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封王
当今圣上有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
大皇子晏杳,是嫡长子,为人风流洒脱,偏爱逍遥,赐封萧王。
三皇子晏羌,乃姜贵妃所出,性嗜武,豪放不羁,赐封武王。
四公主晏灵,系安贵嫔所出,温婉沉静,柔顺淑丽,封号和安公主。
五皇子晏昼,生母是苏昭仪,生性沉和喜静,赐封静王。
七皇子晏风,为慧妃所出,其人沉稳有为,才思敏捷,赐封敏王。
八公主晏羽,与萧王一母同胞,钟灵毓秀,玲珑剔透,封号玲珑公主。
再说,后宫三千佳丽,俪妃舒吟最得圣宠,并且生下二皇子晏冥、六皇子晏晦和九皇子晏兮三位皇子,只可惜的是,三位皇子皆是早夭,俪妃对此伤心欲绝。
三个孩子皆早逝,对于一个深爱他们的母亲,那是怎样的打击,怎样的痛彻心扉、心如刀绞。
三位皇子的早夭之谜,或许又是一段皇室秘辛,背后的腥风血雨,触目惊心。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浅影蘸潇湘。
檐角暗,萤虫起,红烛暖色印纱窗。
沧风院。
下人安睡,主人安寝。
只是深夜时分,西风的卧房里亮起一点微弱的烛光。
饮下微凉的水,西风才觉得惶恐躁动的心安定一点。
习惯性的,西风把手中的香囊放在鼻尖轻嗅,闻见熟悉的幽香,悬着的心落下大半。
又是那个梦,失忆时偶尔会梦见片段,恢复记忆以来,那个梦就越加清晰完整,不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以前的,记忆。
那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夜……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欢声笑语转瞬成嘶嚎尖叫。
残肢断臂,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晏兮。
卫朝九皇子。
天人之智,谪仙之姿。
三岁读诗,五岁写词,九岁作赋,十岁陨落,一如流星,刹那光辉,转瞬即逝。
我还回得去吗?我该回去吗?
西风在心底问自己,终究得不出个结果。
看着手里的香囊发了好一会儿呆。
手指摩挲上面的“西风”绣字,嘴角勾出浅笑。
香囊并不贵重,料子也不新奇,难得的是送的人。
自是奚清瑟。
任谁也想不到在商海响当当的奚清瑟,素手搅风云,却对女红最是束手无策。
西风知道奚清瑟为了这个香囊扎破了好几根指头,既心疼她,也心暖她。
香囊很素净,锦蓝银色暗纹,用水色细线只绣了行体的“西风”两字。
将香囊收回怀里,西风又复躺下,挥手掀起一气,灭了烛火。
同样的夜晚,被噩梦惊醒的还有深宫之中的俪妃。
“兮儿,兮儿……”
一声惊叫,舒吟从梦中惊醒。
梦中鲜活的场景让她心有余悸,但想到梦里那个言笑晏晏的稚儿,心如锥刺,不禁簌簌淌下眼泪。
帝王晏休被动静扰醒,迷糊地睁眼。
“怎么了?”
舒吟自觉惊扰陛下,连忙擦干眼泪,轻声回应,“陛下,无事,是妾惊扰陛下了。”
夫妻数载,晏休如何听不出舒吟话语中的哭腔。
“哭了?做噩梦了?”
爱人的关怀让舒吟刚竖起的坚强轰然倒塌,她哭着扑进晏休怀中。
“陛下,妾梦见了我们的兮儿,他还那么小,他在说疼啊……”
晏休搂着舒吟,抬手轻柔的抚顺着她单薄的脊背。
说起兮儿,晏休也不禁想到那个聪慧过人的儿子,尘封记忆里唤自己父皇的片段,晏休心中一痛,睡意全无。
“兮儿福薄,他……”
平日天谈阔论的帝王,此刻却无话安慰自己的宠妃。
沉默着,舒吟渐渐收了眼泪,哑声向晏休祈求。
“陛下,妾想去相国寺为兮儿祈福。”
晏休知舒吟心中不安,慰她安心连连应下。
舒吟得到允许,又有帝王安慰,心得安定,在晏休怀中沉沉睡去。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鸾凤殿,皇后寝宫。
众嫔妃早早的坐在正殿等候皇后起身。
当今皇后乃司徒丞相嫡女,闺名文茵,与陛下是青梅竹马的情缘。
“娘娘,嫔妃们已经来了。”
侧耳听过小宫女的话,宜琴走近司徒文茵身侧,垂首禀告。
“知道了。”带好耳坠,司徒文茵并不着急,又细细点上口脂。
起身待一旁的素琴整理好并无褶皱的华裳,司徒文茵慢步去接见嫔妃的请安。
司徒文茵一来,众嫔妃忙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徒文茵走至上座坐下,才缓声道,“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今日天气不好,难为各位姐妹还惦记着本宫。”
环看一圈,司徒文茵才道。
“哪里,向皇后请安是我们的本分。”
回话的是慧妃。
穿着青蓝珠绣珠明光锦印花蜀衫和碧绿接针冰梅纹加金锦撒花裙,身上是红灰鸳衾灯笼锦女披,耳上是掐丝玉坠,云鬓上更别致的点缀着翠蓝饰品,端的是庄丽大气。
作为后宫两妃之一,慧妃素有和事佬、老好人的名声。因此皇后一发话,慧妃便顾及着接过话头。
“本分?我看有人可不觉得。”姜贵妃凤眼一挑,尖利出声。
姜贵妃素来爱挑事,后宫之中除皇后,她的位分最高,向来跋扈,受宠一般,但因母家是镇国抚远将军府,将门虎女,喜形于色,绝不受气受辱,睚眦必较。
众人一下便知姜贵妃话中指谁,缺席的,只有右首的俪妃。
与俪妃同住一宫的安贵嫔柔柔开口解释,“俪妃姐姐昨个夜里被噩梦魇住了,身有不适,这才不能向皇后娘娘请安。”
慧妃是个和事佬,连忙打团圆,“身体不适,自是不能强求。”
姜贵妃是宫里出名的娇纵不饶人,她哼出一气,“俪妃倒是娇气,连个梦都能被吓着,怎么昨日陛下没能帮她将噩梦驱走么?”
后宫人尽皆知俪妃最为受宠,伉俪情深,从她的封号便可得知,俪妃得陛下深爱。
皇帝每进后宫,在俪妃的凤藻宫待的时间最多最久,甚至有长宿的盛宠,后宫佳丽无不艳羡,也自然引来无数嫉恨。
“好了,身体不适就好好养着。”
司徒文茵适时打断话头。
姜贵妃不情不愿的闭上嘴,端起茶盏喝了好几口。
转了话头,过了一会儿,司徒文茵便遣了众嫔妃。
寝宫里,香烟袅袅。
素琴抬手轻轻按揉司徒文茵的太阳穴。
宜琴恭敬的站在一旁。
“她怎么说?”司徒文茵开口道。
“回娘娘,贵妃说不确定。”
“什么!!”
司徒文茵眸子一睁,眼里迸出寒光。
“贵妃说当初确实重伤了,但是没有找到尸体,而且当时陛下追查得紧,怕暴露……”
“这话十五年前便是这样说的,如今还是这样!!”
司徒文茵发了怒,直坐起身。
素琴与宜琴连忙跪下。
“娘娘息怒。”
“找呢,还是没有找到?”
“娘娘,十五年一个人从少年长成人,变化之大,如何辨认,实在是过于艰难。而,而且,九皇子当时重伤,又是深山少有人烟,定是活不了了。”
宜琴安抚道。
宜琴说的有些道理,司徒文茵的怒火也减轻了一些。
“告诉姜馡,再派些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座坟,也要把尸骨给本宫挖出来!”
司徒文茵紧攥拳头,恶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宜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司徒文茵狰狞的面孔,只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素琴扶着司徒文茵起身。
“娘娘何必在记挂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反正在世人眼里,九皇子已是死人。”
“你知道什么!”
司徒文茵一把推开素琴。
“昨夜那个贱人又在陛下面前提了那个贱种!!那个贱种,还阴魂不散!!”
“死便死了,就是没死也得再死一次,就算是骨头,本宫也得亲眼看到!!”
素琴跪着伏在地上,“是是,让娘娘操心的,都不该活着。”
“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司徒文茵不屑看素琴一眼,素琴也忙告退。