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竟然被程诺说中，真要去救人。
许愿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在身旁焦急地争论。
“两个飞行员，一位维修师，这都是宝贵的人才，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这话说的，就算是普通人，也得救啊。”
“对，而且就在这附近几公里，基本算在南大范围内，我们当仁不让该派人去救援！”
有个老师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犹豫道：“部队虽然没有拒绝，可只让我们尽力而为，务必先保证自身安全，咱们还是别急，让军队再派其他人去救吧。”
“是啊，到现在我们连飞机爆炸原因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许愿抬了抬眼皮。
程诺注意到她的反应，连忙举手：“老师，事发之前我们在餐厅门口，比医学院离事发地近一些，确实听到过一些声音，但我不确定是什么。”
说完他用眼神询问许愿。
许愿缓缓道：“那个叫声，很像蝙蝠。”
只有群居的蝙蝠才能发出连成片的尖叫，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铺天盖地。
有个主任立刻猜测：“是蝙蝠导致的？不过，为什么它们会冲撞直升机呢？”
一旁有生物学教授，他想到什么：“发动机产生的共振声波，对它们有所影响。”
“可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蝙蝠都是怕人的。”
这还不显而易见吗？许愿觉得他们打心底还没意识到危机。
“它们变异了。”
整个蝙蝠群，全部都变异了。
异兽从天上到地上，可能再到水中，所有物种都在变异，马上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人类与异兽的战场。
房间内沉默片刻，每个人都在心底重新评估这件事的危险性。
最终还是校长开口。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去看一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同胞在野外多呆一秒危险就多添一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商定人选，准备工具。”
名单很快敲定出来，体育系唯一一个年轻些的男教师，三个校卫队成员，再加上许愿。
这事她跑不了，她是唯一带枪的人，学校这群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临时任务员上。
许愿不准备解释这件事。
即便不愿意冒险，但暂时在这个团体中，她无法拒绝。
而且，她还贪恋餐厅的饭。
在还能吃到精心烹制的饭菜时，她愿意多吃几顿。
三十来岁的男老师驾驶一辆吉普缓缓停在众人面前，这辆越野车在山地有更好的表现力，框架比普通轿车更加结实，车头安装着保险杠。
“都上来吧。”
许愿坐上了副驾驶，这里有好的视野。
校门口的电动伸缩门被众人用力拉向一旁，撕开个通道。
车辆开着远光灯，缓缓驶入夜色中，向着仍在冒着红光的地方而去。
许愿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思考。
从好的角度想，直升机爆炸，能同时带走许多异兽，而消灭了这个发出震动的庞然大物，蝙蝠可能会离开现场。
靠得越近，燃烧的火焰就越明显，终于，车辆从公路离开，直线驶入坑坑洼洼的山林。
开车的体育老师车技不错，小心地避过许多石块，一点点地靠近，同时不断鸣笛。
程诺给每人分发了一支强光电筒：“武器，绳索，医药箱，备用汽油，都有。”
许愿开关两下，揣进口袋。
直升机坠落地点就在不远处，为了安全，车辆没靠太近，车窗缓缓下落。
安静的夜空中，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老师又鸣笛几次，但都没有回应。
许愿手伸出车窗外：“东南风，他们肯定落偏了。”
“过去看一眼吧，都走到这里了。”老师推开车门。
“把车窗升上去，后座的人留在车上。”许愿吩咐，至少保证车内空间安全，说完她也跳下车。
她跟着体育老师向前走，层层树影之后，冲天的火焰终于显出真实面目。
它点燃了早已被高温晒干的树木。
这里也要引发山火。
体育老师转到另一边，看到机头，忽然停下脚步。
许愿跟过去，就见几乎全毁的驾驶室有个隐约的人型黑影。
看这样，身躯早已烧焦，有可能在蝙蝠撞进舱内时就已经受伤，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跳伞。
一旁的老师捂住自己的胸口，垂下头，像在默哀。
许愿捡了根脚下的枯木枝，沾着火苗点燃，观察着地面。
地上的土干，有一些奇怪的脚印。
这里不可能有人，只能是动物。
不好！
就在许愿想出声喊人撤离时，身后有什么飞速掠过，许愿猛然回头，只看到最后一幕。
站立的男人被一只类猫科动物扑倒在地。
事发迅速，他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被一口咬碎喉咙。
许愿没看后续，拔腿就往车的方向跑。
异兽没选择她下手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她手上持着火把。
于是许愿没松手，她举着的火把像个红点，在林间跳跃。
车上的几个人就看着那个红点越来越近，逐渐来到眼前。
许愿拉开驾驶座，一跃而上，一手拉上车门一手将火把递给后座的人，踩下离合。
被接住后，她空着的手拉起档位，一秒钟都没有耽误，开始倒车。
“陈老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你干吗！老师还没上来！”
后座学生抗议。
下一秒有东西扑到驾驶窗上，撞出一滩炸开的血迹，是只蝙蝠，正沿着窗户缓缓滑落。
顿时所有人都闭了嘴。
许愿看着后视镜，沉着地倒出一段距离，熟练地一打转向就往东南跑。
程诺从后座换到副驾驶：“许愿，发生了什么？”
“人死了，有大型异兽，驾驶舱有具尸体，蝙蝠应该还在附近。”
几分钟前还开口说话的人，现在就已经死去，这个认知很难让人接受，学生们有几分钟没有反应。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你、你亲眼看见的吗？不可能，老师身体那么强不会有事……”
许愿猛然一刹车。
车内的人都被惯性甩了下。
车外传出吱吱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四下飞舞，许愿扶着方向盘直直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眼前的树枝上正挂着一具尸体，他显然掉落地点不佳，落在了树冠上，随后因为降落伞的绳索挂在了上面。
而他现在被吃得只剩下了上半身。
两条腿全无，有可能是吃掉了血肉，没有了连接处，骨头自己掉落了。
强光照耀下，覆在上面的一层蝙蝠飞起一片，吱吱凄惨叫着。
后座有人开始呕吐，有些蝙蝠开始回击，啪啪往车挡风玻璃上撞。
许愿一打转向离开这个地点，语气淡淡。
“你们先祈盼自己能安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