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梯天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是比较放松的状态,所以览武觉得走的好像并不是太久。一路静默,黑暗中唯一能捕捉的只有前方似有若无晃动的浅影。
渐渐的,可以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照了过来,但览武却并没有很兴奋,反而是有一丝惊慌。因为随着光亮照来,视线的前方本该出现的身影却并没有出现。
“卞濒兄?”即便前方光源传递过来的暖意拼命的诱惑着览武,但览武还是默然的停下了脚步,“卞濒兄,你在前面吗?”
无人回应,览武心底一沉。
难道卞濒兄到前面去探路了?览武又回头望了望,算了,既然“回必死”,也只能一往无前了。
览武加快步伐,还不忘在心中提醒自己“冷静”,毕竟这是卞濒兄提醒过好几次的词语。
走出诡木洞,眼前豁然一亮。
眼睛适应后的览武发现自己立于一阁楼门前,第一时间转身,果然,诡木洞口早已消失。
“卞濒兄?”虽然这一眼望去确无藏身之处,但览武还是不自主的想要再多呼唤几声,“卞濒兄,你在这里吗?”
自说自话的览武收获了寂静的回应,览武缓了几秒,开始走动着观察四周。
除了眼前可见的这座三层阁楼,四周……竟是犹如在云端一般的场景。览武走到石路边缘处,伸出脚试探,发现是踏空的。
览武将脚收回,只得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仅有的楼阁,立刻注意到了楼阁二层的牌匾---梯天阁。
难道这就是三室三阁其中一阁?
览武迈开步伐向阁内走去,一楼除了一扇屏风外空无一物,且屏风上也是一片空白并无内容。
览武小心翼翼的上到二楼,二楼一尊丹炉立于正中。四周外廊只见云雾,再无其他。
览武靠近丹炉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无异样。无奈,只得继续往三楼行去。
三楼已是阁顶,空间较一二楼小了许多,只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备。
一楼屏风,二楼丹炉,三楼纸笔,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卞濒不在,览武觉得自己毫无头绪。
览武走到三楼的廊凳上坐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若如卞濒所言,“阁”后应当是“室”。方才从造物坊去到“室”是触发机关,而从“室”去到“阁”倒是粗暴了点。
览武自是没卞濒那般的实力去强行突破,那如今要去到下一个“室”,也要触发机关吗?
览武起身,准备再仔细勘察一番。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些暗格密室,但是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可进到阁内,览武却发现桌上的笔墨纸砚已被人动过。览武心中一惊,难道是卞濒兄回来了?
“卞濒兄?”览武还是保持着警惕。
无人回应,览武径直下楼,发现丹炉与方才不同,不知被谁燃了起来。览武心中已经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向楼梯走去,一边下一边喊着,“卞濒兄,是你吗?”
到达一楼,还是无人,但是览武立刻就注意到了方才空白的屏风如今已经有了字迹。
览武立刻小跑过去,略过屏风跑出楼阁,外面是唯一有可能有人的地方了,览武想先确认一番。
无人。
览武咽了咽口水,回到一楼的屏风前仔细查阅。浑厚有力的几个大字跃然于眼前,览武看完却是直接愣住。
“此乃幻象,设法脱离。”
幻象?
想想空无一人的楼阁,想想突然变换的这些事物,说这些是幻象绝对能让人信服。
但是,若这是卞濒兄给的提示,难道他可以看到我?
“卞濒兄……你……你可以看到我吗?”览武说完注视着屏风,多希望上面的内容能突然变换一下。
可盯了许久,并未有任何变化,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但是,要如何脱离呢?这里如果是幻象,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览武走到二楼的丹炉旁,丹炉里的火焰燃的正旺。这也是假的?览武伸出手靠近,明显能感觉到热流由内向外袭来。
览武收回了手继续上楼,观察起桌上的笔墨纸砚来。有人用过,会是谁呢?是卞濒兄吗?
览武铺平一张宣纸,握住笔,想着要不要也试着写点什么,却突然注意到纸上有浅浅的被墨印上去的痕迹。
览武弯腰低头仔细观察着那张纸,喃喃的念出:“此乃幻象,设法脱离。”
览武一惊,这不正是一楼屏风上的字吗?
难道在此处写字便能附到屏风上?览武未有多想,将那张已有墨痕的纸放到一旁,在一张新纸写上“如何逃离?”的内容后,便立刻放下笔跑下了楼。
一楼屏风上的内容并未有变化,览武一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那张墨痕的内容与屏风相符绝不是巧合,但若不是书写的字附到屏风上,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呢?
览武再次回到三楼,将自己书写的纸放到一旁准备再换个内容试试。
刚一拿开,览武就发现下面一张纸被上一张纸的墨给浸上的痕迹,与方才拿走的第一张非常像。
原来这是上面一张纸写字浸上的墨痕,那之前写的那张纸去哪了呢?
屏风上的材料是布并不是纸所以并不是贴到了下面,可现在纸不见了字却印在了上面。
难道是将纸贴着印上去的?不对,屏风上的字迹清晰且浑厚,绝不可能是浸出来的。
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纸消失……对,纸去了哪里呢?难道是被卞濒兄带走了?
览武将方才写的那张纸拿起,开始一边沉思一边绕着书桌踱着步子。
三楼用来书写,一楼留下了字,那二楼那个丹炉有什么作用?
是谁将它燃起的呢?
“燃?”览武好似想到了什么,但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向二楼走去,“不会吧……”
来到丹炉旁,览武将信将疑的将手上的纸投进了丹炉中,直到看见纸已完全被焚尽,才下到一楼屏风处。
看到屏风上改变的内容,览武心中一阵狂喜,久久伫立在屏风旁等着答复。
可过了许久,屏风上的内容未有任何变化。难道卞濒兄看不到?一阵挫败感袭来。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三楼纸上的字可以通过二楼的丹炉出现在一楼的屏风上。
若之前的内容确实为卞濒兄写给他的话那览武写的内容卞濒兄也理应能看见呀。
看来还得转换思路,难道那句话不是卞濒兄写给他的吗?若不是写给他的,为何要写那句提示的话呢?
览武再次回到三楼,其实要想知道写这句话有什么用,倒也不难。
览武笔走龙蛇一般在纸上书上了与卞濒一样的内容。
到底何用,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览武拿起书好的纸,迈向二楼。
将纸投进丹炉,看着纸燃尽,览武赶忙跑下楼去。屏风处的字迹正在改变,览武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字迹显现完后又自行飘散而去,屏风又恢复了一片空白。
难道自己又错了?
览武的心一下子又慌了起来,但很快一个声音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览武兄。”身后是卞濒兄的声音,览武立刻就辨认出来。
览武转身,卞濒正从二楼下来,“你终于出来了。”
“卞濒兄?”览武心中难掩的激动,几乎都要过去抱住卞濒,但还是克制住了,“我还以为我要被困死在里面了呢。”
“虽然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脱离。”卞濒露出浅浅的笑容,“不过……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脱离。”
与卞濒待久了,好似习惯了求问的状态,览武也就不再什么事都问出来,只不过眼睛里的疑惑还是藏不住的。
“带你见两个人,你就知道了。”卞濒已经转身准备上楼。
览武身体虽然跟上,但还是不自觉的反问道,“人?不是要三室三阁才能见到造物圣者吗?”
卞濒并未回复,而是带着览武向三楼走去,经过二楼时览武注意到丹炉又恢复了最初闲置的状态。
上到三楼,看到依旧是最初状态的笔墨纸砚时,览武虽然疑惑但心还算平静,直到从外廊走来的人进入览武的视线。
“仕……仕闻副将?”览武又惊又喜,“你……你真的是仕闻副将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真的。”仕闻倒是没有太惊讶的表情,毕竟在遇见卞濒的时候已经出现过了。
“还有。”卞濒指了指从仕闻身后走出的一个小男孩道,“这位就是锦龄城胥府的三少爷,胥幻。”
“胥幻……”其实览武大致能猜到,“就是你与广博兄提到的,命丧鹭养府的那个小少爷?”但对于医丘山之难的前因后果,仕闻与览武还是知之甚少。
见仕闻和览武好似都不甚了解胥幻就是锦龄城之战的导火索和现如今所有人都想带走的人,卞濒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我也没想到小少爷竟能独自一人到达梯天阁,看来此前传闻小少爷身手卓越并非虚词。”
“我只是想试试弑缺教的那些管不管用。”胥幻有些不太理解锦龄城的队首为何会与狄首城的人在一起,“你可知这位是狄首城的副将?”
“知晓,他还是我同门师弟。”卞濒想了想补充道,“我已经离开锦龄城城卫营了。”
胥幻皱了皱眉,卞濒可是让弑缺都另眼相看的人,是谁会让他离开城卫营呢?
“这些说来话长,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卞濒走过去扶了扶胥幻的肩膀。
卞濒知道胥幻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城府颇深,但卞濒还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
“出不去的,我俩试了很久。”胥幻对如今的局势和卞濒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下一个应该是‘明室’或‘暗室’,但别说’室‘,我们究竟有没有到达‘阁’都难说。”
“这不就是梯天阁吗?”览武脱口问出。
“卞濒说外面已经过去两天,但我们在这却并不觉得渴或者饿,你说奇不奇怪?”胥幻苦笑的表情竟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那这里……”览武看向卞濒。
后者轻叹着摇了摇头,“只怕也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