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胥府护院
笠蔚一路小跑进入右侧偏门,踏上一条伴着淙淙溪水的清幽小道,才不自觉的缓下步伐。
小道尽头是一处拱门,拱门上悬着一幅黑木匾额,“戊思院”三个大字让笠蔚会心一笑。
入院后,笠蔚一眼便看到了位于院中的那张大擂台,擂台旁的木桌前坐着三个正在闲谈的人。
其中一人注意到了向他们走来的笠蔚,上下打量了笠蔚一番才开口道,“你就是笠蔚?”
笠蔚弯腰拱手,“将首直属,笠蔚。”
“你来的倒挺早,怎么不等这香烧完了再来呀?”另外一人笑着指了指桌上已燃至一半的檀香,“这香便是你需要通过考核的时间,你再来晚一点我们就可以直接去城主室复命了。”
“我还未到,为何就开始燃香计时了呢?”笠蔚立刻进入状态,观察着院中的一切。
“自你踏入城主府起,这香就开始燃。只不过我们也未想到,你从正门找到这,竟用了半炷香的时间。”第三人笑呵呵的看着笠蔚,不紧不慢道,“怕不是赏花游水去了吧?”
若是一进门便有人通传,那方才这府中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当真未有丝毫察觉吗?
笠蔚现在无时间多想,“不知笠蔚要如何通过考核?”
对面三人彼此相视一眼,坐在中间的那人指了指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人,“回答他的问题。”又指了指坐在他右手边的人,“在擂台上与他切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我会带你去城主室。”
“挺简单的吧?”左边那人再次看向桌上的香,“如果这香够长的话。”
“请提问。”笠蔚平心定气。
那人看着笠蔚并未有丝毫慌乱,便也没再继续调侃,“你曾经是述策副将直属,后又因为副将私属一事被抓。如今述策出逃,你却变为将首直属,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身份吗?”
“副将私属之事我属实不知。”
“如果你不是副将的人,为什么会去永义居呢?”那人快速追问,“那可不是一般人寻得到的。”
“述策副将安排我去那里取东西。”
“然后你就被抓了?”中间那人一脸讶异。
“负责抓人的是副队严炟,你们应该知道,他已随副将述策一同出逃。”
“也就是说现在无从求证。”对于笠蔚的解释,提问那人言辞犀利。
“如果我是副将的人,为什么会被抓去顶罪?”笠蔚神情自若,“又为什么会被将首选为直属?”
“那就是说你是将首的人?”
“我是锦龄城城卫营的人。”
面对笠蔚始终平和坚毅的状态,提问那人与其对视数秒后,突然嘴角一笑,摊了摊手,“我问完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在擂台上,毕竟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求证的……事情。”
右手边的那人已经一跃翻身到了擂台上,笠蔚对提问那人再次拱手后,也迅速飞身上台站定,右手微抬,示意出招。
“擂台切磋的规矩你应当清楚,我希望你能坚持的久一点。”那人拔刀,刀锋耀影,“听闻你是术法界弟子,我倒是很期待你又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
为什么感觉胥府的人好似都对术法弟子有些鄙夷和敌意呢?难道他们那内化加成的力道不是术法?
笠蔚皱眉,看来这次必须全心全力的应战,毕竟要追回的时间,确实不少。
笠蔚等待那人出招,可那人却只是伫立原地未有所动,“现在好像是你的时间比较紧。”
笠蔚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檀香,已经燃了一大半。无奈回神,笠蔚抽出软剑,薄雾剑鞘即起。
“弗入芥?”那人眉头轻挑,“你的这些东西对我没有用的。”
笠蔚右手击出,薄雾剑鞘忽而如箭般射向那人。那人倒是并未闪躲,将刀一横,“我倒要看看你这弗入芥要如何将我置界化无。”
谁料薄雾剑鞘还未碰到那人,便突然散成网状,浮于空中。那人见此并未松懈,握刀一跃,直直劈向那网。
薄雾再次散开,在空中四散着没有形状,而此时那人却是直直摔向了地面,仿佛晕厥失重一般。
最后将要落地的那一刻,那人好似突然回神,调整好姿势落地。可握刀的手却着实使不上劲,未有调整的刀尖直直落于擂台上,一道浅划痕便留在了石板地面上。
那人左膝半蹲,右手以刀相撑,脸色微白。
台下二人看到此等场景满脸好奇,中间那人对左边那人道,“这可不像顺法门派的术法。”
左边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你有没有觉得这术法和一个人的有点像?”
“控人心智,群魔乱舞。”中间那人脑海中是异渡河血染之景,“难道又是隐唤巢的弟子?”
擂台上的笠蔚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原处丝毫未动,哪怕擂台上那人此刻有可攻之势笠蔚却也未有丝毫的举动。
台下左边那人望向台上,“那小子是灵魂出窍了吗?”
台上那人闻言看向笠蔚,笠蔚双目无神,犹如定住一般。
那人立刻起身,使出全身力气向笠蔚挥刀冲去。
可才刚刚走了几步,那人的左脚便如同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好在反应快,左掌向地上一撑,整个人才稳稳立住。
“你怎么回事?”台下二人看的着急,“就这么点距离有那么难吗?”
“我……我左脚动不了……”台上那人再次望向笠蔚,心也变的焦躁起来,“逆法门派向来逆世而修,以夺以灭为攻,可这周天之力对我们……应当……”
那人欲言又止,“此人术法诡巧,绝不是一般的逆法之术。”
左脚被缚,那人无力可施,渐渐感觉右手竟也开始不受控制。那人忧虑感猛增,一时有些乱了心神,未多加思考,便右手猛力将刀甩了几圈后抛出。
锋利大刀直直向前方的笠蔚飞去,台下二人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刀一同在空中穿梭。
力道够,方向对,眼看那刀就快要劈到笠蔚身上,突然一层薄雾在笠蔚面前成形,刀锋插入后薄雾受紧,将刀牢牢锁住。
“这小子是同时起了两个术吗?”台下二人有些瞠目。
笠蔚突然回神,向前穿过薄雾,手中握着那人的刀,直直的向半蹲于地上的那人走去。
那人虽有一丝惊讶,却也并未惊慌,双臂握□□叉数秒后,眼神顿时变得锋利。
左右掌同时击向地面,那人周身顿时闪现出诸多小火球。随着那人抬头,目光锁向正淡然向自己走来的笠蔚。那些小火球开始逐一汇聚,慢慢变大的火球,横于那人与笠蔚之间。
笠蔚抬手将刀高高举起,“子之刃陷于雾,若能劈于火,胜负即出。”
刀落,火球未逝。刀锋欲裂,笠蔚却并未松手,而是双手紧握刀柄,全力向下。
僵持着,台上那人瞟了一眼台下即将燃尽的香,不自主的嘴角微扬。
笠蔚在空中保持的这一个动作,让台下二人也不由的为他捏了把汗,时间紧迫下执着坚持的笠蔚使人动容。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切在数秒后开始出现反转。方才汇聚的小火球一一从刀锋处飞出,然后在空中逐渐消散。
笠蔚手中的刀裂痕变的更大,可不管如何开裂,刀型竟未有任何走样,仿佛那些本该四散的碎片也有意识一般,执着的维持着这个刀的模样。
横在两人之间的火球随着小火球的散去而变的越来越小,台上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情形,但比起此刻停手重新出击,拖到最后一秒可能更加有利。
笠蔚面容肃穆神色清冷,握刀的双手泛着微红的血色,高高举起后再次全力劈下,一瞬间刀刃碎裂,随骤然散成灰烬的火球一同落于擂台上。
而笠蔚也在甩掉刀柄的同时向台上那人冲去,台上那人快速的双手交叉抵于胸前。
眼看着笠蔚的右掌已经击在那人格挡的双臂上,那人却未感到任何冲击,而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突然击中那人腹部的另一只右掌。
台上那人飞出数米后倒地,台下二人身旁的檀香也落下了最后一节灰柱。
笠蔚依旧是出掌的姿势,只不过上面那个“掌”渐渐化为薄雾,最后散去。
“障眼法?”台上那人半起身,“你这幻化之术犹如神行。”
“是我输了。”笠蔚已经恢复站姿,向三人拱手道,“这副将之位,确是笠蔚高攀。”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台上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你未有手下留情,方才那一掌我未必受得起。”
“毕竟只是切磋,确实无需取命。但烟灰落时,你也着实落了一招。“台下中间那人望向台上那人,”这擂台的胜负,终究还是你来判定。这一招,算不算败,也只有你自己能够判定。”
台上那人点了点头,看向笠蔚,”实不相瞒,即便是面对将首弑缺,我也未必不能敌。今天我确实小看了你,我承认我轻敌。方才的切磋虽不能就此判定实力,但这一场比试,我承认我确实是败了。“
笠蔚抬首,有些惊讶。今日在胥府的经历,给笠蔚的感觉并不怎么友好,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份不友好或者说是莫名的敌意究竟为何。毕竟无论是“副将”这个职位还是“笠蔚”这个名字,对于胥府而言应当关联都不大。
赤能是因为二夫人对于胥幻少爷一事的质疑,而护院对于这些事情的包庇已然让笠蔚明白其中立场。
所以在这个擂台上,笠蔚压根就未想过自己通过考核的可能性。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笠蔚又有什么底气能从中“脱逃”呢?
“走吧,去城主室复命。”台上那人翻身下台,冲着还有些懵的笠蔚挥了挥手,“胥府护院的考核虽然算你通过,可城主才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城主若是找一个理由说你不适合,你再适合也都不适合,你明白吗?”
笠蔚已然回神,慢慢走下擂台,“那城主心中适合的副将,是什么样的?”
“总之……”中间那人喃喃道,“不是述策那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