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无奈还是堕落
一路星夜兼程，朱阳长情火急火燎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恒山去。
等众人到达之时，下着绵绵细雨，已是下午，天色阴暗。
曾经的恒山派早已不复存在。往日的血腥与尸骨早就被各派的弟子所收拢，或焚烧或埋葬。
不复当初满是黄土与血气冲天，现在这里却变得干净了不少。隔着老远以众人浑厚的功力，就听见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朱阳长情，心中暗暗警惕起来，推开院门，只见一个老人搂着背，身形颤抖，正拿着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落叶。
绵绵细雨更显悲凉。
朱阳长情，稍稍放下警惕微微拱手：“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到此？”
老人看到有人前来将扫帚扔到一边也不顾还下着雨。就坐到一旁的石椅上。老人目光浑浊，身形驼背。
干咳一声：“咳咳，我不过我是这山下村落中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目不识丁。
曾经在山下住着时，也时刻受到恒山弟子的恩惠。这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年轻时有点武功闲来无事便叫上几个恒山派的弟子喝茶论武。久而久之倒也学了个一招半式。”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啊。眼下这恒山派既然覆灭了，老夫也没什么可以帮助的。便帮他们打扫打扫屋子。收拾收拾与他们曾经一起玩闹过的地方。
虽然没钱。乡亲们也都劝我别干了，可老夫还是想最后再献一份绵薄之力。
说起来恒山派的小少爷姚君豪，这几日时常前来祭拜。顺手还给了老夫先碎银。
既然如此，这活就更得干下去了！既是报恩，现在也能换些温饱。
说到这里，老人摇了摇头，黯然泪下：“可惜却苦了姚少侠。独自前去游历江湖，回来时却满门被灭。
他回来那天失魂落魄，犹如行尸走肉啊。在姚掌门的坟前立了块碑。之后每天晚上子时过后便会来到这里祭拜。”
朱阳长情察觉到了他话中的不对，但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告退了。”
来到恒山脚下，确定四周无人后朱阳长情拉着司寇豪走到一边：“少侠你也察觉到不对之处了？”
司寇豪微微头，：“如此拙劣的伎俩，若要识破，易如反掌！”
一旁的观众听的是一头雾水。
朱阳长情与司寇豪相视一笑。
等今日子时一切将会揭晓！
小雨还在下，五人早就穿上夜行衣，缩在一旁静静的埋伏着，等姚君豪到来，给他一个大惊喜。
伴随着绵绵细雨，从远方的吊桥上缓缓走来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人。不说剑眉星目，起码也算英姿勃发。然而现在他眼眶红肿，气势低落。
几人按耐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只见他缓缓走到空地上一个坟头前跪了下来，咬破手指，开始在墓碑上题字。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他。
绵绵细雨落在他的身上，衣服上也满是泥泞，这一刻这个世界都是寂静的，只有他在墓碑上手指摩擦的声音。还有似有似无的轻微的呜咽声。
这一刻，这片空间是属于他的。
细雨绵绵，秋风萧瑟，姚君豪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往日英姿勃发的少年，在此刻落魄的如同丧家之犬。
又或者他已经是了。
姚军豪写的极为认真，极为专注。
铁不凡刚想出声，被朱阳长情拦住。
朱阳长情微微叹的口气，眼神落寞：“少侠，有什么事稍后再谈，便给他些时间让他写完吧。
铁不凡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过了很久，仅仅只是在手指上咬开创口流出的血液自是不够的。姚君豪期间无数次拿出小刀在手指上划着。
十个指头早已满是伤痕，可他仍然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一般狠狠地划拉着。直到大股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才将手指放到墓碑上开始书写。
终于，姚君豪写完了缓缓的站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过身看着众人拱手：“朱阳师伯，谢谢！”
朱阳长情淡淡的说：“可老夫却从不知道有你这个侄儿！”
此刻姚君豪脸上灰头土脸，细雨绵绵，却冲不掉脸上的尘土。只能让他脸上满是泥泞。
所有人都在细雨下站了很久，身上早已彻底湿透。姚君豪满脸的憔悴，看着极为虚弱，明显已经很久未曾休息过了。
可他仍然强行打起精神，摆出少掌门该有的风度，纵使如何落魄，风度永不能失！
姚君豪从容不迫的解释道：“朱阳师伯你曾经来过恒山，那时我虽然还小，但却认识你！师伯，你之前消失了几十年，不知道我的消息也很正常。”
朱阳长情冷冷的说：“既然如此，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伯就老实的告诉老夫！你父亲姚岳究竟是不是七煞门的堂主！”
姚军豪如遭雷击，失神的向后退了两步。本就虚弱，而在此刻他却连战都有些站不稳。
姚君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了起来，可过了一小会儿。突然坦然一笑。
像是卸下了重担之后的释怀：“不错！我曾经劝过父亲，与七煞门谈条件本就是与虎谋皮！，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
可是父亲却想隐藏这个秘密，他说人生路漫漫，能自己选择的路口本来就不多！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在负重前行！
每次选择一条新的路，就像是一场赌博，赌赢了皆大欢喜，功成名就，赌输了，便满盘皆输！
这个江湖就像一潭死水。表面毫无波澜，实则暗地里浪潮汹涌。稍有不慎便会被搅的连渣都不剩。
当姚君豪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朱阳长情愤怒的如同发狂的雄狮。
拔出手中剑，狠狠斩向一旁的大树。大树轰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在不远处另一棵树上潜伏着的墨雪：“”
刚才他还以为藏身位置暴露了。
这次恒山派的覆灭疑点本就众多：“为什么掌门人姚岳要在明知不敌并且已有援军的情况下，还有鼓动着门中的弟子拼死一战不退半步。”
当时哪怕是恒山派愿意四散奔逃，也不会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当时江湖各路的人马明明已经到了，为什么衡山派的诸多弟子还是要拼死一搏，甚至不惜以命搏命？
若非如此，恒山派最后也不会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哪怕是有一个逃散的弟子，恒山派也不至于如此落寞！
更关键的是衡山派掌门人姚岳远远不是莫无极可以比拟的。虽然同样是示微，但恒山派要比衡山派的情况好了太多太多！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与莫无极这个宗师境的二流高手不同。衡山派掌门人姚岳少说也可以跨入混元二重天！虽说也并未有多高深，但也不至于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一剑钉死在柱上！
值得推敲的疑点太多太多，司寇豪相信朱阳长情混迹江湖几十载不可能没想到！
可人便是这样！在自己不愿相信的事情上，除非铁证如山，否则总会存在一丝难以置信，总会去自欺欺人。
朱阳长情双目赤红，对嫉恶如仇的他而言，曾经至交好友投身邪教，就如同遭到了背叛！这是朱阳长情所不能容忍的！
也许四岳正道的没落其实并非是无道理的。四岳正道，各派的没落其实皆是源自于人性啊！
莫无极的固执，偏执！
朱阳长情的傲慢。沈练对玄武玉玦的贪念。
姚岳的不择手段，与野心。
古三通的嫉恶如仇，以及潜藏在骨子里的凶狠与疯狂。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敌人共坠山崖！
朱阳长情，双目赤红。狠狠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投靠七煞门！”
姚军豪苦笑一声，将一卷竹简拿了出来。在末端点缀着玉石。
这是他当初给我留下的手扎。你们一看便知！
拿过竹简，只见在最上面写着《遥岳的日记》
ps：务必仔细看看！我相信很多人根本没有细读过！
吾儿姚君豪亲启：
人生路漫漫总有离别时。下一个路口为父先行离去，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请原谅我的无情，我的离开乃是却为了赎罪，为了赎我曾经犯下的过错。好让你，也让整个衡山派的路更好走一些。
虽然老夫对你多加严苛，但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当年老夫像你这般年纪，可做不到你的一半！
尤记得当初我们四岳正道风头正盛时曾举行过一次《问剑大典》。
当时我恒山派每个弟子都卯足了劲！发誓要将这第一的桂冠带回我恒山！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最后的那一战是我同泰山派的宋莫书！他是个天才。仅仅20余岁就已经是江湖二流高手，更是突破了宋师境的八重天！
同时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那一战的胜负将决定谁才是四岳正道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那一战更是决定谁才是四岳正道之首的一战！
我当初天资并不比他差，甚至还比他略胜一筹！在第79回合的时候我一剑刺出时他避无可避！若是刺中，这场比试就结束了。但他的人生路也要就此断了！
这可不行！一场比试而已，怎能伤了我好兄弟的命？我连忙强行用功，强行将剑给收了回来！
可是我却因此收力不及！一个重心不稳，被他抓住时机，一脚将我踹下了擂台！我脸朝下栽下了台，成为了笑柄。
虽然很不光彩，但我知道他也是留了手的。若不然，他当初就用的不是脚，而是剑了！
而且我俩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什么过分的事情没做过？，不就是踹了一脚吗？大惊小怪。切！
话虽如此，我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在我掉下后，我看到了他脸上浓重的歉意。这便够了！我们四岳正道，同生共死，丢点面子算什么？过命的兄弟谁还在乎这个？
那个时候老夫理所当然的想到：“不就是争夺剑道第一人吗？给他就是了。
我当时虽然很不光彩，但仍然很开心，比赛嘛，友谊第一，不是吗？
可我却没想到，在我回到门中后，我的师傅姚斌居然罚我在演剑台哪跪了一天一夜！(敲黑板划重点！)
不知道为什么，师傅那一天禁止了普通弟子前去。只派了几个长老在那里演练武功。
虽然武功华丽，但我心乱如麻，根本无心去看，一个动作也没记住。
几个长老期间甚至用了一些密传的武功。反复的对，练就反复的使用。
当时我就在想，那一剑我若是不收，若是刺出去了，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那一刻我后悔了！
我想师傅一定为我最后输了比赛很失望，失望我的胆怯。
当时去的人毕竟只是少数的天之骄子。普通弟子根本不知道那一战的情况！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最后关头，是我收住了剑，他们只知道我毫无形象的被一脚踢下了擂台！只关注胜利的宋莫书！
没有人关注过，我与他斗了79个回合！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战斗酣畅淋漓。若是那一剑我刺出去了，胜利的人本该是我！
甚至暗地里有些弟子窃窃私语，说另一位师兄更适合当掌门。甚至还觉得我难当大任！
因为那位师兄的剑更快，更准！不会全力刺出却一剑刺空，甚至还被踹到地上。那位师兄的剑让整个四岳正道，年轻一辈都有些忌惮。
我不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
更可恨的是，没有任何人出来为我澄清！甚至这样的声音还越来越多！当初亲眼见过那一场战斗的，本来便没几个。
然而他们回去之后竟然是变本加厉描述那一场战斗！我变成了被宋莫书故意放水，处处忍让苦苦的支撑了8个回合！
最后宋师兄看我可怜故意放水，没有用剑，只是用脚踹了我下去！
呵呵！多么可笑。79个回合的欢畅淋漓，居然变成了只苦苦支撑了八个回合？
胜利本该是我的！我的！
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我忍不了他们这些闲言碎语，忍不了他们的颠倒黑白！更是忍不了长辈们对我的说教！
那一次我独自下了山！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要在江湖上闯出我的名声！
我不会去找宋莫书的麻烦，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议论的声音终归是在暗地里，也许他甚至都不知道！
恒山派与泰山派不同。在泰山派不会议论我这个败者，只会赞扬他使的泰山派成为了四岳之首。
随着下山之后，我心里就在想：“我要变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伴随着在江湖上历练的时间越来越长，死在我剑下的人也多的数不胜数。我不再去理会什么侠义为怀。
我只知道是恶就必须要死！山贼打劫？我管你害不害人命！被我碰到了就给小爷死！
薄情寡义？负心人也给小爷死！
你这女人他这么无情，你还为他求什么情啊！要我说他死了活该！
我没想到我行侠仗义，帮他杀了这不义之人，她居然反而还怨恨我？
真是愚腐！都打算把你卖了换钱。你居然还想让他活着？
很快，我手上的血腥越来越多，死在我剑上的人也在增长着。
江湖上已经开始流传着我的名声。我觉得我成功了，我向所有人证明我比他强！我比宋莫书强！
我回到了恒山派，我自认为我会得到大家赞扬。我会夺取回本属于我的荣誉，因为我证明了我更强！我才是当代弟子第一人。
可没想到我迎来的不是赞扬，而是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清脆的响声使我脸上火辣辣的，却使得心中如坠冰窟。
这一次我是被逐出门外的。
我迷茫了，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向他们证明而已。为什么我反倒成了恶人？
机缘巧合之下，一个叫七煞门主的人找到了我。他说他寻找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加入七煞门。要我与他共同大业？
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说我是恶人，那我便做一个恶人！
七煞门主让我隐藏身份，以化名行走江湖。却要用着我原来的名字姚岳继续当江湖豪侠？
虽然不理解，但我还是加入了进去，他给了我武功秘籍。然而很快，他竟然让我再次回到恒山？
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我已经被逐下山门了！
当初我已经成为了西金堂的堂主。
虽然极为不愿，但这是他的命令，我也只得听从。
我回到了恒山。本以为这次回去怎么说也是又打又骂。或是在被逐下山门，然而没想到他们反倒是想我请了上来？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
令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病，师傅病倒了！
当时恒山派已经势危，正邪大战早就过去了。
师傅病重，快要不行了的消息被深深的封锁了起来。只有长老们知道。
令我更加意外的师傅居然在临终之前将掌能令交给了我。我终于明白了当初的缘故。
罚我在演剑台上跪着是为了让我观摩长老们的武功。学习他们的武功精髓。同时也是在罚我学艺不精，居然不能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剑招。
门内的弟子说我难当大任，是因为有个长老喝醉了酒在醉酒无意间说我天资不佳。没有记住他的一招半式。
然而就算长老之后察觉此事，下令封锁。但消息终归还是传了出去，许多弟子都在猜测。各种谣言散布。
师傅将掌门令交给了我，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为了整个恒山派最强的高手！
比我厉害的高手早就死在正邪大战之中了！现在剩下的弟子还是当初靠着其他四派的救济勉强存活的。
我终归还是接过了恒山派的掌门令，虽然过程有些太过曲折，但这最后的结果也是我没有料到的。
当初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却莫名其妙就成了这恒山派的第一人！
我当时就想要去找我的好兄弟宋莫书庆祝。可紧接着他们却告诉了我一个噩耗。
宋莫书他回到门中两个月后才听到我被排挤的声音。
他当时就勃然大怒在泰山掌门殿内大发雷霆。结果古三通并未在意这事。
古掌门除了正邪大战，对什么事情都些莫不关心。当时泰山派还是盛极一时，他公务繁多，哪里顾得上这事？更何况都过去两月有余了，再回到恒山，说当初胜利的应该是我？
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已经并且也会使得泰山派成为笑柄。古掌门没有澄清这件事。
宋莫书据说当时挺失落的，后来独自一人下了山，要来寻我却不知为何，从此江湖上就再也没了他的消息。据说是被一伙白衣人给杀了！
这些都是长老们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凭他的性格，真有可能做出这事。
可惜我却无能为力去相助老友啊。当初的事情过去了太久。这可是好几年的光景，更何况只说是白衣人。几年的功夫去哪找！
难不成让老夫见到个穿白衣的就杀了他么？
我想动用西金堂的力量。可惜七煞门主阻止了我。
自打接过了恒山派，我才终于发现他究竟是衰退了什么地步！
夏千秋长老的武功曾经乃是江湖一绝！混元境三重天的高手！
现在居然倒退到了宗师境五重天！这与成了个废人也无甚区别！就是个开武馆的，都能轻易的打过他！
绝学千叶掌更是连第一式的使用都极为困难。
就在我落寞后悔之时七煞门主再次找到了我。他愿意派一部分的七煞门弟子加入。
而条件就是我必须想办法让这江湖不要发现他们的身份。
当时我答应了恒山势微，我不得不如此。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渐渐的发现。七煞门主的野心远非我所能想象！
他的实力，野心与他身后的布局。都让我胆战心惊。
给他20年，不！只要十年！这个江湖就会属于他。每当有人自以为彻底的杀死了他，他就会转头从另一个地方冒出，继续兴风作浪。
这个江湖绝对不能被他所掌控！
众人正想继续看他到底要如何做的时候，却发现这竹简的内容却突然到此停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朱阳长情心态稍缓，但仍然是气愤不已。
手上的剑一刻也没有放下，继续冷冷的盯着姚君豪。
就在众人好奇他究竟要如何之时，朱阳长情动了！
手中的长剑如同白虹贯日一般猛然刺出。而他所刺向的是
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