轮椅后，这也是她一贯的独狼思维。
但丁琬是她昨晚刚出生入死救回来的人——
真麻烦，只要一开始照顾别人，就没法随时甩手。
许愿拿起轮椅扶手上挂的军装——早上天气炎热她脱下挂在上面，在空中抖开像斗牛士一样旋转，包裹住这只小型变异鸟。
硬质结实的军装在空中打着儿滚，被许愿摔在地上，毫不犹豫地狠狠一脚踩上去。
连续踩踏，听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鼓起的包变平坦，血肉稀碎，从衣服边缘漏出恶心的藻蓝色粘稠物，她这才悬空起脚。
几十秒过后，的确没有生命特征，一动不动。
许愿放下脚，拉开距离用脚尖挑起衣角。
变异鸟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丁琬自己转过轮椅看着这一幕，长舒一口气，随后严肃发问。
“这里怎么会有变异鸟？”
学生聚集的场所，有这种东西简直是灾难。
一名许愿眼熟的校卫队成员从拥挤的人群中来到许愿面前，看到那摊痕迹，对远处老师道：“已经解决了！别担心！”
远处，两位老师正搀扶着一个男生往外走，他全身发着抖，面无血色。
“导员老师，我害怕，我想跟同学待在一起。”
“老师现在带你去医学楼，那边的教授会救你的。”
许愿看到他面颊上有一道划开的伤口。
凡是男生走过的地方，人群纷纷躲开，仿佛在惧怕什么。
许愿沉默地拿出匕首，缓缓在手中倒握，背在身后。
丁琬出声：“这位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名同学被变异鸟伤到了吗？”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是王南养的鹦鹉，突然发疯攻击他，然后四处乱飞，多谢你们出手解决，我现在把王南送到医学院，让老师救治他。”
许愿冷冷开口，与王南对视：“不是让所有同学把宠物收好了吗？你没做？”
“我、我已经给它剪羽了，它飞不高的，只能在人身边扑腾。”
丁琬皱眉：“鹦鹉一定接触了什么，你回忆一下，有没有离开过你们身边？”
“没有啊，早上来餐厅时，它倒是从我肩膀蹦到地上过，啄了几下地面找食，随后就被我抓起来了，带到餐厅后有段时间还一动不动，结果我去碰它突然就……”王南说不下去。
许愿跟丁琬一对视，皆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
王南挣脱开老师，抓住丁琬的手：“我会变成怪物吗？不会的吧，军方是不是已经研制出了药物？”
不仅王南想问，周围的同学也想问。
搀扶王南的两名老师拉住他：“你别怕，现在医学院也有一名被攻击过的人，他还在治疗中，王南你一定要镇定好吗？先跟老师过去。”
丁琬也点了点头，安慰他：“会有办法的，别放弃。”
周围有学生忽然发出惊叫，然后连忙捂住嘴。
王南敏感地看过去：“怎么了？我怎么了？”
他面颊上浮起一层疙瘩。
“王南！听老师的话，赶紧去医学楼注射镇定剂！”丁琬厉声喊住他。
跟过来的校卫队男生，跟老师一同禁锢他的双手，架着他往外走。
但校餐厅洗手池前有装镜面。
一走到那里，王南像看到了什么，恐惧地大喊。
“我怎么了！我的脸上是什么？”
变得这么快，是否跟恐惧也有关？还未与病毒搏斗就先溃不成军，放弃防守，这是不是会加速变异？
王南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甩开右手边两个人，摸上自己面颊。
指甲一挠，疙瘩破裂，流出恶心的液体。
“啊——”
另一边的两人一迟缓，也被他挣脱了去，当下退后两步，满脸惊骇地看着他。
丁琬握紧轮椅两侧：“糟了，他要在这里变异！得赶快带他出去！不然学生们危险了！”
许愿换成了枪，没想到突然局面突然这样危险。
王南朝周围人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乞求。
“我要变成怪物了吗？救救我——”
他的额头正中央皮肤突起越来越高。
这次连老师也犹豫地后退，场面发生骚乱，学生们纷纷开始往另一侧的大厅跑。
“你们怕我？”王南难以置信，“我们不是同学吗？我会好的啊啊——”
他突然痛苦地好觉，额头中见的包裂开，有根犄角慢慢顶了出来。
校卫队其他成员赶忙去支持，各种武器都拿在了手中，围成一个圈。
不知道谁拿来一张网，七彩的颜色像是吊床，一下罩在王南头顶，两个同学一人扯着一边绳子旋转，又有绳索套上他的身体，绕圈缠紧打结。
有人把绳结另一头拴在了钉在地上的餐桌上。
突然王南发力，反拽绳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餐桌被拽得钉子从地上拔-出，另一边中年男老师也被拽得扑倒在王南脚下。
校卫队成员们，连忙抓住老师的两根腿，往后拖。
王南变出利爪的手掏了个空。
人太多，许愿怕自己准头不足，向前靠近了些，躲在廊柱后拉起枪栓，然后看了眼那片空地上正望向她的丁琬，转过了头看向战场。
丁琬爆发出喊声。
“都趴下！”
校卫队相互抱着弯腰低头，跪倒一片。
许愿从廊柱后偏头，露-出枪口，“砰——”
从眼部穿过，她稍晚半秒，继续射击。
“砰砰——”
王南倒在地上，许愿没放过他，双手持枪跑过去对准地上的脑袋，在王南张开口时接连几枪射-入他口中。
待他彻底不动，脑袋多处血洞，才缓慢收手。
周围趴下的人接连站起身来，眼中充满悲痛，远处学生中已经响起哭声。
许愿将仅剩的几枚子弹放进弹夹，调整装备完毕，塞回后腰。
中年男老师看着眼前一切，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声音颤抖大声喊道：“彻查所有学生携带的活体宠物！”
人性似乎总是这样，没出事时，总觉得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不痛就不长记性。
许愿跨过王南的胳膊，走到男老师身旁：“动物有检查水源安全的作用，酌情处理吧。”
对方沉重地点了点头，许愿走向丁琬，这下不知道指定桌在哪儿，她便靠着丁琬就近找了张桌子一坐，正前方就是半变异的王南尸体。
学生们有的不肯过来，也有胆大一些地慢慢往这边疏散，但到底还是隔了一段距离，留出真空地带。
校卫队戴上手套，铺开塑料布开始处理尸体，进行消毒。
许愿那件军装也被拿走了。
丁琬自己推动轮椅到附近，热心肠地指导工作，还跟老师交谈叮嘱检查校园地面，留许愿自己百无聊赖地看向打饭窗口的方向。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成年女性在她对面坐下，她双手十指-交错，隔着玻璃镜片的眼神温和。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许愿看向她，保持沉默。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江大学心理系硕士导师袁晓燕。”
她对许愿伸出手。
自打来到这里，人人都爱握手，许愿想起那天夜晚的王灿，只能随便一握。
袁晓燕笑了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许愿没有主动自我介绍的习惯，被问起只好道：“许愿。”
“这名字真好听，唉，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我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许愿你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许愿：“……”
她表现出来的模样像是有心理负担的？
随即她好像领悟到了袁晓燕来找她的目的。
许愿掀起一边唇角，笑不达眼底：“老师，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